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公子想要发火,但硬生生压下,方忆恒说的话也没错,除非他自愿,不然任何人也逼迫不了他。百花公子深吸一口气:“好,说出你的条件吧,本公子能给你的最高荣誉就是侍卫之位,若你还想要更高的,本公子就无能为力了。”语气较缓和。
方忆恒见他语气放软,自己也没那么硬气了,道:“我知道你受了很多苦,我也很想帮你,但是我不希望受人胁迫。你越逼我我就越不愿意做。我可以留下来帮你疏通筋脉缓解痛苦,但得有个期限,我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有什么事你说出来,本公子可以帮你完成。”百花公子道,“至于期限,本公子给不了你期限,就看你什么时候能完全疏通我的筋脉。”
“我的事我自己来做,不想假手他人。”方忆恒道,又叹口气,“那我也就尽量帮你吧,以半年为期如何。还有,希望你不要总是以命令的口吻说话,你是说习惯了,可我听不习惯,也不喜欢。你也得改改你的脾气,不要动不动就发怒,得随时保持身心舒畅,这样对你的筋脉疏通有很大的帮助。不然即使我再怎么帮你疏通,你自己不努力,一样起不了任何效果。”以医者口气给病人讲明厉害关系。
百花公子双目扫向方忆恒,含着阵阵冷气,这是在教训他吗。
方忆恒偏过脸去,但语气没变:“你不用瞪着我,我说的是真的,我想你也应该清楚,修炼内力的人尤其忌讳大怒,你整天板着脸,排除不了心中的郁结,筋脉自然就通不了。疏通筋脉最主要的还是靠自己,外人再大的帮助也只是治标不治本。”
百花公子收回冰冷目光,方忆恒说的有道理,他确实郁结太重了,自从双腿筋脉堵塞开始,他每个月就要经受一次分筋错骨之痛,心中有重重的忧郁无法排遣,只能以宣泄怒火来表达自己的愤懑和怨恨。即使每天做些下棋、养花、弹琴等修身养性的事情也不能让他心情舒畅,所以脾气越来越暴躁。
良久,百花公子尽量让语气缓和:“好,本公子一定努力收敛脾气。”
方忆恒也长长吁了口气,在面对百花公子时他真的很紧张,既然百花公子肯妥协,他也就没什么心理负担。医者治病就是怕遇到身份高的人,这样会影响医者的判断和诊病。
方忆恒道:“好,那若没什么事在下就先告辞了,百花公子你继续沐浴吧。”这个环境让他极度不安和局促,尤其是看到百花公子洗澡,就想赶紧出去,转身欲走。
“站住!”百花公子一声冷喝将他震住。
方忆恒一怔,回过头道:“你说过会抑制脾气的,怎么又发火了。”
“我……”百花公子一时语塞,吸口气道,“本公子说话习惯了。”竟有几分难为情,他可是百花林叱咤风云的百花公子,何曾受过一个无名小卒的驱使,还要抑制自己的脾气,传到江湖上肯定会笑掉大牙。
方忆恒也不想过多追究,道:“那百花公子还有何事。”
百花公子见他一身衣衫破败凌乱,泥屑碎叶满身,蓬头垢面,并未多说,只听“哗——”地一声,溅起一阵巨大水花。方忆恒一惊,慌忙以手掩面,浑身湿透,心下未定,身体又被往下一啦,“啊——”整个人掉入浴池之中。与此同时,只见白影一闪,卷扫浴池。
待水面平静,方忆恒从水下探出头,深吸一口气,见百花公子端正坐在旁边软椅上,身上已套上一件白袍,长发披泄,清洗沐浴过后的他更显超神俊逸,且浑身散发出的威严之气,更如王者一般,让人不敢正视小觑。
方忆恒微微愣神,后赶忙低下头,水波仍荡漾,四周已是湿了大片,水渍淋漓。
方忆恒定了定心神,抬起头,往脸上抹了一把,污垢洗尽,露出白皙如冠玉的俊脸,冲百花公子大叫道:“百花公子,你要做什么。”
百花公子道:“见你浑身脏乱不堪,给你洗洗。来人。”偏头朝门外叫道。
七侍卫忙掀开纱帐进来,见眼前情景不由惊叹一声,不是说让方忆恒来伺候百花公子沐浴吗,怎么方忆恒自己跑到水里去了。
