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眉鸟,心神辽。
四面囹圄,空负一身轻羽,
欲飞苍穹揽明月,闻得广寒乐,掠过高山雪。
铁笼困,枷锁魂,
喙击铁,羽染污浊血。
魂飞青天碧落间,人间几道缘。
生而不生,死而不死,是可谓:向死而生?
此刻正是阳春三月,一个万物复苏的时节。
姬无尘嘴里含着半截青草,感受着只属于青草的清香,和其中蕴藏着的生机。
再过一天,那便是苏州金家家主金化瞳老爷子的五十大寿,由于姬无尘的师门与金家素有渊源,故而也收到了金化瞳的邀请,参加他的五十大寿。
这小小的苏州之中,却意外存在着众多武林家族,其中更是以“金唐武萧李”五大家族为首,几大家族之间的明争暗斗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可是却不会在明面上说出来,成为了江湖上一个众人皆知的秘密。
姬无尘远远望着苏州城的城门,便能感觉到里面飘散出的明争暗斗的硝烟味。
就在这时,姬无尘似乎从远边传来清亮的歌声:
白眉鸟,心神辽。
四面囹圄,空负一身轻羽,
欲飞苍穹揽明月,闻得广寒乐,掠过高山雪。
铁笼困,枷锁魂,
喙击铁,羽染污浊血。
魂飞青天碧落间,人间几道缘。
生而不生,死而不死,是可谓:向死而生?
姬无尘转头看去,见声音似乎是从一辆马车中传来,看马车的样式,一看便是大户人家未出阁的大小姐所用的。
正当姬无尘准备走上前去询问时,马车夫却“驾!”的一声,驱使马车向苏州城内行去。
姬无尘看着远行的马车,不由得叹了口气,慢慢走进了苏州城。
苏州地处江南,自来富庶,姬无尘走在街上,见街上行人普遍都是身着锦衣貂裘,金玉装着,虽说这不是他第一次来苏州城了,但还是会被苏州美景与民风所吸引。
姬无尘熟门熟路的走到金府门口,这金府白墙黑瓦,墙边飞檐高高翘起,金府前的人络绎不绝,看来都是给金化瞳老爷子来祝寿的。
待姬无尘走近金府门口,便忽然听见有人呼喊他的名字:
“无尘哥!你来了!”
姬无尘望去,见是金化瞳的次子:金成洛。
这金化瞳膝下有三男一女,长子金成杉,次子金成洛,幼子金成灿和长女金婀玲,这金成杉已经成家,居住在江宁,长女金婀玲虽说已经到了绾发的年纪,可自去年元宵后,则身体一直不佳,所以未曾择婿。而金成洛和金成灿更是还未加冠赐字所以任然留在府中。
姬无尘一见是金成洛,立刻笑道:“原来是你小子,怎么样,最近课业还行?武功练得怎么样了?'金家云游手'你父亲传你没?”
原来金化瞳曾经拜托过姬无尘教导金成洛的武功,姬无尘不好推辞,只得教了他三个月,也可以算是金成洛的半个师父。
金成洛听了姬无尘的三连追问,不由得有些尴尬,说道:“无尘哥,你就别问这些了好吗?再说了,'金家云游手'都是要到加冠之后才能由父兄传授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好了好了!不问你就是了。”姬无尘拍了拍金成洛的肩膀,二人一同走进金府大堂,此刻大堂内已经聚集了许多前来拜寿的客人,姬无尘走到放寿礼的地方,从怀中拿出一枚戒指,放在礼桌上,对记录寿礼的人说道:“姬无尘,寿礼:玄铁戒指一枚。”
那仆人看了看姬无尘,笑道:“原来是'追风无尘'先生。”并在礼单上写下了:姬无尘,玄铁戒指一枚。”
“哈哈哈,无尘贤侄,你来还这么客气。”
姬无尘转头看去,见来者之人身着红袍锦带,面容华贵而不失江湖人老练的眼神,四肢的肌肉青筋如同老树盘根一般交错在一起,举手投足见便能看出此人身手了得且气度不凡,而这人也正是当今金家家主,姓金名化瞳,字浮月。
姬无尘立刻拱手道:“晚辈姬无尘拜见金世叔。”
“哈哈哈,免礼免礼,姬世侄还是这般有礼啊,来来来,里边请。”金化瞳笑眯眯的说道。
姬无尘和金成洛走到大堂内,虽说金成洛几番想将姬无尘推到首桌的位子,但姬无尘这个人爱好干净,也不愿和那么多人表面客气,他感觉那样子很虚伪,虽说姬无尘他对礼仪方面很讲究,可这让他感觉非常厌恶。所以他便挑了一个偏置的位置坐了下来。
待宾客纷纷就坐,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仆人们将各色到菜肴纷纷端了上来,一桌中便有数十种美食,先不说酱猪肘子、熊掌鱼唇这些珍馐菜肴,还有苏州特有的蛋花银鱼、莼菜羹这些别处吃不到的美味。
姬无尘边和旁桌的人说笑着,一边舀着莼菜羹,眼睛忽然瞟了一眼正桌,见一身着医袍,满头银发的中年人和金家人一样坐在正桌的位置,便向身旁人问道:“那人是谁?怎么这般眼生?”
旁人望了一眼,说道:“那人?那人便是和金雀并称为'北雀南鹤'南北两大神医的袁鹤啊!”
“哦?原来他就是神医袁鹤啊。”姬无尘点点头说道:“想必这人是金家请来给他们大小姐治病的吧。”
“是啊,金家大小姐这病来历不明,给各路郎中看过,都不知道这是什么病,没办法,金家只得请袁神医来医治,可也只能做到吊住一口气,这就是治病不治命吧……”
姬无尘也只得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姬无尘仿佛看见有人在袁鹤耳边说了些话,袁鹤点了点头,走了出去,姬无尘好奇,也放下了手中的莼菜羹,悄悄跟了上去。
姬无尘之前在这边住过些许日子,他对这座金府已经是相当熟悉,只见袁鹤走进了金家大小姐金婀玲的闺房,姬无尘见状,知道袁鹤是来给金婀玲治病的,而那仆人这样匆匆忙忙的来找袁鹤,想必是金小姐的病情有所恶化,可这毕竟是大小姐的闺房,姬无尘也不方便进去,只得在门外先站着,静观其变。
过了没多时,袁鹤便走了出来,见姬无尘站在门口,便问道:“这位先生是?”
姬无尘一拱手,说道:“在下姬无尘。”
“哦!原来是'追风无尘'姬先生。”袁鹤说道。
姬无尘客气道:“区区贱名,不足挂齿,到是金小姐现在怎么样?”
袁鹤摇摇头,说道:“心脉断了,等下我去告知金化瞳老爷子,我会先前给他喂下一颗护心丹,防止老爷子哀伤过度,还要请姬先生协助我,用内力护一下金老爷子的心脉。”
姬无尘听了这番话,心下一惊,这金家大小姐居然在她父亲五十大寿的这一天走了,不由得皱眉道:“可这毕竟是五十大寿,我们现在这样去告诉金老爷子,真的好吗?这还有宾客在……”
袁鹤也皱眉道:“可是金小姐香消玉殒,这难道不告诉金老爷子吗?”
二人一下子是左右为难。
最后姬无尘还是下定决心,和袁鹤一同去找金化瞳,告知他金婀玲的死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