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犁城繁华依旧,甚至更甚以前。
阿穆尔在伊犁生活了12年,现在时隔近10年,故地重游,自然感慨万分。他拉着琪琪格的手,进而抱着她的腰,把她从她的马匹上抱到了自己的马上,笑着对她说:“伊犁的城的繁花,将专门为你而盛开!”
达瓦齐专程设宴招待阿穆尔一行。达瓦齐与阿穆尔幼年相识,属于一起撒尿和泥、偷鸡摸狗的玩伴,自然熟络,现在他又与宝日格订婚了,对于自己这位大舅子,自然更加礼遇有加。
得知阿穆尔、阿成一行要来了伊犁城久住,那木扎尔曾特地提醒达瓦齐,说他的未婚妻曾差点被阿成抢回去,两个人说不定有过什么苟且之事也未可知,让达瓦齐留心。达瓦齐不以为意,呵呵笑道:“我记得你常年留恋于妓院,也带我去过几次,你不会也告诉宝日格让她留心吧?都是青春年少时候的毬事,还想那么多做什么!”
达瓦齐邀请阿穆尔住在自己的府邸,就在大汗宫殿西边,与金帐就隔着一条街的的一个院子,挺宽敞,足够阿穆尔和琪琪格住的。阿穆尔婉言谢绝,不过还是委托达瓦齐在西边另觅一间院子给自己居住。
达瓦齐还想问阿成,阿成主动说自己已经寻好落脚点了,在城南的一处院落。
宝日格说城南有点乱,让阿成当心一点,夜深了就早点回家。
阿成笑笑不说话。
伊犁城,居中是金帐(大汗宫殿)。向来有西贵东富,北权南贱的说法。西边建有喇嘛教的光显寺,众多王族亲贵都住在那边;北边则住着一些当权派,包括大汗金帐大臣、将军、官员等;东边则是一些富商的聚居地,著名的日升昌票号,三通和票号都设在城东;南边则是一些三教九流、走卒贩夫、烟花柳巷的聚集地。
阿穆尔住下后,就携妻子琪琪格前往光显寺,拜会萨迦上师。
萨迦上师,即21年前阿穆尔出生时,给阿穆尔祷祝的高僧。后来他成为光显寺的住持,即喇嘛教卫拉特地区的最高精神领袖,被拉萨的达赖六世册封为萨迦上师。策零汗对其也是礼遇有加,众多重要的活动仪式,都会邀请他出席。
“上师!”阿穆尔携琪琪格长长的跪下,给萨迦磕头。
萨迦闭着眼,一手捻着佛珠,一手按在阿穆尔头顶,嘴里诵唱着经文。
片刻,他睁开眼睛,扶起阿穆尔,看着阿穆尔伟岸的身姿,赞叹道:“果然是英雄江格尔转世,你的业绩将光照人间,你的美名将遐迩传扬!”
给阿成在城南物色居处的,是他在伊犁城的一名生意伙伴,两人打交道多年,彼此间也挺熟悉。
“阿达西!这是南城相当不错的一个院子,又大、环境又好”艾尼领着阿成他们进入院子,介绍道:“只需要1000腾格银子。”
阿成本来想花3000腾格银子住在东城的,院子小点也无妨。不过现在这个院子,私密、宽敞,虽临闹市却也不失优雅,便临时起意置下作为落脚点。
艾尼家世居叶尔羌城,自从叶尔羌汗国被噶尔丹汗征服后,家道中落,他也自幼来到伊犁城谋生。从打杂做苦工干起,后在学堂做烧饭伙计时,耳濡目染学得些文字,虽不通透,但也能识文断字,便改行做起了买卖,常年来往于叶尔羌地区及伊犁城,买卖虽做得不大,但也能糊口。
阿成常常从他这里进些坚果、饰品、香料等到塔尔巴合台及阿勒泰地区贩卖,他对艾尼乐观、爽朗的个性尤为欣赏。
盛夏时节,天还未全亮,太阳尚未从东部天山之巅跃升起,艾尼就来到阿成的院子。他是应阿成的邀请,带他细细的把伊犁城周边探访一番。
骑马来到静静流淌的伊犁河边,艾尼指着河两岸在田地中耕种的人说:“这些都是塔兰奇人。”
“塔兰奇人?”