春敬义道:“公子,这是……”
百花公子道:“春敬义,给你这小兄弟找套换洗衣服,其他人随我出去。”
有四人抬起软椅,七人离去,只留春敬义与方忆恒。
春敬义无奈地看了方忆恒一眼:“我可是给你暗捏了好几把冷汗,你竟敢这样顶撞公子,敢让他收敛脾气改变性格,你可知他要是一个不高兴,可以直接将你毙于掌下。”
方忆恒道:“我说的本来就是实话,既然是要给他治病,那他就得配合,不然他的病治不好,肯定会怨到我的头上,那我事先肯定得给他讲清楚啊。”
春敬义皱眉道:“你呀,初生牛犊不怕虎,还在虎口拔牙,小心被虎吃掉。敢和公子这样对峙的人你还是第一个。”
“我也不想的嘛,其实我也怕的要命。”方忆恒也敛眉,“不过还好他对自己的筋脉逆行有所忌惮,所以比较能听劝。”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否则百花公子哪天真起了杀机,仪哥哥可保不住你。”春敬义提醒道。
“他也确实该改改他的脾气嘛,如果此事能成就一举两得。”方忆恒道,“放心吧,我有分寸的,我还是比较珍惜我的小命。”
“知道就好。”春敬义无奈地叹口气,“你先洗吧,我去给你拿换洗衣服。”说完转身出了纱帐。方忆恒见他离去,又左右看看,确定没人,缓缓将衣服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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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花公子已换上一袭白装,盛服加身,威严四射,冷峻凌傲,更显英姿飒爽、王者之气,与之前的凌乱落魄判若两人;只是坐着,便是唯一缺憾。
一路到前厅,惹得众女子频频回眸,暗送秋波。苑主倪婉阑已在厅前等候,众女服侍跟前。厅内已是美酒佳肴,应备齐全,四周白纱装裹,微微惊起,扑朔荷花之上,又显清香宜人,清肺润脾。百花公子在七侍卫拥簇下,坐着轮椅至厅前,众女微一欠身:“见过公子。”
百花公子摆摆手,淡然道:“各位不必多礼。”
倪婉阑与梅秋娘让出道:“请公子用餐。”
百花公子淡然一笑:“有劳,请。”
方忆恒已换上一身丝质白衫,只是穿在身上显得宽大不相配,不似先前的油头小子,倒似一大家公子,跟在七侍卫的身后不住往前张望。见到美食,狠狠咽了几口口水,他已经好久没有吃过好东西了,尤其现在是饥肠辘辘,看到满桌佳肴更是满眼冒金光。
众人入座,共十一人,百花公子、七侍卫、方忆恒、倪婉澜及梅秋娘,其他女子在身旁倒酒、夹菜伺候。七侍卫姓名为:春敬义、蓝剑星、苏玉峰、赫连、宁长冲、李钰东、宋岂。
百花公子夹了菜喝了口酒,神情清爽,道:“莲花苑的‘金莲露’果真名不虚传,入口甘甜,清香入肺,回味无穷。”
倪婉阑笑道:“公子过奖了,也是公子不嫌这‘金莲露’。”
方忆恒已是饿的前胸贴后背,却仍听二人寒暄,不由苦着脸,盯着桌上的饭菜,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春敬义见了他的表情,怕他出丑,忙捏了他一下。
方忆恒仍苦着脸,无奈地看了春敬义一眼,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双眼露出无辜的表情,很是讨人怜。方忆恒的表情被百花公子尽收眼底,百花公子本想着开席的,但想到方忆恒总忤逆自己,就要让他吃吃苦头,饿他一下,便有事没事地闲聊拖延吃饭的时间,向倪婉澜道:“倪苑主,为何你们莲花苑之人皆要以白纱蒙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