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担心被深海巨兽利维坦追上的恐惧,探险队将船开到了最快,一路疾驰至葡萄牙的里斯本,并在港口停下,观察着周边的局势。
“跑了这么远,那家伙这次肯定别想追上了……”刘少伟还是惊魂未定,“今天简直太刺激了,遇到了这么多传说中的东西……”
“我一开始还以为住在海洋里的生物都是美好的,”夏梦雅一次次地望向后方的洋面,“那混蛋……毁了我的少女梦啊……现在一想起它的脸我就想吐……”
“不过现在我们再也不用见到它了……”
“等等!”还在向后眺望的夏梦雅眨了一下眼睛,好像发现了什么让她惊恐的东西,“那是……什么?”她说着,伸出瑟瑟发抖的胳膊,食指就像枪头上的刺刀直指向远处那个可怕的对象,其他四人也抬头看去——
那是一条白色的细线,凸显在洋面之上,并且在以极快的速度逼近过来。等到它靠近了,探险队才看清——那竟然是一股足有几十米高的巨浪,上面夹杂着各种各样的碎片和残渣。
“这是——海啸啊!”张亦云赶紧启动了潜水用的幕墙。紧接着海啸就直冲到了跟前,像一只巨型怪兽抓住了整艘船,又卷着它向城市奔袭。围观的路人见此状纷纷逃亡,但人类的速度怎能与海啸相比,人群很快就和路边的汽车、垃圾桶、电线杆等物一并被巨浪吞没,建筑也承受不住水流的力量,被冲垮成残破的石块,散落在海水中。整个里斯本,此刻变成了一大锅八宝粥。
探险队的船被裹挟在高速流动的海浪中,旁边不断有杂物飞过,碰撞幕墙发出响声。
“什么鬼情况啊!”李梓海喊叫着,“那家伙还能引发海啸的吗?”
“不是,是它个头太大,”林正月冷静解说道,“会把海水带上来!”
过了不久,海啸似乎停止了肆虐——其实是城市已被完全淹没。探险队的船被压在一堆杂乱无章的废墟中间。视线所及之处,除了被搅浑的海水和漂浮的残骸外,没有其他东西。
远方传来一声惊雷似的吼叫,利维坦的身影出现在海滨最近的一排建筑物后。它笨拙地爬上海岸,蹚着齐膝深的海水穿过港口直奔市区,不时放低脑袋,在漂满废弃物和尸体的海水中寻找目标。
“这样下去迟早会被发现的!可是现在根本逃不出去!”
利维坦突然抬高了头,警惕地半眯起眼睛。但它并没有发现探险队,而是注意到了天空中正在飞来的几个亮点——
葡萄牙空军!
几架战斗机,像是迅捷的猎鹰一般,从利维坦身边飞速掠过。利维坦转头就把其中一架咬进嘴中,战斗机在它的利齿之间化为带着烈焰的碎片。剩下的战斗机飞上高空,对准利维坦猛烈开火。但人类的武器对这海洋之王来说,简直就像在挠痒。它甚至没有一点痛苦的表情。
“该死的东西,吃了几万发机枪子弹,居然一点事都没有!”一架战斗机上的驾驶员骂道。
“快用导弹!”
导弹轰击在利维坦的鳞片上,腾起大片的黑烟。不过这除了让它摆了几下头,和惹怒了它以外,没有其他作用。利维坦从身后甩动起它那铁索似的尾巴,朝战斗机队伍奋力劈去。训练有素的葡萄牙空军往两边闪开,但有一架战斗机,上面是个初出茅庐的新手,反应慢了半拍,被利维坦的尾巴砸断了一边的机翼,战斗机像一只中了弹的鸟,翻滚着坠落下去,在水面上留下了一团烟雾。
剩下的战斗机见状况不妙,连忙撤退前去寻求支援。但利维坦显然不打算放过他们。它抬高脑袋,竟从口中喷吐出一股青色的的火焰。战斗机上的驾驶员尽管见多识广,也想不到利维坦会使用如此具有杀伤力的招数,全都在火焰中被焚烧殆尽,碎片四处撒落。
“雕虫小技竟敢班门弄斧!”利维坦的嗓音尖厉而刺耳,“真是无能的生物!”