“对。伊犁河谷,除了水草丰美,适宜游牧外,河两岸也有大片适宜耕种的良田。你们卫拉特人又不愿种田,所以从叶尔羌地区的喀什噶尔、阿克苏等地迁徙来数万人来给你们种田产粮,这些人,被称作塔兰奇人。”
“我……”阿成想解释说他不是卫拉特人,话到嘴边,又觉的不对,便不再说。
“塔兰奇人风吹日晒,辛苦劳作的果实,养肥了准噶尔,自己却都挣扎在温饱边缘。”艾尼眼神中充满了忧虑与同情。
“那他们为什么不逃跑、不反抗呢?”阿成问道。
“阿达西!”艾尼觉得他这个问题问的挺幼稚的,伸手在自己脖子上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阿成自然懂了。要么苟活,要么立死。很多人都会选择前者吧。
艾尼继续说道:“你也不用觉得塔兰奇人多么可怜,其实贵族又如何?叶尔羌地区那么多贵族世家,不也都被抓了起来,关在伊犁城,连白山派的大小和卓也不例外!”
阿成点点头,说:“为了方便控制叶尔羌,怕他们起什么骚乱是吧。”
艾尼点点头。突然他想起什么,眼前一亮,说道:“你知道么,伊帕尔罕就是和卓家族的呢!”
“伊帕尔罕是谁?”
“阿达西!”艾尼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说道:“这都不知道!伊帕尔罕就是号称卫拉特地区最漂亮的两位姑娘之一啊!听说一个月后,就是伊帕尔罕的册封仪式,到时候一定带你去一睹国色天香!”
伊帕尔罕来自叶尔羌地区,以其姿色绝伦被策零汗相中,打算册封为和硕公主后贡奉给请国乾隆皇帝。卫拉特与清国自和通泊之战后,双方签订了和平协议,边境无战事,但也都互相提防戒备着。为了能够在西藏礼佛以及两国互市中取得清国的更多的通融和支持,策零汗故而赠送美女给乾隆皇帝,以示友好。
除了跟艾尼一起在伊犁城内外四处游逛外,阿成还打算独自去探究下那个始终萦绕心中的迷一样的组织——哥老会。
当然还是得先找日升昌票号的掌柜。
阿成把陆先生交给自己的玉佩拿给日升昌票号的掌柜——陈掌柜,要求面见胡攸之。
陈掌柜上下打量着这个年轻人,又仔细看了看玉佩,让他稍等。
胡攸之拿着玉佩在手里摩挲,半晌不语,然后说道:“子旭兄倒也颇为坚忍,这个年轻人叫阿成吧?”
陈掌柜点头道:“是的,叫方哲成,是陆光召的弟子,我们在辉特部、杜尔伯特部的好些官盐生意,就是被他夺去的,要不是看在陆光召和曾伟奇汗的面子上,早让清吟小班去收拾他了!”
