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依莲、梅秋娘、倪婉阑在旁静观不语,明眼人一看便知这两拨人之间有矛盾。皇甫依莲更是一副看好戏的神情,嘴角勾起一抹幸灾乐祸的笑意,春敬义和蓝剑星平日对她只能算是不失礼数,不像五侍卫那般殷勤献媚,方忆恒更不必说了,完全视她如蛇蝎,能躲则躲,而她现在也一心扑在百花公子身上,对方忆恒就完全不在意。所以见他们受五侍卫排挤,心内有丝快感,凡是她看不顺眼的人就该教训,且还不用自己出手,一举两得。
“好了!”东方傲世喝道,“今日是游玩,你们当道斗嘴,还有没有把本公子放在眼里!”囧事被揭,怒火激起,虽不是厉言恶语,却夹杂威肃之气,让人胆寒。
这几人越发过分,以往窝里斗就罢了,今日竟毫不顾忌,当着外人的面便大肆喧闹,唯恐别人不知他们有嫌隙。堂堂百花公子的侍卫,未来使者的候选人就如泼妇骂街一般,着实让人笑话,他们不想要脸面自己还要呢。几人闻言忙闭口,知道百花公子怒了,刚才的火气也瞬间熄灭,而转为惶恐不安。
东方傲世又道:“做本公子身前侍卫,可以给你们自由和权力,然何时何地皆要注意自己的身份,在此喧哗吵闹岂不是丢尽百花林的脸,莫非要本公子将你们严管为好。”他知道这几人的矛盾,平时拌拌嘴也无伤大雅,且有时还带着看趣事的心态瞧他们你讽我驳、勾心斗角,但吵闹也要分场合,不管他们有什么冲突摩擦,在外人面前都要表现出和睦友好、亲近融洽的表象,这才不失大家公子的气度。
苏玉峰率先开口道:“属下不敢,请公子不要动怒。”知道百花公子极为顾忌面子,今日他们的举动确实不得体。
宋岂道:“请公子别怪罪,我们知错了。”大丈夫能屈能伸,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不管是否真心悔改,都要把百花公子的怒气给降下来。
东方傲世道:“你们应该知道,尔等大多乃百花林之后,是精挑万选之材,是通过严格考验才能留在本公子身边的,所以你们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就是代表着百花林的颜面,不容有失。若你们觉得在百花林呆烦腻了,大可离去,本公子绝不勉强!”这就是百花公子的权利,可以决定他们的去留,所以八大侍卫一定要对百花公子尽心竭力伺候听从,否则前程堪忧,与使者之位就失之交臂,在百花林及武林中的地位就一落千丈。
方忆恒闻言一惊,前一句不怎么在意,但后一句他听见了,心下有几分计较。
宁长冲慌忙道:“属下等绝无此意,请公子息怒。”五侍卫及蓝剑星皆面色难看,垂首侍立毕恭毕敬,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顶峰之下,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可不能功败垂成。
春敬义则面无表情,他本就不是百花林内部人员,所以即使有一天自己被排挤出侍卫之列也不足为怪,只要百花公子不想要自己坐上使者之位,可以找千百种借口。但不管如何自己在其位一天就要谋其职,尽量不让别人找到理由。
唯独方忆恒有几分欣喜,上前道:“百花公子,你刚才说如果烦腻了就可以离去,这么说我以后要走也随时可以走对不对。”一脸兴奋,只要百花公子的病情有所好转自己就不用被束缚,不用听命于人看人眼色,可以做自己的事。
众人皆看着他,惊诧不已,这人在干嘛,火上浇油吗。
东方傲世瞪了他一眼,怒火又起:“本公子是说他们七人,不包括你!”这方忆恒说话做事全凭本心,根本不注意什么身份场合,真是很能激起他的怒意,如果刚才东方傲世对几人的言语只是威肃镇压,那现在就是大声怒喝,语气强硬,十足怒气冲天的模样。
众人闻言都甚为惊颤,之前百花公子是不怒而威,现在是威怒并行,惊起人一身冷汗,方忆恒胆颤之余,心中腹诽,怎么就不包括他了。
皇甫依莲也不解,这百花公子怎会如此重视方忆恒,难道就是因为方忆恒曾救过他一命,想要报恩,可哪有强硬回报非要对方接受的。
