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沫沫确实没出事，她趁着地震的混乱未过，伪装混进了前往I国的船队里，最后出乎意料地顺利到达了I国。
她的木箱被南宫藤砸坏了锁，如今只能用牛皮袋装着。许沫沫提着大包小包的牛皮袋穿梭在人群熙攘的街道，简直像个逃难的灾民……某种程度上讲，她确实是逃难的灾民。
许沫沫也觉得自己突兀，转身进了交易铺子。
组织的人多少都有点财，大多是在出任务时顺手赚到的，组织允许她们私存着。许沫沫也不例外，她在扮演温碧时就有不少人暗自将财物赠送与她，那些东西她推脱不掉，自然都留下了。
很快，她凭借着流利的外文用自己存的一些贵重东西与店主换了一双漆皮短靴，一身复古式的黑色长裙，一个新的行李箱以及一些I国的纸币。
许沫沫从没忘过与刘长安的约定，她此行就是为了来找刘长安的，不过在此之前，她想先将自己的旧衣服改一改。
在路人的友好指路下，许沫沫顺利在胡同角找到了一家比较有名的裁缝铺。
许沫沫站在门口向里面细细望去，铺子里面挂着各式各样的衣服和布料，但看上去空无一人。
正迟疑，她听见了背后传来的脚步声，并且离她越来越近。
许沫沫猛地扭头看去，发现背后有个十五六岁黑棕色头发的少年，衣衫褴褛蓬头垢面。
少年被她突如其来地转身吓到了，连忙解释：“您好，我是这家店铺的学徒，我来帮你拿东西进去吧。”
许沫沫听说过有些国家的店铺会招收学徒，而且学徒地位很低，通常会收到虐待。
她摘下了鼻子上硕大的墨镜，仔细端详了一番面前这个少年。确实，这个少年从破烂的衣洞中露出的脖子与胳膊上都有红痕乌青。
许沫沫不禁有些同情少年，因为少年太像小时候受尽苦难的她了。
“你们店主呢？”许沫沫问着，将手中的行李箱递给了他。
“临……临时……有事，您请……稍等一会。”少年支支吾吾道。
许沫沫起了一点疑心，她用余光盯了少年几秒，这人面容不自然，眼神飘忽不定，感觉燥热不是二，抬手擦脸……
他真是一点也不会撒谎。
许沫沫不动声色地淡定看向铺子里，余光从未离开那个少年。
少年一言不发，只是默默跟在许沫沫身边。
还挺聪明的，至少知道抓时机。
许沫沫想着，抬脚往店铺里走去，心中默默倒数：三，二，一……
果不其然，少年突然撒腿就跑。
“姐姐我让你几秒。”许沫沫不屑笑道，看着少年拿行李箱奋力地逃跑。
要说少年跑得确实飞快，只可惜他没有同伙，而且他遇上的正巧是做特务的许沫沫。
许沫沫就算踩着高跟鞋也能如履平地健步如飞，扛着行李箱的少年根本跑不过许沫沫。
很快许沫沫就在七绕八弯的巷子里逮住少年了，她一手抓住行李箱，一手抓住少年，一个过肩摔将少年摔在地上，踩住他的腹部好让他停下挣扎。
“为什么偷我行李箱？”许沫沫逼问道。
少年的腹部毫无节奏地起伏着，他一下热泪盈眶，慌乱地求饶道：“我错了我错了，您发发善心饶了我吧。”
“你不说说什么理由？”许沫沫说道。
“我……”少年不知从何说起。
“说不出来是吗？那我们不如去警察局评评理？你个毛头孩子不学好，竟然盗窃！”
“别别别，我都说！您别带我去警察局，他们会把我送回那家铺子的。”少年哭求道。
看着这个比自己大约高了一头的少年哭得梨花带雨，许沫沫不禁无奈地将他从地上拎了起来。
“你真是那家店铺的学徒？”许沫沫问道。
“是的，老板和老板娘总是打我，还总是不让我吃饱，他们平常不是让我干活就是把我锁在地下室……今天老板娘回娘家，老板临时有事忘了将我锁在地下室，所以……所以我才……才想抢点钱跑的。您……您饶了我吧，我是初犯……我不想回去。”少年哽咽得厉害，抬手去擦眼睛。
“真的？”许沫沫问道。
“真的，他们昨天还打过我。”少年撩起衣服，将腹部细长鲜红的一道道疤痕展露了出来。
他看上去不是在撒谎。
许沫沫抓起他的手臂，将袖子理上去，那衣服下面藏着烫伤烧伤刮伤……简直体无完肤使她触目惊心。
如果自己当初没有遇见余书豪，也会为了活命做出这些身不由己的缺德事情吧。
许沫沫想着，缓缓放开了少年的手臂，她叹口气说道：“……正好，我也走累了，你把我背到那边的理发店吧。”
“我？”少年闪烁着泪水浸满的双眼，愣愣看向许沫沫。
“不然去警察局？”
“别！”少年立刻弯下腰去背许沫沫。
他看上去细胳膊细腿的，但确实是干过不少体力活的样子，背着许沫沫和行李箱走起路来还是稳稳当当的。
“你做多少年学徒了？”许沫沫问道。
“我被买到这家店已经五年了。”
“你多大了？”
“……快十六吧。”少年不是很确定地回答道。
“家人呢？”
“不知道……”少年很落魄地回答道。
“行吧，你叫什么？”
“我没有姓，他们都叫我努桑。”少年回答道。
他们正聊着，理发店出现在了许沫沫的视野中，她拍拍少年的肩，让他放下自己。
少年弯腰，把许沫沫放在了店门口，他转身刚想走，被许沫沫及时拉住了。
“谁让你走的？进来！”许沫沫说着，把他往店里拉去。
少年抵抗不了许沫沫，被她直接地摁到了椅子上。
“你不认为该理发的是你？”许沫沫问道，她用双手将少年的头扳正，让少年直视面前的镜子。
镜子中坐着的那个人蓬头垢面而站着的那个人光鲜亮丽，答案是明确的。
还没等少年回答，许沫沫回头冲着理发师招手：“洗一下头和脸，发型怎么好看怎么弄，了解吗？”
“了解了解。”发型师连忙端着热水走来。
许沫沫按照墙上标明的价格付了钱，她拍了拍少年面前的桌子：“这当是你背我到这里的报酬了。以后改头换面，去找份工作养活自己，知道吗？”
“可是我未成年……我不想做童工。”少年撇撇嘴。
在这个国家，童工干的活多，但薪资少得可怜，老板们都会想尽办法压榨童工的劳动力。
“你傻啊，你现在这个头，说自己成年了不会有人怀疑的。”许沫沫拍了拍他的头。
她挥挥手离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