“人类本来就是地球上的一大废物。”不远处忽然响起一道洪钟般的声音,接着就有一只有蹄的脚掌轰地踩在利维坦身后的空地上,“现在就让我来会会你吧!”
那家伙长得就像河马,四肢和尾巴都如同杉木般粗壮;嘴里有两排发黄的板牙,灰褐色的皮肤坚实得就像穿着一件铁制盔甲,深黄色的眼睛深凹在棱状的眉骨中间。
“是你啊——贝希摩斯!”利维坦的爪子抓刨着地面,吱吱作响。
“等等,贝希摩斯?”张亦云叫着,“它刚才是不是说了‘贝希摩斯’?”
“是啊,怎么了?”刘少伟问道。
“海洋之王利维坦,陆地之王贝希摩斯,天空之王席兹,都是危害人间的恶兽,”张亦云努力回忆着看过的古籍,“它们本来都已经交给天神处决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可能逃出来了吧。”
“一开始看到利维坦时我也是这么想的,但现在贝希摩斯也来了,绝对不可能那么简单!我觉得,席兹很快也会来!”
就像是验证他的话似的,地面上投下了一片黑影,随后就有一只巨鸟落在一座还没有完全倒塌的高楼顶上——黄蓝相间的羽毛,铁灰色的喙和爪子,滚圆的淡粉色眼睛。
“都到齐了啊,各位蠢货。”贝希摩斯大如火车隧道的鼻孔喷着白气,“来想个办法决定,那小家伙是谁的吧!是猜拳?还是赛跑?”
“哪来那么多屁话,谁抢到就是谁的!”席兹的爪子在楼顶上抓出几道印痕。
“闭上你的蠢嘴,傻鸟!”利维坦的鳍有规律地翕动着,“到时候第一个死的就是你!我要咬断你的那玩意儿!”
不用猜就能知道,这三个家伙正在讨论的是谁来吃掉克拉尔斯这一问题——作为恶兽,众神将它们视为眼中钉,它们也将众神视为绊脚石。现在遇到了神的后代,当然千方百计地想要除掉。
“刚才你说‘各位蠢货’,意思就是说来到这里的所有怪兽都是蠢货,”席兹斜眼瞟向贝希摩斯,“认识你得有几万个世纪了,第一次发现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总算承认自己是个蠢货了啊!”
“你才是蠢货,长翅膀的下贱胚子!从粪堆里爬出来的智障!”贝希摩斯对席兹的骚话连篇感到十分恼火。
“哎呀,你是嫉妒我会飞吗?”席兹展翅从楼顶飞跃起来,掠过贝希摩斯的头顶,啪的一声响,一堆白色的鸟粪落在贝希摩斯两眼中间。“可怜的傻瓜蛋啊……”
“狗娘养的东西,给老子去死!”贝希摩斯猛地出手,握住席兹的脖子,借力使劲一挥,把它摔到地上。贝希摩斯从额头上抹下那堆鸟粪,塞进席兹嘴里,“吃你自己的屎去吧!”
