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名朝所有的皇帝中,最会玩的而且能玩出花样的皇帝当属嘉靖帝了,他不像他的上一任正德帝那样没事偷着到民间去谱一段龙凤佳话,或者孤身去关外杀几个蒙古鞑子解闷,而我们的这位皇帝整天不上班,把帝国大权交给下属们,自己整天集中精力修道,争取长生不老。
现在朝廷有好几股力量在角力,嘉靖帝是一清二楚,不管是文官清流、监察御史、还是什么王室贵胄,他们之间斗得越厉害越好,这样才能相互制约,此乃平衡之术,谁也不能做大。
千万不要简单的认为皇帝是撂挑子了,什么也不管了,错,大错特错。开国皇帝朱元璋废除丞相制,权力高度集中,自己累个半死,下面的臣子倒乐的清闲。可嘉靖皇帝反其道而行之,大力推广内阁制,名义上内阁权力最大,事实上,幕后的老大还是皇帝。为什么呢,判定一个人的权力是不是最大,并不是以你的财力多少为标准,而是看你手里面攥着多少兵力武装。***曾经说过的“枪杆子里面出政权”就是这个道理。如果谁想造反,手里没有兵是万万不可能成功的。
你看看嘉靖皇帝手里的力量,首先,特务机关,东厂和锦衣卫,其次还有军队,都牢牢控制在自己手里。
东厂,大明朝的特权监察机构、特务机关和秘密警察机关,由皇帝亲信宦官担任首领,权力在锦衣卫之上,只对皇帝负责,不经司法机关批准,可随意监督缉拿臣民。东厂的职能是“访谋逆妖言大奸恶等”。皇帝想知道朝中大臣的一举一动,便由东厂来完成,同时也为了对锦衣卫的活动有所监督。
现在的东厂老大厂督是掌印太监陈洪,大内第一高手,皇帝的心腹,皇宫内除了皇帝,就他说了算。
锦衣卫,皇帝侍卫的军事机构,掌管刑狱,有巡察缉捕之权,从事侦察、逮捕、审问活动,不但可以逮捕皇亲国戚和文武大臣,还可介入军中,参与搜集军事情报、策反敌对将领等工作。锦衣卫一项著名的职能就是“执掌廷杖”。这是皇帝用来教训不听话的士大夫的一项酷刑。一旦哪位倒霉官员触怒了皇帝,被宣布加以廷杖,他就立刻被扒去官服,反绑双手,押至行刑地点午门开打,而大臣的生死就在于锦衣卫下手的轻重。
现在的锦衣卫老大是指挥使陆炳,嘉靖皇帝乳母的儿子,皇帝自小的玩伴,武功高强。
再来看看军队,为了达到控制军队的目的,明军实行分权管理,军队的军籍属于五军都督府管,各省有自己的都指挥使作为地方长官,负责平时训练组织。中央政府的兵部负责人事、参谋和调遣,一有兵事,则由兵部派出总兵官去指挥都指挥使和卫所兵作战,作战完毕则交出军权。这样,都指挥使、都督府和总兵,都无法全面控制,有指挥权的平时不和军队在一起也无固定下属,军权牢牢控制在皇帝手里,“将不专兵,兵不私将”。
但是有些人却不那么认为,皇帝的放权导致内阁成为最忙当然也是权力最大的部门,这个部门的最高领导就是内阁首辅严嵩。当所有的权力集中在他一人手中时,无比的威势和尊崇便扑面而来,这个六十多岁的老人无法适应了,每当他看见西苑那间烟雾缭绕的房间,想起那个不理国政,一心修道的皇帝,一种错觉经常萦绕在他的脑际:我才是老大。
人一旦有了这种不可一世的想法,胆子就变得可怕。严嵩开始变得专横、贪婪,唯我独尊。
其实,最贪婪的不是严嵩,而是嘉靖皇帝本人,他自己不能明贪,因为有成千上万只眼睛在盯着他。可是他可以让别人贪,并且这个人还得会来事,知道自己的心思。更重要的是,即使这个人犯了事也无所谓,因为生杀大权掌握在自己手里。恰恰严嵩就符合这一条,所以严嵩成为皇帝的代理人,贪污的代理人。
前任内阁首辅夏言大家都认为是严嵩陷害导致满门抄斩,是生是死,其实还不是皇帝一句话的事。
严嵩在书房里不停的走来走去,这几天发生的事令他有点乱,先是其子严世藩被刺瞎一只眼睛,现在还在杭州养伤。刚收到密报,好不容易搜刮的一百万两银票丢了,这比挖了他的心还痛。闻报锦衣卫也已经开始调查锦盒,这个赵文华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更令他头疼的是,皇帝刚刚召见他,任命他为万寿宫重建总指挥,负责一切事宜。可就是不提银子从何处拨款,没有银子,拿什么修建?话又说回来,有银子还用你严嵩吗?