重要战略物资,如盐、铁、砖茶等,一般都由官方垄断买卖,这是政府税收重要手段之一,也是国家安全重要保障之一。卫拉特地区大部分的战略物资,由胡攸之率领的晋商代为经营,他们定期定额向卫拉特户部缴纳相应银款。户部见他们经营得当,银款缴纳的数额,也比自己经营多,也乐于将这些事交给胡攸之。当然胡攸之不能做赔本买卖,倒买倒卖,辗转腾挪,也是大发利市。
对于陈老板的建议,胡攸之不置可否,继而说道:“让清吟小班的掌班段老板,去会会这个阿成吧。”
陈掌柜领命告退。胡攸之没有告诉陈掌柜,方哲成其实真名是戴哲成,是戴南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后人。
且让他去翻腾,看他能掀起多大的风浪!胡攸之心中冷笑。
陈掌柜找到清吟小班的掌班,段老板,说奉胡攸之之命,让他去接见下阿成,即方公子。
段老板了解到阿成只是一个普通的商人,大为不悦,说道:“等下在那木扎尔那里唱堂会,娜仁格日乐也会来,这可是卫拉特地区最漂亮的姑娘,我不能不去”不过,考虑到胡攸之的命令,他转而对一边与戏女调笑的青年招招手,说道:“小楼,你会会这个叫……”
“阿成!”陈掌柜提醒他说。
“对,阿成。你去见见他,见完了也不用和我汇报了”段老板说完抽着烟袋,迈着方步出门了。
杨小楼,清吟小班副掌班,风流不羁,戏谑多情,多为正人君子所不齿。
等待良久,未见动静,也没有伙计招呼看茶,阿成颇为不悦。正要发作,见陈老板领着一个青年而来,便忍下了这口气。
陈老板把玉佩交还阿成,对阿成介绍说:“这位是清吟小班掌班,杨小楼,奉胡攸之之命,前来与方公子面谈。”
“我是副掌班!”杨小楼纠正陈掌柜说。
“是……是……二位聊,在下有事先行告退。”陈掌柜点头哈腰退出,未做任何表示,把两个人晾在那里。
“你不是胡攸之”阿成皱着眉头说道。
“当然,胡攸之哪有我这么英俊。”段小楼笑道。
阿成也笑了。
“走,我们找个适合聊天的地方。这个陈掌柜,可真会做人!”小楼骂道。
“去哪里呢?”
“酒楼!”
“酒楼?”
“对啊,酒后吐真言嘛!”
伊帕尔罕册封和硕公主的仪式在金帐前的广场进行,策零汗携众亲贵出席,阿穆尔也高坐于贵宾台上。
伊犁城几乎万人空巷,广场四周被围的水泄不通。没见过伊帕尔罕的,都想借此机会一睹这位传奇美女的芳容;见过她的,都对她念念不忘,想在此时此地重温她的风采。侍卫横着长矛,用盾牌顶着人潮,生怕有人突入,冲撞了贵族,唐突了公主。
“呶,你不是要找胡攸之么,就是策零汗身后第二排那个”杨小楼拉着阿成挤到人群中第一排,指着贵宾席,对阿成说道。
中午的太阳刺得人几乎睁不开眼,阿成眯着眼睛望去,看到了面容清矍,平和淡然的胡攸之。
“怎样,就说没有我英俊吧?”小楼笑道。
阿成没有理他,因为伊帕尔罕出现在广场了。
伊帕尔罕,除了面容姣好、舞姿优美外,周身还散发着一股若隐若现的异香。那是一种既不是花香也不是粉香的韵味,而是一种奇芳异馥,沁人心脾的芳香。当她起舞时,馨香的气氛,髻上的花朵,腰间的褶裙,细碎的舞步,叮咚的铃声,汇集成一条河流,轻云般慢移,旋风般疾转,跳出了塞外旖旎风光,舞出了人间悲欢离合。
曼妙绝伦,观之如有‘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之错觉。
玉容未近,芳香袭人,伊帕尔罕还有一个别称——香妃。
有人改杜工部的诗以赞叹香妃:
绛唇珠袖两寂寞,
晚有女子传芬芳。
今有美人在伊犁,
妙舞此曲神扬扬。
“此生能够与香妃相伴,死又何妨!”小楼迷离着双眼,痴痴的望着香妃叹道。
阿成扭头看了他一眼,也叹道:“怕是你真死了,也不能与她相伴!”
小楼眼睛一睁,说道:“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惹得一身骚,誓把美人骑跨下!事在人为而已!”
