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撒蹲在大树下专心致志地研究着新产品,一个面向贵族可能会带来巨大利润的东西。面前堆放着绛竹、甘霜叶、淡冰草和麻蛇藤。图加尔特已经去了约莫两个小时,还是不见回来的踪迹。
他把甘霜叶反复折叠,用匕首划去多余的边角,狠狠压碎成若干个规则状的小叶片。这种东西虽然名称中带有“甘”字,但其实是有些涩的,原因是“霜”字,只是将叶片含在嘴中就可以感受到淡淡的寒意。
然后按照突出的环节截下一节绛竹,将其中疏通,拿起糙岩帛,也就是类似于砂纸的东西反复摩擦直至圆润,竖起放在木盆中。再把半根麻蛇藤按照脉络走向撕开取出麻蛇信,这是一种能够使人嘴部微微发麻的药草。
扶着麻蛇藤竖在手指粗细的空洞绛竹中,先将其中空隙处塞满甘霜草的小叶片,然后把麻蛇信分成两半,一半塞进藤中,一半搁置在一旁。淡冰草碎叶先填外围空隙,然后填满里面。小心翼翼抽出麻蛇藤,大拇指和中指卡住绛竹两边孔洞使劲上下摇动。
看着不会轻易洒落的原料,凯撒满意地点点头,将竹子一头按上提前打磨好的烟嘴,内壁还事先涂抹了青柠汁。叼在嘴中指尖火焰点燃,缓缓吸入,拿下,吐烟。一阵凉意涌上心头,但又不是身体上的寒冷,而是心理上能让你进入一种凉爽惬意状态,转而又能让你提起几分精神。
“唉,之前因为吸烟不少人都患上了肺病,所以才有了茶烟,但是那个东西,只能‘呵呵’两声以作评价。现在这种烟完全无害,只是面向贵族加上多做宣传,用猎奇心理加上略微有一些提神的作用,应该可以大卖几年。这样也没有过分的心理负担,啊,生活真美好。”叼着自创的“绝对零度”,凯撒拿起另一支走向监工的米契尔。
一道火焰流星以极快的速度冲向他的房屋,然后直直坠落,当即将整个木屋焚烧殆尽。
图加尔特眨着无辜的大眼睛看向凯撒,两人相顾无言,但隐隐可以看出他额头上轻微跳动的青筋。
“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没事,明天回山上去。”
亲昵地挽着胳膊,图加尔特好奇地盯着他嘴里那个冒烟的紫红色木棍。鼻头轻动,阵阵清香让她更加想要知道它是什么东西。
“快要黄昏了,那头龙你抓到了吗?”
“抓到了,扔回山上让弗鲁特莱养着呢!”
“没有把他那个缠满绷带的骨头架子给拆了?”
“当然不会,绿龙靠的是龙息中的毒液或是酸蚀液体。又不是圣光金龙,那家伙总想着一口龙息把整个深渊给扫灭完全。”
“好吧,哎!米契尔,你过来!”