席兹用利爪反击,插入贝希摩斯的喉咙迫使它松开,但贝希摩斯反而掐得更紧。利维坦则使用了它最擅长的偷袭,从后面咬住贝希摩斯一只脚往后拉扯。贝希摩斯干脆把席兹作为武器,用它砸向利维坦。利维坦躲开之后,便猛扑向贝希摩斯,一边撕咬它的脸和胳膊,一边用带尖刺的鳍戳它的眼睛。
贝希摩斯发挥了它的力量优势,掰开利维坦的嘴,脱离了它的压制。利维坦用尾巴重击贝希摩斯的脚踝,贝希摩斯脚步不稳,利维坦随即展开更加凶猛的攻击,直立起上半身,用前爪按住贝希摩斯的头往地上压,海水被搅得浊浪滔天。
利维坦刚想继续攻击,席兹飞扑而来,对着利维坦的脑袋用力啄击和撕扯。利维坦往一侧张开嘴,正好咬住了席兹的一条腿,并且朝下一拧。席兹长声哀鸣,用另一只爪子刺入利维坦的眼睛——利维坦由于剧痛而放松了力量,席兹成功解脱出来,但那条腿的膝关节已经断裂,只剩一层皮连着。利维坦的一只眼睛也被扯出了眼眶外,像颗红乒乓球似的垂挂在脸上。
席兹再度扑来,利维坦灵巧地避开,张嘴咬在席兹的下巴上,然后甩动颈部,让席兹和周围的一圈建筑物来了个亲密接触。席兹的羽毛到处飘零,利维坦将它拖到面前,用爪子压住它的翅膀,使出全身力气往后拽。只听见哗啦一声,席兹的头和脖子,以及整条脊椎骨都被利维坦硬生生地拔出了躯干,血液浸染了它脚下的海水。
趁利维坦分心,贝希摩斯一个冲撞,从后面把它击倒在地。利维坦还没爬起来,贝希摩斯直接一脚踩在它脸上,接着从地上挖起一块巨石,朝利维坦头上砸去。利维坦抬起脸,向贝希摩斯喷出火焰。贝希摩斯的脸立马就给烧焦了,散发着难闻的气味。利维坦站起来,压在贝希摩斯背上,尖牙利爪像钉子似的插进它的脊椎骨。
贝希摩斯用巨石挡住利维坦,利维坦的爪子在上面刮出了火星。贝希摩斯突然向后扔掉巨石,利维坦不由得朝前跨了几步。贝希摩斯立即用一只前肢按住利维坦的头顶,另一只抓牢它的肩膀,肌肉发力将利维坦甩到空中,而下方则是一座教堂的尖塔——利维坦的脖子立刻就被刺穿,血液喷涌到上百米高处,就连迪拜的音乐喷泉也喷不上这种高度。利维坦的爪子在地上抓刨着,徒然地想要脱身。
“终于可以安心做我爱做的事了!”贝希摩斯搜寻着克拉尔斯的位置,“吃了一辈子泥土,我这次就要尝尝神的后代是什么味道!”
“你有本事就来试试!”克拉尔斯就在贝希摩斯正上方,俯视着这只巨兽。
贝希摩斯脸上浮现出一丝狞笑,张嘴就要一口吞下克拉尔斯。克拉尔斯避开之后,一发海水弹击打在贝希摩斯眼眶上,贝希摩斯的眼睛立即就血流如注,模糊了它的视线。克拉尔斯用地上的海水甩出一记手刀,劈在贝希摩斯的腿弯处,贝希摩斯失去平衡,原地趔趄着步子。克拉尔斯又将海水凝集起来,形成了一个半径十几米的球体,像颗巨型冰雹一般,砸落在贝希摩斯的头上。贝希摩斯的头盖骨顿时化成碎渣。
三招之内,就杀死了陆地之王!
克拉尔斯解决了贝希摩斯之后,立刻转向了利维坦。利维坦嗅到了血腥味,顿时惊跳起来,带着还插在脖子上的教堂尖塔,朝海洋的方向逃去——克拉尔斯控制海水缠住了它的四肢,阻止了它离开。利维坦无济于事地反抗着,向克拉尔斯求饶——
“看在我也是海洋生物的份上,放过我吧!我保证不会再伤害你,还会做你的手下!”
“我要是信了你这蠢得像没脑子的猪头一样的鬼话,”克拉尔斯回答,“我就跟你一样笨了!”——她在全身包裹上海水,像颗蓝色的流星似的猛撞向利维坦。利维坦脸上的鳞片和肌肉瞬间被冲击力掀开,破碎的头骨和大脑像秋风中的落叶般飞舞。
“终于把这些混蛋都干掉了!”克拉尔斯回到船边上,才发现探险队已经被这激烈的战斗吓得说不出话。
“这都是小场面,”克拉尔斯只能安抚他们的情绪,“我以前见过比这还厉害的……”
“不要拿你的标准和人类的标准相比啊!”刘少伟叫道,“对我们来说,这场面已经够大了!”
三只怪兽的尸体化为尘埃,四处飘散。
洋面上空又出现了一条东西,在云层之间绕着弯,逐渐靠近过来。
“不会又是什么怪兽吧?我受够了!”张亦云大喊着。
“那可不是怪兽。”克拉尔斯率先看清了那东西,“是敖阔!他来找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