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夜间岳承天要与衣不死打坐参玄,唯有白日得空才能出来,一路上还得东躲西藏隐形潜踪,既然是偷遛出来当然要避人耳目。
岳承天蹑手蹑脚来到仙芙居外,见满池莲花开的正盛,美艳丰妍,岳承天狠狠吸了几口莲香,只觉芳香沁腑,惬意非常,忙又盘膝而坐,吸纳莲精。良久,运功完毕,只感浑身舒泰通畅,一扫多日憋闷烦躁。
岳承天望莲兴叹,自言自语道:“莲儿啊莲儿,唯今见你甚是不易,还得偷偷摸摸。只因衣爷爷对你深恶痛绝,到底你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啊。不过现在衣爷爷能敞开心扉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解开你们的心结。幸亏在这玉石门内还有你这一片小小栖息之地,否则我也不知该如何安身。”
转眼看看仙芙居大门,也不知欧阳毅莲如何了,是否已痊愈,想来经过衣不死手下救治肯定无碍了。岳承天也懒得进去打招呼了,低调潜藏为上,不要过多招摇,以水芙蓉的软弱个性定是没完没了的道谢和歉意。
正欲起身离去,只见红衣少妇沈红颜带领四个丫头婆子朝仙芙居走来,疾步匆匆,面色难看,岳承天微惊,不想撞见这些人,忙躲在假山后面。
一行人雷厉风行从她身旁的假山而过,岳承天能看出他们来者不善,尤其沈红颜,面带愠色,眼含怒火,看来他们今日是来仙芙居找茬儿的。
岳承天微微叹口气,今日定有不平之事了,既然偷溜出来遇到了,岂有不管之理,照这些人的架势,里面那“孤儿寡母”定不会有好果子吃,且进去看看,只要沈红颜做得不是太过分,就不必现身,如今自己也是受罚之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沈红颜一众粗鲁的推开大门闯了进去,里面水芙蓉和春实慌忙迎了出来,二人大惊失色,满脸悚惧。沈红颜怒视着二人,眼含不屑与怨毒。
水芙蓉微一欠身,颤声道:“见过姐姐。”
春实也道:“见过沈姨……夫人。”
沈红颜虽也是姨娘,与水芙蓉同等身份,然她家世较显赫,又有沈金枝给其撑腰,在玉石门内就把自己当成少夫人看待,所以平时不喜欢别人称其为姨娘,都让叫她夫人,欧阳正邪与欧阳一剑懒得在这种小事上在意,就无意间纵容了她,除了没有一个正式名号,平日里吃穿用度全是按照夫人标准,水芙蓉与她不知差了十万八千里。
“哼——”沈红颜冷哼一声,“水姨娘近日可真是容光焕发啊,生的一个下贱庶女竟然能让衣老瞧病,能让夫人亲自赐名,还能让相公在你这儿流连忘返。”十足的讽刺又夹杂浓浓的醋意。
二女低头,噤若寒蝉,知道不管说什么都会惹得沈红颜不快。
这几日欧阳一剑确实有来,可能因衣不死和岳承天的缘故,欧阳一剑似乎也对这个女儿有几分上心。
“怎么,见我这姐姐过来了,便将我晾在外面!”沈红颜尖声道,原本水芙蓉怀孕生女就让她心中如梗了一根刺,如今竟还能入衣不死和欧阳一剑的眼,能不让她嫉妒的发狂,从她嫁入门到现在还无所出,并非她无生育之能,只因欧阳一剑从未碰过她,此事还不能外传,否则还不知怎么被人笑话戳脊梁骨。
此番听闻欧阳一剑这几天夜夜宿于此,更让她恼羞成怒,此时这二人还不知礼数,更要狠狠教训一番。
水芙蓉忙道:“姐姐里面请。”二女让开道。
沈红颜瞪了她一眼,与众丫头婆子进入厅内,过水芙蓉身边时,气愤的撞了她一下,水芙蓉往后跌倒,还好春实在后扶着她方才站稳,见沈红颜不可一世的背影,水芙蓉只能忍着,微微叹口气,不敢多言。