阿成哂笑不已。在他看来,小楼不过是痴人说梦而已。
广场中,一众光显寺的喇嘛正在祷祝;贵宾席前,国师萨迦上师正在给跪着的香妃念经。册封典礼后,香妃(伊帕尔罕)就要以卫拉特和硕公主的身份,远嫁给清国的乾隆皇帝了。
突然人群阵阵骚动,侍卫们虽然更加用力的顶着人群,但还是让一位青年用肩膀顶开长矛,冲入广场。
只见他望贵宾席方向狂奔,嘴里呼喊着:“伊帕……伊帕……别走……”
策零汗端坐着,皱了皱眉,侧头看了看额驸赛音伯勒克,这次册封仪式的负责人。
额驸有些许惶恐,这么重大的仪式还是出了纰漏,好在远远的也听不清他呼号些什么,只当做为瞻仰香妃玉容的疯子拉走关起来即可。
他向侍卫做个个手势,4名侍卫快步上前处置。
香妃跪着,稍稍侧头望了望广场中的男子,弯弯的睫毛微微颤抖了下。
“你信不信!这个男人和香妃肯定熟识!”小楼对阿成说道。
晚上,南城,阿穆尔在巴图的带领下,曲曲折折,来到了阿成的院子。
“阿成,你怎么不找个好一点的地方住,这附近可都是平民百姓住的地方”阿穆尔抱怨道。
阿成在院子里摆上酒水,招呼阿穆尔坐下,说道:“我就是平民百姓啊!”
阿穆尔瞪了他一眼,也不和他争辩,说道:“找我什么事?这大晚上的,让琪琪格知道我在南城找你,肯定认为我在妓院里花天酒地鬼混呢!”
阿成给他倒上酒,说道:“我就直说了,今天册封典礼上,那个擅闯禁区的男子,后来怎样了?”
“被额驸当做疯子关起来了。怎么了?”
“哦,既然是疯子,把他人给我怎么样?”
“你要一个疯子干嘛?”阿穆尔一脸戒备的望着阿成,说道:“你又有什么打算?我可和你说,这个男人肯定和香妃认识,你别自找麻烦!”
阿成说道:“好啦,知道了。有麻烦,不还有你么!”
“我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你没看我现在在伊犁都是夹着勾子做人呢么!”
“放心,不会给你惹事。”
“行,我找关系把人给你,但你得给我1000腾格银子。”
“干嘛?”
“我总得请人喝酒吃饭啊!不然别人凭什么放人。”
“那也要不了1000腾格!请人喝酒吃饭,最多10腾格银子而已。”
“哎呀,不要这么小气嘛!你也知道的,离开了辉特部,我就没有收入了嘛”阿穆尔笑嘻嘻的说道。
那个“疯子”被阿穆尔派人用马车送到阿成的院子。
一番沐浴更衣,酒足饭饱后,男子是对阿成的搭救及招待表示感谢,阿成问他“擅入广场”的事,他倒也不隐瞒,娓娓道来。
男子名叫热合曼,父亲原来是喀什噶尔的一名阿奇木伯克(卫拉特在原叶尔羌地区的设置的一种地方行政长官),后来因为该地多次未能完成卫拉特要求缴纳的较高税收及物资,他父亲据理力争,竟被免官并判以死刑。父亲死后,家道中落,母亲也不久去世。他一心思念的就只剩香妃(伊帕尔罕)了。
原来他与伊帕尔罕自幼相识,两个人两小无猜,各有好感。他们的两人的家族,也是叶尔羌地区显赫之家,于是就订了亲。伊帕尔罕便成了热合曼朝思暮想的梦中情人,他恨不得即日完婚,成就神仙眷侣的佳缘。
哪知突然遭遇变故,父亲亡故,家道中落,婚约也一并取消了。伊帕尔罕更是要作为卫拉特和硕公主,远嫁乾隆皇帝。热合曼茶不思饭不想,从喀什噶尔一路风餐露宿赶到伊犁城,只为面见伊帕尔罕,挽回她的心。
阿成听完,不发一言。
热合曼诉说着,愈发伤感,进而哭了。他突然又恨恨的说道:“那该死的狱卒,竟然把我戴的玉环抢走了,那可是伊帕留给我的唯一的信物。”
狱卒抢夺犯人财务是违法的。阿成问道:“狱卒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你们的定情信物,对于他可没有意义的。”
“还不是因为我带的那块玉是和田玉,产自密尔岱山,异常珍贵。”热合曼说道。
“产自密尔岱山的和田玉……”阿成低声轻语道。
他还记得《西域图志》卷十三,介绍叶尔羌山脉章节,“去叶尔羌二百三十里有山曰密尔岱山者,棋盘之水出焉,是生玉石,世之珍品。然石夹玉,玉夹石,欲求纯玉无瑕者,则在绝高岭峰之上,人不能到,土产牦牛,惯于登涉,携其牛,攀援锤凿,任其自落后收取焉。”只是后来棋盘河水改道,荒野大山深处愈加人迹罕至,密尔岱玉石愈加稀有,其价值愈加珍贵连城。
回想起《西域图志》记叙的这一段,阿成对密尔岱玉石起了心思。
他继续问道:“你对密尔岱山的玉了解多少?”
