莫绍北痛苦挣扎，但毫无用处，他根本无法撼动莫以司半分。呼吸不畅，他的脸色涨成猪肝色，已经无法喘气了，意识也，有些模糊……
在他快要翻白眼的时候，莫以司松了手。莫绍北如获大赦般用力呼吸，用手撑住门才没有腿软跪下。刚刚的几秒就像从鬼门关走了一遭，是在地狱的边缘徘徊，恐怖，只有恐怖！
“我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这点你应该早就知道。我好意提醒你，我现在，可是连人都敢杀。”
莫以司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拿出随身携带的湿纸巾擦了擦手，废纸团随意的扔在了莫绍北脚边。
“还有，遇见小千之前，我的性格是什么样，又是拜谁所赐，你应该还没忘吧？”
莫以司的声音愈发冷冽，一声比一声更令人战栗，恍如死神临世，不祥之鸟掠过田野，嘶哑尖鸣，黑雾弥漫在这有限的空间。
莫绍北听着，浑身都在发抖。
“所以，你应该感激我还没有动你，如果有一天，你真的惹到我……”剩下的话他没有说完，但阴冷之气却伴随着空气飘进了莫绍北的每一个毛孔。
“就这样，再见。”
莫以司颔首，再次将手放在门把上。
莫绍北摸着脖子，盯着他，然后踉跄着离开了门边。
门，打开，复又关上。
脖颈火烧火燎的痛，莫绍北平缓了许久，这才走到洗手池边照了镜子。
鲜红耀目的五个手指印，手指处比别的地方颜色更深，正渗出丝丝血迹。虽然莫以司的手离开了，可方才的触感不散，留下的手指印就像五根绳索套在他的脖子上，令他动弹不得。
他用水洗了洗伤口，用纸巾擦干，一股不甘混合着屈辱的怒气忽然从心底直充头脑，涨的他脸色通红。莫绍北猛地将桌上的咖啡拿起狠狠摔在地上，咖啡四溅，陶瓷碎片乱飞，瞬间，干净整洁的办公室一片狼藉。
秘书听见巨大声响不知所以，立刻便闯了进来，正撞上他通红的仿佛嗜血般的眸子，霎时被吓了一大跳。
“滚出去！”莫绍北大吼，越是想要掩饰狼狈，反而越加不堪入目。
秘书赶紧退了出去，可不想成为小莫总发泄的对象。
每次小莫总见过二少爷必定要大发雷霆，好在这种事不会经常发生，二少爷极少出现在莫氏。秘书就纳了闷了，像二少爷那样的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怎么偏偏就能引的小莫总发疯。要说平时，虽然小莫总也不见得待人有多亲切，却也不至于失态到如此地步啊。
搞不懂，真搞不懂。
顺便还得感叹一句，二少爷实在太帅太精致了，简直让人移不开眼！
出了莫氏的门，莫以司立刻给周千寻打了电话，问她现在在哪。
她说刚到家，他就让她在家等他。
又是把路程时间缩短一半的一天。
周千寻回家就被罗江颜缠着问，周黎阳的电话也打过来，她就实话实说，“这段视频多转转我不介意，既然说了我就不会立flag。”
她把买来的食材放进冰箱，总算又把冰箱冰柜填的满满。她喜欢看家里食材丰富的模样，让人有安全感。
“妈妈，你没事也别总待在家里，可以出去走走逛逛，或者和栗园阿姨聊聊天。如果现在有人敢用野蛮手段威胁，我也不会客气。”
“小千啊，你就别操心妈妈的事了，我尽量不成为你和黎阳的负担。”罗江颜总归是听不进去，周千寻抱抱她，回房间换衣服。
她现在停不下来，把监控录像里有用的内容截取出来另存，她拿出手机，想了想，给纪无尘打了电话。
那边接的很快。
“喂。”
倦怠的烟酒嗓，沉闷沙哑，仿佛砂纸磨过桌面，六分迷蒙四分慵懒，透着淡淡的寂寞和孤独。
“纪无尘，你的效率也太高了吧？”周千寻的嗓音与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如泉水叮咚，似磬韵还幽，流声悦耳，清音入杳冥。
只一句，便是天阶夜色凉如水，暮云收尽溢清暖。
令人愉悦，压不住嘴角。
“毕竟是你的事。”他回说，倦怠中有了起伏。
周千寻笑，“谢谢你。还有，向我约稿随时欢迎，但我不能和你签约。”
“……好。”
“以及，我决定，先去你的编辑部实习。”
纪无尘顿了一下，原本沉下去的心复又活动起来，像一粒尘埃，浮浮沉沉，随着她话语的流波起承转合。
“不是说要等到解决周氏的问题吗？”
“嗯，我想了想，周氏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也得尽早拥有一份稳定的收入来源。不过，我希望给我的时间安排可以随意一点，因为我可能随时会有意外变动。有这种工作吗？”
周千寻知道自己的要求提的任性了些，但她清楚纪无尘可以包容。
毕竟他俩从六年前就开始做笔友。笔友是什么，是没见过面全凭体会对方的思想情感相处成的朋友，无关性别无关年龄无关颜值无关家世，单纯的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能体会跨洋写信寄信的乐趣吗？很神圣，又很有仪式感。
当然，他们也会用电子设备交流，但如果写了长信或者有灵感之后写了散文，是一定会用纸笔的。
无关甘棠，无关风月，只是天下快意之事莫若友，快友之事莫若谈。
甚至直到三年前他们才算真正见上一面，也是那时候周千寻才知道原来纪无尘比她还小三岁，她一直以为他大概已经三十了。
“有，你来了就有了。”纪无尘的荒漠出现了甘霖开出了花，那种欢欣雀跃，是足以让人抛弃一切获得新生的。
“这是要特意为我开后门？”周千寻清朗的笑出声，“会不会激起民愤？”
“不会。我一直在家办公，也没有人揭竿起义。”
这是纪无尘的幽默，沙沙的，很有颗粒感。
“好，那就麻烦你了。这件事不着急，可以慢慢来，到时候请你吃饭聊表心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