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拜高堂!”二人回转过来朝岳天霖夫妇及欧阳正邪作礼,儿女成婚最要感谢的是父母的养育之恩,比天高比海深。
岳天霖心下既安慰又不舍,这个女儿终于要离家了,且嫁的是自己给她选中的夫婿,可临到真要离去,自己便心如刀割,此番相隔甚远,以后再见之期邈远。
樊素澜更是泪眼模糊,强忍着不让流出,但脸上却始终挂着笑意,彰显一派主母之风,大方得体。
“夫妻对拜!”二人又向着对方深深作揖,只因弯了三次腰,低了三番头,在最后一拜中欧阳一剑头上的玉簪更是不经意间碰到了那红盖头,红盖头便一下掉了下来,展现出岳承天精致清丽的面庞。
欧阳一剑抬起头,正遇到盖头下落,乍一见岳承天的容貌,竟也有几分愣神,呆呆看着,众人一见更是大惊失色目瞪口呆,不是说此女丑如夜叉吗,怎么还有这好容貌,是传言有误吗,可有些人以前是亲眼所见的呀。
尤其王瑞,见到岳承天后更是惊艳,怎么会这样,这分明是个美貌女子,且通身气质更不像是不学无术骄横蛮横的草包,那当时大闹提亲会场的是何人,或者当时这承天小姐是有意毁损自己的形象,以考验在场提亲之人,可那时全场竟无一人入她的眼。心下后悔不跌,怪自己没有打听清楚,便错失了一个美娇娘和五圣门的后盾。此番他可不再觉得是一朵残花插在金瓶里,这对新人可谓良缘佳偶,天作之合,自己唯有羡慕隐恨的份儿。
欧阳正邪也是惊奇,难怪欧阳一剑会上心,原来此女容貌也不俗,看来女子皆是三分长相七分打扮。
樊素澜见状心下不爽,喜堂上新娘的红盖头落地可不是好兆头,忙向喜娘使了个眼色,喜娘心神领会,忙捡了红盖头又把岳承天的脸给盖住。
此时欧阳一剑方回过神,也没想过岳承天装扮起来竟也如此美艳。
虽出了个小插曲,但不会影响婚礼的进行,傧相又呼道:“送新人回府!”今日是吉日,岳承天得嫁出门,不能在五圣门留宿,所以拜完堂后便要起身去玉石门,尽量不耽搁,傧相就不能直呼送入洞房。
岳承天曾暗自庆幸,亏得有此繁文缛节,不然若新婚之夜在这五圣门内,自己和欧阳一剑是假成亲,怎能行周公之礼,第二日母亲要检查那白布红血,还不知道要如何应付呢,其他的就等到了玉石门再想办法。
二位新人慢步走出漱玉堂,可岳承天蒙着盖头,视物不清,过门槛抬脚时不慎踢到了,人便不由自主往前倾,喜娘一时没拉住,欧阳一剑则眼疾手快,丢开红菱,一把搂住岳承天的细腰,也懒得再牵那红菱了,直接将岳承天打横抱起,此举又惹得众人一阵唏嘘,这也太不合乎礼节了,怎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
岳承天也微惊,将红盖头掀开一角,说话也只有二人能听见:“喂,欧阳一剑,你干嘛。”怎么一向冷漠内敛的他今日会有这番举动,即使没有把盖头全部掀开也能感知周围惊诧怪诞的目光及议论。
欧阳一剑可不会在乎那么多,如果都看别人脸色行事,恐怕自己今日就不能站在这儿了,早被吃的连骨头都不剩。虽面无表情,然抱着温香软玉,心下还是有几分悸动,压下那股悸动,道:“让你盖着红盖头慢吞吞走上花轿,亏你还能沉得住气,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如此这般倒省事儿了,再免你摔跤。”
“可姑娘上花轿都是哥哥背呀,你放我下来让我哥背就行了。”岳承天还未被人如此抱过,有些不适应,且与欧阳一剑这般接触,觉得脸部烧的慌,尤其在这种亲密接触下,就有些害怕周围蔑视的眼光。
欧阳一剑闻言心下不快,道:“你会在乎这些规矩礼仪,可不像你呀。”以前经常听岳承天自我毁誉,说出与男子相处私会等事,如今见她如此局促,定是没有与男子这般接近过,看来其所言非实,为抗婚什么事都敢做什么话都敢说。
