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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开始用餐,仆从们进门将精致的餐盘放在了许沫沫的面前,然后在她的酒杯中斟了一点红酒。
依雷瑞又说道:“我们家族时代是行商的,我见过很多您国家的商人,他们都很精明能干而且诚实守信,我与其中一些成了很好的合作伙伴。”
许沫沫回敬一番:“他们能遇上您这样懂商识才的知音,一定也很高兴。”
提起商人,许沫沫又想起来刘长安,他现在应当是根据刘特务的遗愿做了商人,也不知到底是叫作池长安还是刘长安,又或者是换了另一个名字。许沫沫挺担心会因为刘长安换了名字而找不到他了。
直到那道许沫沫吃不惯的半生不熟的面被端走时,许沫沫在心中小小的欢呼雀跃了一下。
她摇晃了一下挂杯的红酒,等着主食后面的甜点被端上来。
“您不喜欢红酒吗?”依雷瑞问道。
许沫沫摆摆手:“并不是,只是不善饮酒。”
依雷瑞想起了昨夜许沫沫喝醉后做的那些事,竟有些忍俊不禁了。
“许小姐,真感谢您昨夜愿意饮酒,不然我都无缘认识您了。”依雷瑞笑道。
纵使依雷瑞之前的表情都让许沫沫不知道是真是假,但这个笑容确实是不可否认的真挚。
或许他这种上流阶层的绅士所受的束缚太多了,很少遇到过这样有趣的事吧。
这时,有仆从进门来到依雷瑞身边向他耳语了几句,依雷瑞面上暗露喜色:“是吗?”
他看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的许沫沫,淡淡笑了笑:“实在抱歉,我需要去见一位朋友,请您到客房稍作休息,我很快就回来。”
许沫沫点点头,她不在意这些,她只是有些可惜还没能吃到甜点。
依雷瑞走后,许沫沫终于松了口气,她还是不太适应和陌生的商人打交道。
在仆从的带领下,她进了一间主调为枣红色挂着金丝馥花厚帘的客卧,这里的地毯有种让许沫沫踩着棉花的感觉,柔软到让人想要躺在上面打滚。
仆从退下,帮她将门关上了。
许沫沫有些无聊,她走到窗前,拉开帘子打开彩色玻璃窗看向外面。
外面已经是一片黢黑的夜间了,许沫沫低头只能看见微微泛着星光的湿漉漉的草地,于是她抬起头看向天空。
其实这里的天空与祖国的天空是不一样的。
这里的天空到处都是繁星璀璨。而在他们国家,天空上永远只有孤寂的月光笼罩。
许沫沫疑心是自己望向天空时总是忧愁太多,所以忘记了闪烁的星光。
她没在这里待多久,很快便有仆从扣响了客卧的房门:“许小姐,依雷瑞先生请您过去。”
许沫沫闻声连忙关上窗户拉好了窗帘,跟随着仆从来到了三楼走廊尽头双开厅门的面前。
厅里的人仿佛正聊得开心,当门打开的那一刹那,许沫沫还听见了一些欢笑声。
依雷瑞坐在面向门的位置,他看见许沫沫后笑道:“您来啦。我想请您帮忙将这位先生的话翻译给我,您可否愿意?”
许沫沫往他身边一瞥,见着了一位只比自己稍大一些的西装革履的先生。他的笑容温文尔雅,目光里暗藏着温柔如水,给许沫沫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许沫沫看他长相大概猜出他也是与自己来自同一个国家的。
对方见她便站起身,礼貌地用许沫沫的母语说道:“你好,我是依雷瑞先生的合作伙伴。”
许沫沫与他握了握手:“您好,我是依雷瑞先生的临时翻译,那么请让我们现在开始吧,您所说的一切我都将如实翻译。”
“不妨先从你为什么来这里说起吧。”依雷瑞说道,许沫沫同声翻译道。
那人笑了笑,说道:“我想我应该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刘长安。”
许沫沫翻译道:“我想我应该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刘长安?”
她意识到那人说了“刘长安”三字,顿时有些吃惊。她愣了一下,看向了依雷瑞。只见依雷瑞对她轻轻地笑了一下。
那人好像没有察觉到许沫沫的异样,他继续说道:“我突然收到了这区警察队伍的电讯,说是有一个叫许沫沫的律师在联系我。我便马不停蹄地赶来了。我那常年不见的妹妹竟然来找我了,这确实让我太惊喜了。”
他笑着,那笑容丝毫没有因为时光而改变过。
许沫沫直接地问依雷瑞:“您之前就听过了这番话对吗?长安会I国语,你特意找我当翻译的?”
依雷瑞淡定地点了点头。
这时,刘长安才缓过神来……
“等等,你就是丫头?依雷瑞怎么认识你的?”刘长安猛地站起身问道。
依雷瑞笑了。
许沫沫也尴尬笑了笑:“说来话长……”
刘长安拍了拍依雷瑞的肩:“我说呢,你突然想让我测试翻译官的专业程度做什么?原来是这样。”
“惊喜吗?”依雷瑞问道。
“这……”刘长安开心到说不出话来。
“长安,我好想你啊。”许沫沫喜极而泣。
刘长安安慰地抱了抱她:“丫头真是越变越漂亮了,我一时都没能认出来。余书豪呢?他怎么没陪着你?”
“他还在国内,这些年发生了很多事,我等会慢慢告诉你。”许沫沫说道。
“你是不是受苦了?当初为什么不和我一起来I国呢?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们。”刘长安心疼地揉了揉许沫沫的头。
许沫沫笑了笑:“也没什么,我们都还好好活着。”
……他们相谈甚欢,直到深夜才一同被依雷瑞亲自送出了宅子。
许沫沫出门后看见了站在路灯边等候的努桑,她发觉自己急着与刘长安叙旧,一时忘了努桑在外面等候她的事。
“努桑。”她叫道,连忙跑过去。
努桑看向她,满眼担忧:“您终于出来了,我还担心您出了什么事呢。”
“真抱歉,我那么晚出来,让你等了那么久。”许沫沫说道。
“没关系的,您没事就好。”努桑并不生气,他暗暗将目光投向了站在许沫沫身后的刘长安。
刘长安顿时感到自己被那个警觉的目光审视了一番。他走近许沫沫,故意揽过她:“丫头,这位是谁?”
努桑不说话,只是无言地凝视着他。
许沫沫看了看刘长安又看了看努桑,连忙介绍道:“长安,这位是努桑,我在这里的第一个朋友。努桑,这位是刘长安,我的哥哥。”
“哥……哥?”努桑察觉自己太过敏感了,顿时腼腆地低下了头,“您,您好,长安先生。”
“你好努桑。”刘长安笑道。
他的笑容是那样一尘不染宛若不可亵渎的光芒,那副翩翩少年的样子真是一点都没变。这样的人,就应该和战争无缘吧。
许沫沫打消了劝刘长安回国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