“当然十分了解啊,小时候我还和我叔叔上过密尔岱山采过玉呢,只要能让我找到棋盘河的源头,我肯定还能找到玉!”热合曼坚定的说道。
阿成微微点点头,他心里有些新的想法,只是目前还是有些窒碍。卫拉特严控私采玉石,且去深山采玉是大动作,需要得到官方的支持才行;另外,玉石是贵重物品,卫拉特消费能力有限,一般都是贩往清国销售,但是清国为了打压卫拉特,一直都是严控玉石贩卖销售的,这道关卡,也得想法子疏通了才好。种种障碍,需要从长计议,此时只能暂且搁置。
阿成想的入神了,呆在那里。
几天后,阿成拿到一个玉环,还给热合曼。
热合曼捧着玉环,热泪盈眶,他喜极而泣:“伊帕尔汗终于又回到我身边了……”
阿成拍拍他的肩,说道:“你把你的‘伊帕尔罕’收好,可别再弄丢了。至于那个伊帕尔罕,她将由卫队护送前往清国都城,京城。你就先在我这里休养段时间吧,你的心上人,得另外想办法。”
热合曼叹了口气,点点头。他从喀什噶尔一路追随伊帕尔罕而来,自然知道沿路的艰辛,他更知道此去京城,路途万里,自己只身前往,只怕连玉门关的影子还没摸到,就死在无人区了。
另外,阿成也向热合曼透漏了想办法采集贩卖玉石的想法,他让热合曼当向导,待事成后他会出资让热合曼到京城寻觅香妃。
这其实是一笔交易。热合曼想了想,暂时也没有更好选择,只能如此了,便就喟然应允了。
其实最开始建议阿成把热合曼从牢里捞出来是杨小楼的主意,他说热合曼是接近香妃的关键所在。阿成倒也没想接近香妃,他单纯只是好奇而已,由此引出对密尔岱和田玉想法,却是意想不到的。
阿穆尔对阿成救出热合曼到底不放心,他担心他另起枝节,他问阿成是不是还是对宝日格念念不忘。
阿成自然懂了阿穆尔的话外音,他说热合曼对伊帕尔罕的痴心,让他回想起了自己的遭遇,他是十分同情热合曼的。
阿穆尔说阿成应该知足了。
阿成懂他隐含的意思,笑而不语。
阿穆尔说他可以给阿成推荐个姑娘,保证他喜欢,至于成不成就看各人本事了。
杨小楼知道了阿成和宝日格的过往,他是这样评说的:“你之所以对宝日格念念不忘,一是时间还不够久,二是你怀里还没有新的姑娘。”
却说香妃(伊帕尔罕),不久后由卫拉特卫队护卫着前往巴里坤,再由清国使团接回京城。入宫后,因其容貌秀美,体香善舞,散发出浓郁的异域风情,颇受乾隆宠幸。伊帕尔罕不久就被册封为“和贵人”,之后又晋升册封为“容嫔”、“容妃”,居主位。当然,这些都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