“如今是正式嫁人了,有些规矩还是要讲的嘛。”岳承天苦笑道,轻轻挣扎了一下,“且你这般抱着我于你不便,还是放我下来吧,免你劳累。”
可欧阳一剑完全没有放下的意思,沉声道:“我们已是拜了天地的夫妻,有何不便,况你这般瘦小,只是抱你走小段路,对我这习武之人来说完全不在话下。且你大哥已经背过你了,至于这上花轿就不必劳烦他。”将手上力道收紧了些。
岳承天无奈,更不好当众狠命挣扎和欧阳一剑闹翻,只得由着他,将红盖头放下,现在便目不视物了,眼不见为净,就懒得管周围人怎么看。此时心下对五圣门有着万分不舍,毕竟是土生土长之地,生活了十七年,以后说不定就不能再回来了,有几分惆怅落寞之意。
岳天霖、樊素澜、欧阳正邪及一干亲朋跟在其后,樊素澜敛眉道:“一剑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抱着天儿上花轿,会不会于礼不合,惹人闲话啊。”有些担忧。
欧阳正邪笑道:“嫂夫人多虑了,想有些地方风俗还是夫君背着娘子上花轿的,剑儿只是改为抱,无伤大雅。况且二人业已拜堂成亲,已有夫妻之名,此种举动倒更显恩爱,不会惹人话柄的。”
岳天霖倒未觉得礼仪不妥会如何,只是担心以岳承天的脾气会当众挣扎与欧阳一剑翻脸大打出手,便一直注视着她的举动,然一路下来都乖顺听话,并未大闹,心下稍安。
欧阳一剑直接将岳承天抱上花轿,自己便骑到最前面的高头大马上等待启程,轿帘暂未放下,只因岳承天还要与父母做最后道别。岳天霖与樊素澜站在花轿前,岳天霖百感交集,千言万语竟一时不知如何启口。
倒是岳承天先行揭开盖头,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父母,这几日一直就听母亲絮叨,都没顾得上和父亲多说几句话,如今离别在即,有些话还是要说的。
岳承天强忍悲痛,道:“爹娘,天儿已成年嫁人妇,以后便没有机会在你们身边捣乱了,二老要多保重,不必挂念女儿。若……”深吸口气,朝向岳天霖道:“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若某天爹听到女儿有什么不好的名声传出,请勿以为耻,只当未生。”
如果此去玉石门找那老前辈不能给自己解毒,自己就必须离开另寻他法,之前与欧阳一剑商议好,便是以自己不守妇道等理由休了赶出玉石门,四处流浪不回娘家,也让父母知晓,宁是知生离,不愿告死别。
岳天霖当然不明白岳承天心中所想,只当是她又有闹事之心,忙低语沉声道:“天儿你想干什么!”在这大喜之日怎么还说这种话。樊素澜也惊诧,女儿不是已经转性了吗,怎么事到临头又要犯浑,不由担忧。
“女儿曾经说过,若女儿的婚事不是自己选的,而是父母强加的,那以后女儿婚姻不顺该由谁来承担,是爹你吗。所以若有一天女儿在玉石门闯了祸,爹你……你的名誉会受损,然而届时你可不必管我。”岳承天再次重复。
“但你……你此番是自愿的,还……”岳天霖有些乱了,这女儿分明已经同意婚事,还急要把婚期提前,那说这番话是什么意思,还在怨自己当初逼着她。
“无事,爹你不必担心,婚事我既同意了定不会反悔,到玉石门我也会谨守规矩。吉时快到了,女儿告别爹娘。”岳承天也知自己只能点到为止,不可多说,否则父亲又会多想。微微向父母低了下头以示告别,便盖上红盖头。
喜娘放下轿帘,迎亲队伍便吹弹打唱离开,欧阳正邪与岳天霖拱手告别,留下岳天霖夫妇仍是忧心,被岳承天最后一番话给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