严嵩的头大了,本来可以用赵文华搜刮的军饷应付一下,谁知银票被劫走,真是屋漏偏有连阴雨。这时,一个黑衣人像影子一样毫无动静的飘了进来,轻声对严嵩说了一句话,严嵩的眼睛立马亮了,真是天助我也。
密室内,一个头戴斗篷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黑衣人,面对墙壁,静静地站着。他是蒙古俺答的特使,专门负责和严嵩的联络。听见密室门响,他转过身来,看见了进来的严嵩,急忙见礼。
严嵩摆了摆手,招呼他坐下,问道:“俺答可好?”
黑衣人急忙回答:“俺答甚好,这次俺答让我来京主要是和阁老谈一次大的合作。”
严嵩不漏声色,问道:“有多大呢?”
黑衣人道:“如果合作成功,阁老可以成为真正的万世之主。”
严嵩的眼睛亮了,梦寐以求的东西,说中了他的心坎。“说说看。”严嵩道。
“俺答几次进攻大同,虽有小胜,但是边防守军火枪的威力给我们也造成不小的损失,俺答的意思,请阁老想想办法,给我们也搞一批火器,加强我们的进攻力量,同时在大同守军的物资供给方面给予干扰一下,适当时机,俺答大军直捣京城,与阁老里应外合,共成大事。”黑衣人说的激情万丈。
黑衣人继续说:“这次来京,我带来一队人马,都是中原人士,武艺高强,愿意听从阁老调遣。”
“好,有特使相助,一定马到成功。你的人暂时驻扎西郊潭柘寺,那儿比较僻静,不易引人注意。”严嵩现在是豪情万丈,完全不像一个快七十岁的老者。
皇宫大内,夜色朦胧。
嘉靖皇帝端坐蒲团上,双眼紧闭,口中念念有词,十步之外站着大内第一高手东厂督公陈洪和锦衣卫指挥使陆炳。俩人大气不敢出,小心翼翼的站着。
自从经历宫女杨金英刺杀事件,嘉靖帝的小命儿差点就丢了,可把他吓得不轻。从此他就变得有点神经质,晚上不敢睡觉,即使睡觉,也不敢待在固定寝宫,周围必须有亲信护卫。陈洪和陆炳是他最信任的。
时间过了好久好久,嘉靖皇帝深深的吁了一口气,缓缓睁开了眼睛。陈、陆二人急忙上前汇报近期所有大臣的情况。这是嘉靖帝最喜欢听的,所有人的一举一动自己必须知道,任何人也休想摆脱自己的控制,哪怕是亲儿子也不行。
近一年时间,俺答侵边达十几次,几乎每月都有,河套、大同守军达13万人竟对区区几万的蒙古军队无能为力,一触即溃。倭寇在沿海骚扰的战报也不甚理想,派到杭州的锦衣卫副指挥使密信来报,海匪汪直和倭寇勾结,沿海百姓苦不堪言。难道我堂堂天朝就没有可用之士?
“立即传旨,命兵部尚书立即筹办今年武举考试,为国选才;命国子监推荐一批才能卓越之人,让内阁和司礼监负责殿试。”一会儿功夫,两道旨意从嘉靖帝嘴里完成。
今晚看来内阁又要忙个通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