方忆恒正要说什么,东方傲世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语气转和,道:“众人如此缓慢行走,确实过于繁冗,倪苑主,我们便分路游园吧。春敬义,蓝剑星,方忆恒,我们四人一道。其他几人随你们安排,若再有斗嘴之事,本公子绝不姑息!”百花公子命令一下,没人敢不从,尤其盛怒过后余威仍在,还有谁不服。
倪婉阑忙打破窘境,笑道:“分头游玩也好,只是怕公子您初来西湖会迷路,这样吧,让莲儿与公子一道如何。莲儿自小在钱塘县长大,对此地极为熟悉。”不放过任何将皇甫依莲给展现给百花公子机会。
皇甫依莲闻言大喜,看来倪苑主是真心疼自己,无时无刻都为自己考虑,然面上只是带着淡淡笑意,没有过多表露雀跃的心情。
方忆恒连忙摆手道:“不用了,不用了,我们四人肯定不会迷路,不劳烦皇甫姑娘了。”他不知倪婉澜的用心,只是不想和皇甫依莲一道,和这刁蛮小姐在一块儿,这趟游玩肯定不安宁了。心直口快,一下便宣之于口,惹得皇甫依莲一道冷光射向他,方忆恒慌忙别过脸去捂着嘴,这绝色美女他可不敢再招惹,否则哪天身首异处还不知道是咋回事。
皇甫依莲胸中涌起无限恨意,这方忆恒真不识相,屡屡破坏她的好事,若哪天落在她手里,非把其大卸八块不可;然她真的很想和百花公子一道,这可是难得的相处机会,求助的眼神看向倪婉澜。
倪婉澜也没想到方忆恒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正欲再言,东方傲世道:“确实不必劳烦皇甫姑娘了,我们四个大男人与皇甫姑娘在一起,对她名节有损,看她还是呆在倪苑主和梅芳主身边较为妥当。”
东方傲世哪有看不出倪婉澜等人的心思,应该说八大花苑都有这种心思,希望他把自己属苑的仙子给娶了;但如今筋脉逆行及双腿残疾的事还未解决,他根本无心考虑终身大事。况且对于皇甫依莲他是极端厌恶,没有杀她已算是仁慈,怎么可能会接受其爱慕之意。
百花公子把话说到这份儿上,倪婉澜哪还能再提,不过面上没有丝毫不快,姜还是老的辣,来日方长,只要百花公子不急着离开钱塘县,她就有办法让皇甫依莲入其眼。
倪婉澜道:“还是公子思虑周全,为莲儿考虑,是属下唐突了,那我等又何时在何地汇聚呢。”既然百花公子说怕坏了皇甫依莲的名节,她便借坡下驴,侧面表达是百花公子关心皇甫依莲,百花公子好面子,肯定只能吃哑巴亏了。
果然,东方傲世闻言虽有几分不悦,但话是自己开的头,只能默认,道:“晌午之时我们在大门会聚,春敬义,我们走。”不容拒绝,也不愿多言。春敬义推着轮椅朝一侧走廊走去,蓝剑星与方忆恒跟在身后。
皇甫依莲很是不甘,想要追上去,倪婉澜一把抓住她,朝她摇摇头。皇甫依莲只得作罢,恨恨地跺脚,双手紧紧绞着衣襟昭示着自己的愤怒,双目如含毒般紧盯着方忆恒,把一切过失都推在他身上。
待几人身影消失,皇甫依莲愤愤开口:“这百花公子为何如此器重方忆恒,莫非他对方忆恒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心思。”看向身旁的五侍卫,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五侍卫闻言都一怔,很有默契的闭口不言,方忆恒的内力对百花公子的筋脉逆行及残废双腿有助这件事尽量不要外传,可不明事理的人都会认为百花公子有断袖之癖,因为方忆恒的相貌确实出众,不亚于皇甫依莲,且身材娇小,若做小倌肯定极受宠爱,百花公子对方忆恒的照拂就很容易让人产生怀疑其性取向有问题。
最后还是苏玉峰按耐不住,轻声道:“皇甫姑娘放心,百花公子绝对是正常男人没有丝毫问题,他对方忆恒之所以比较特别是另有原因,只是我等不便相告,待时机成熟你自会知晓。”可皇甫依莲还是心有芥蒂,对方忆恒的厌恶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