沈红颜坐于厅内,盛气凌人,水芙蓉在旁不敢作声,静立伺候。
春实奉上茶,沈红颜轻抿一口:“呸!”怒地吐出来:“你这丫头找死,给本夫人喝的什么,这么难喝。”“哗——”把茶杯砸向春实。
“啊——”春实尖叫一声,被打中手臂,热水溅满一身,人也后退几步,水芙蓉忙扶着她不至于摔倒。
沈红颜怒道:“好个死丫头,伺候了水姨娘,便将我这夫人抛到九霄云外了,这都什么茶,这么难喝,越来越没规矩了,来啊给我好好教训这不知死活的丫头。”想要找茬哪儿都可以找理由,沈红颜憋得太久了,一进门就迫不及待的拿春实开刀,两个婆子应命上前抓住春实便扭打煽耳光。
“不要啊——”水芙蓉无法阻止,向沈红颜道,“姐姐,我求求你不要打春实了,仙芙居确实没有好茶啊。”她平时月俸就少,所用所吃所穿全都是下等。道出事情原委希望得释罪,然柔弱无知的她哪能知道沈红颜无法动她便拿丫头出气。
沈红颜瞪了她一眼,疾言厉色:“怎么,你是在怪罪二夫人了,后院中馈都是二夫人操持,你想把自己生活拮据之事传出去,让人认为是二夫人苛待于你,陷她于不义是吧。现在相公宠你,你便想压到我头上甚至压到二夫人头上吗!”
水芙蓉吓得泪落连珠,忙道:“不,姐姐,我绝没那个意思,请姐姐明鉴。”沈金枝是什么角色全玉石门上下人尽皆知,她确实是这么做了,但又有谁人敢说,此话若真传到她的耳朵里,自己还有这个苦命的女儿在玉石门哪还有立足之地。
“最好没有,否则有你好看。”沈红颜白了她一眼,自己倒想借助沈金枝把这个女人除掉,但沈金枝定会说她不中用,连个姨娘都对付不了。
春实被打得头破血流,哀叫连连,水芙蓉又哀求道:“姐姐,求求你饶了春实吧,她是我的丫头,有伺候不到之处都是我教导无方,求姐姐罚我吧,别再打她了。”不住磕头,在玉石门春实是唯一相知相伴之人,若她有何闪失,自己也不知如何过活。
沈红颜哪会动容,冷笑道:“这话你倒是说对了,她礼数不周就是你教导无方,只是你是主她是仆,我不能打你,她却必须得受罚。”她虽然平时恨极了水芙蓉,但不能公然打她,毕竟自己的真实身份还是个姨娘,与水芙蓉平起平坐,若将事情闹大,连沈金枝也无法收场,所以还是要有所收敛。
但今日不动手就难消心头之恨,不能对水芙蓉如何,难道连她身边的丫鬟也不能打吗,水芙蓉见求情无用,自己和春实平时相依为命,就似姐妹一般,忙上前抱住她,替她挨几下打,只求共患难,两婆子可不会因为她的加入就放慢手脚,拳头巴掌抓扭撕扯就时有落到水芙蓉身上。
沈红颜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她就要水芙蓉挺身而出,而遭“误打”,这样即使被追究也能开脱,眼神示意那打人的婆子,婆子心神领会,打在水芙蓉身上的都是重拳,水芙蓉为保护春实甘愿被打。
水芙蓉身娇体弱,此时已浑身是伤,泪如雨下,哭诉道:“大姐,我求你别打了……”为何如此命途多舛,任谁都可以来此踩她一脚。
沈红颜不作理会,只慢慢拿着手中丝绢擦拭嘴角的水渍,动作优雅温婉,丝毫没有那狠厉毒辣之态,道:“奴婢犯了错,若不惩处,玉石门的规矩还要不要了,此事即使闹到二夫人那儿也是我占理,只是调教一个贱婢而已,是正玉石门家风。你们可不能手软了,给我狠狠的打,让她给我长记性。”满眼怨毒,盯着水芙蓉气得牙痒痒,这女人即使被打,那体态动作仍如弱柳扶风,且面带梨花更惹人怜,真是天生的狐媚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