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冲天,灿烂满空。中秋月夜,瑰月如盘,衬上漫天烟火,异常喜庆。泰州市城中街繁人盛,人们夜饭过后还要出来游玩一番,感受热闹欢庆气氛。
杂耍花灯,猜谜竞题,左右小商小贩,吃喝玩乐供应俱全,尤其月饼盛行,花纹各样,雕饰精美,口味多多。行人络绎不绝,满面溢笑。
既是团圆之夜,游玩也是一家子,欧阳一剑将一妻二妾及小女儿带出来,许久也未感受中秋团圆的氛围,如今心中装了岳承天,就想与她共度中秋。
沈红颜与水芙蓉极少出玉石门,见到此种繁闹景象,左顾右盼,好奇心喜,尤其沈红颜,自沈家归还银子一事后,欧阳一剑对她的态度有所好转,不再冷言冷语不理不睬,虽还是冷淡,但相较于之前好了很多,让她有了希望。
岳承天却一脸秋霜,笑容不展,两座大山压着她,想笑都笑不出。
欧阳一剑看着她:“不是一直吵嚷着要出来看热闹吗,怎么现在像霜打的茄子。”知道她愁苦啥,既然愁苦那就是在考虑,看来还是把他们的事放在心上,总让自己一个人操心怎么行,感情是相互的。
岳承天看了他一眼,未说话,瞥见一对夫妇,牵着他们七八岁的女儿,笑容流溢,其乐融融,不由触及自己,心中落寞。
前方是观花灯猜谜处,若猜中该灯所附谜语,便可免费拿彩灯,小女孩儿看中了一盏七彩琉璃灯,七个灯面画着七个不同姿态颜色的嫦娥,栩栩如生,映衬灯流光溢彩,极为漂亮,难怪小女孩儿一看就喜欢上了。
孩子想要,父亲便见七彩灯所附谜语:“九十九,打一字。”父亲是书生,此时却难住他了,搔首踟蹰,未得结果,尴尬道:“梅儿,我们还是要别的吧。”
“不要嘛,爹,我就要这盏……”女儿娇嚷着,不依不饶。
岳承天微微一笑,上前看了眼谜面,蹲下身向小女孩儿道:“小姑娘,灯可不能白拿,得要猜中谜底才行,你想想九十九是个什么字?”
小女孩儿惑住了,小脸泛红,大眼湿润,更惹人怜爱。
岳承天笑道:“你想想,九十九加一是多少?”
“一百。”小女孩儿声音娇脆,很快答道。
岳承天点点头:“聪明,如果那个百字它少了个一又是什么?”
小姑娘先是一愣,随即水灵大眼一转,笑道:“白!”
“哎呀!”父亲一拍脑门,“我怎么没想到呢?”
岳承天笑笑,拿起旁边笔纸写上“白”字,将灯上谜面扯下,一起交给看灯人,取下灯递给小女孩儿:“你猜中了谜语,这个灯就归你了。”
“喔。”小女孩儿欢呼雀跃,接过灯,“谢谢姐姐。”
小女孩儿父母忙道谢:“谢谢姑娘。”
岳承天见一家人淹没在人群中,浅浅一笑。
欧阳一剑三人看着岳承天的举动,有些惊叹,各有所思;小毅莲看着五颜六色、光彩夺目花灯,当然也很是想要,直流口水。
水芙蓉抱着小毅莲,上前道:“姐姐,你好聪明啊,一下便能猜到。”随手翻看灯上谜语,自己却一个都不会,叹口气道:“唉,我却连他写的什么都不知。”
岳承天回头,见小毅莲好奇大眼盯着花灯,还流口水,煞是可爱,总算愁眉舒展,道:“我得送这乖女儿一盏漂亮的灯。”
双眼在灯丛中搜索,五彩缤纷,光焰四射,让人眼花缭乱,目光定格在一盏荷花灯上,粉红灯罩,荷尖白染,底托翠绿叶子为灯座。
岳承天取过谜面一看:“蜜饯黄莲,打一成语。”岳承天默念着,略一思索,提笔写道:“同甘共苦。”递给看灯人。
看灯人为一中年儒生,含笑点头:“姑娘真谓赋性聪颖,连猜两谜。今年花灯别具一格,各式各样,比往年都要美,但谜语也比往年都要难,所以今日之花灯能被拿走的极少。”岳承天随便就能猜中两个,看来不是一般人。
岳承天笑道:“过奖了,小女子只是运气好,碰巧撞上。”拿过荷花灯交给水芙蓉:“来,这是我送给女儿的中秋礼物。”又轻捏小毅莲粉嘟嘟的小脸,逗得她咯咯直笑,岳承天心下也软的一塌糊涂。
沈红颜在旁却有些嫉妒,看了身旁的欧阳一剑一眼,如果自己也能有和他的孩子,那该有多好啊。
欧阳一剑却感叹岳承天的才华,曾经听闻她与别人对对联,信手拈来,毫不辞色,今日可见一斑;见她面对小毅莲时难得展颜,便没在她跟前晃,让她开心一阵;两情相悦却不能相守,这就是爱不得吧。
这时,又一女子抱着一个四五岁大的小男孩儿过来,孩子哭闹着想拿灯,可那些灯谜都太难,她逐一看过,确实不会,一直皱着眉。
可女子不愿承认自己的无能,抱紧怀中的孩子:“儿子,娘给你买金银玩器,不看这些附庸风雅的破纸堆。”便往前走。
“等等。”看灯人听她的话有些不悦,不会就不会吧,竟说这些是破纸堆,这不是对他劳动成果的践踏吗,叫住了那位女子,道,“这位夫人说这是附庸风雅的破纸堆,那夫人应该极为风雅不必附庸,不妨您将这些烂谜语全给猜过,也让我等见识见识这位夫人的文采英风。”言语中满是讥讽。
“你——”女子颜瞪着他,“本夫人不屑。”真是多事,自己只不过就抱怨一句,哪有这般咄咄逼人的。
儒生淡笑道:“对越不敢做之事,嘴上越说不屑。”读书人都有几分傲骨,今日这夫人此举算是踩踏他的尊严。
女子怀中的小男孩儿手伸向花灯,口中叫着:“娘,我要花灯,我要花灯……”也不知自己母亲的为难,只管要喜欢的。
看灯人道:“看到了吗,小少爷也想要啊,夫人您就委屈一下,勉为其难吧。”就是要她出丑,看她还出言不逊。
女子也极为气愤,打回儿子的手:“要什么要,回去要多少给你买多少。”
“哇——”小男儿当即就哭了,“我要,我要,我就要”。
女子羞愤难当,今日算是出尽了丑,狠狠瞪着看灯人:“你等着——”转身欲走,却碰到沈红颜,顿时愣住。
沈红颜也惊道:“嫂嫂——”
“小……小姑,你怎会在此……”女子就是沈家的儿媳尤璧。
小男孩儿却还不依不饶:“娘,我要花灯,我要花灯……”哭的涕泗横流,好不伤心,在母亲怀中使劲挣扎。
尤璧很是难为情,没想还遇到小姑,这小姑平日嚣张跋扈,和自己有些不合,此事若被她传出去,那定是一番嘲笑,真是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沈红颜上前拍着小男孩儿的后背安抚道:“鑫儿别哭了,乖啊……”
“姑姑,我要花灯,我要花灯……”小鑫儿仍是嚷嚷着,就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小手仍指着花灯哭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