凯撒嘴里叼着的“绝对零度”很快吸引了一众劳工的吸引力,米契尔学着他的样子将第二支接过点燃,猛吸一口,狂咳半天。
“面向贵族?嗯,慢慢吸确实可以,不错,你跟我说怎么做,我专门建立一个生产间。”
两人一边聊一边比划,图加尔特站在一旁百无聊赖。刚刚抓那头绿龙幼体时,它好像在吃什么野兽,地上一堆荒羊和角鹿的毛发。不知是不是巧合,附近刚好路过两三只豺狼兽人,一龙多豺眨眼间打斗起来。可即使是幼龙,也不是低等兽人能够挑衅的。
她抓走绿龙时,遥遥看见远处烟尘四起。嘶吼声和叫骂声此起彼伏,稍稍停顿一下,只零星听到什么“试探”、“洗劫”和“财宝”等等词语。回来后只当那是树下蚂蚁打架,并没有必要告诉自己的男人。
“领主大人,我们去看戏吧。那群豺狼兽人提前回来了,不过直接堵在那群精灵的村口,听语气是死了好几个勇士?但是精灵那边更生气,所有士兵全都箭在弦上,说是什么守护神被兽人掳走了?”赛达斯匆匆赶来,兴奋地向凯撒说着趣闻。
凯撒和米契尔同时转头,紧紧盯着正在放空自己的图加尔特。
“不是我。不知道。别胡说,”
“走吧,先去看看,两虎相争必有一伤,说不定是我们坐收渔翁之利的大好机会啊。”
弗丝琳已经提前结束训练回到了氏族,劳伦斯带着一百五十名士兵跟在领主身后,一路小跑来到村北。翠绿色藤蔓村门,低矮石墙能起到的作用很小,严阵以待的精灵士兵一个个眼睛喷火。
“臭不要脸的精灵,甘菲尔,你就是这么教导你的族人的吗?我族死了五个勇士,五个!你们要是给不了一个好的解决方式,这事儿绝对没完!”花斑换上了一身银甲犀的皮甲,手中握着锋利的铁质砍刀。
“肮脏的兽人,花斑豺狼!你们掳走了我们尊贵的守护神!现在倒打一耙,简直是丧心病狂、罪大恶极、该死!自然之神会惩罚你们的,天空将降下狂雷劈死你们这群丑陋的渣滓,我呸,还让我们赔偿?门儿都没有,女王,让我去吧!”一名男性精灵战士腰间别着弯刀,单手持弓与花斑对线。
“不是吧,米契尔,就几百号人的氏族还有女王?”
“尊敬的领主大人,女王只是个称号而已。”
两方的骂战愈演愈烈,丝毫不在乎人族的出现。罪魁祸首挽着领主的手臂,看着眼前的场面眼睛弯成了月牙。
“那看来今天这事儿是说不清了?甘菲尔,你下来啊!跟我决一死战!你敢吗你?迟早有一天我会把你压在身下让你尝尝狂野的味道,啊哈哈哈哈。”
“无耻豺狼,你上来啊!爷爷就站在这里,有本事你说开战啊!你敢喊吗你?只要你喊出声,我的箭能立马射穿你的喉咙信不信?”
“下来啊!没卵蛋的怂包精灵!”
“上来啊!人不人,兽不兽的杂种豺狼!”
“你们下来!”
“你们上来!”
…………
一众人站在那里已经开始打瞌睡,有掏耳朵的,有交头接耳的,还有憋不住想要点把火煽动的。图加尔特渐渐不耐烦起来,浅绯色眼瞳凝神看向石墙上的精灵,嘴中喃喃自语。
“咻~”羽箭精准射在一个豺狼士兵的大腿上。“轰~”两队人马瞬间被撩拨起真火,飞蝗一般的羽箭如流水般倾泻而下,前排豺狼士兵高高举起采购来的盾牌,两族大战正式拉开帷幕。
“万万没想到,最先开始作战的不是我们和豺狼人,而是兽人和精灵。这真真是一条绿龙引发的惨案呢~某些人,得好好反省一下自己。嘶啊~”凯撒斜眼看着图加尔特,却引来后者的一顿猛掐。
“不过这样也好,劳伦斯,麻烦你先让我们的战士稍微休息一下,如果条件允许,今夜,就是暮魂领真正建立的时刻!”米契尔回头对着劳伦斯欠身,劳伦斯赶忙避开,下达指令让所有士兵坐在原地休息,随时准备备战征伐。
石墙的防御很快被攻破,一些矫健的豺狼士兵左手持盾右手握刀,迅捷地闯入吟风氏族村内。精灵们纷纷将长弓收起,转而拿起腰间弯刀或是短匕冲上前去与兽人近身交战。战争总是残酷,尤其是这样的冷兵器时代,士兵只是一串冰冷无情的数字。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顾帝国法律甚至是大陆共识,都一定要建造亡灵兵营吗?力量本身并没有错,错的往往是使用者。亡灵士兵可以献祭骨架或是野兽复生,从某方面来说,它们是以战养战,越战越强的兵种。”
“仅仅如此吗?”
“好吧,我看不得太多无辜的生命消逝,既然可以不用他们牺牲,那就别打碎那么多家庭的幸福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