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霖撕开左手腕纱布,露出斑驳的表皮,一口咬破血管,鲜血便汩汩冒了出来,甘霖将冒着血的手腕递到文成杰嘴边。
焦渴难耐的文成杰感觉有水的润滑,管他有没有其他腥味,沾上就贪婪地吮吸着,慢慢地,似心满意足,便趴在甘霖怀中睡着了,双手还抓着甘霖的手腕,只是嘴没有再吸血,没有文成杰的吸力甘霖的伤口血流也立刻停止。
然甘霖也因失血而累倒,两人便相偎睡在一起,此地无人涉足,清幽雅静,二人倒是睡了个好觉,无人打扰。
那夜金侍卫及杨赛禹带人在附近搜索,都没有找到二人踪迹,主要是任谁也没想到二人会掉进枯井里。
尤其金侍卫,想要弄清楚当时那一掌是怎么回事,能肯定当时发功的人不止他一个,还有另一个高手的存在,是不是有高手出现把二人救走了;如果有人故意纵火,怎么可能不看看里面是否有人,不然不白放了吗,且洪联翼说了当晚文成杰是回了朵颐居的小屋就寝了,那就排除二人事先离开的可能。
翌日,阳光融融,挥洒大地,鸣鸟啁啾,给这荒僻的废屋增添一抹生气,枯井虽小,但阳光还是能射进来,正照在文成杰脸上。
刺眼的光亮射向文成杰眼眸,文成杰从睡梦中清醒,只觉身子有些乏力,现在烧退了,睁开惺忪睡眼,还不甚清醒,道:“今日的阳光怎么这般强烈,竟然照到床上来了。”还以为自己仍处在小屋中。
小屋在后院也是偏僻,平日难得照到阳光的,所以让文成杰奇怪,想要坐起身,却觉得身子被紧紧包住,温暖惬意,真让她不愿起床。
文成杰揉揉眼睛,看见一宽大臂膀,缠满纱布,抬头一看,是熟睡的甘霖,她甚感惊讶,再环顾四周及仰头观看,不是朵颐居的小屋,而是一口枯井。
文成杰大惊失色:“出了什么事!我们怎么会在枯井里。”只觉口中有腥味,还略带甜:“奇怪,我昨天吃了什么东西,怎么口里有股腥味。”
文成杰想掰开甘霖的手臂,但夹得太紧太用力,根本弄不动,文成杰原本不想吵醒甘霖的,但没办法,只得叫道:“甘霖,甘霖,你醒醒——”
甘霖本就睡得不沉,一下就醒了,见了苏醒的文成杰,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又把文成杰搂入怀中,恨不得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文成杰被他抱得有些透不过气,叫道:“甘霖,你先放开,我透不过气了。”甘霖的力气怎么这么大。
甘霖闻言赶紧松了力道,但仍抱着她,双目直盯着她,满含欣喜,他脸上被黑布罩着,只留着一双眼睛,但这双眼却能完全表明他的心情。
文成杰艰难的爬起身,似乎注意到有什么不对,看了看甘霖的手臂,一下惊呆,好半晌才回过神,指着甘霖的左臂:“你……的……手臂……”
甘霖左手抬起直接摸到文成杰的脸,细细抚摸,就如摸世间最珍贵的宝贝,文成杰完全愣住了,任由甘霖摸,顿时泪水流泻。
甘霖赶紧给她擦拭,但文成杰的泪似乎止不住,任甘霖怎么擦也擦不完,知道这丫头是喜极而泣,但也不能这般伤神啊,很是心疼。
甘霖皱眉道:“乖,别哭了,这些都是你的功劳,我现在上半身能动是好事,你哭什么。”声音又变了,沙哑程度减轻,听着似乎又年轻了几岁。
但文成杰哪注意这些,哽咽道:“想不到你……你……太好了……太好了,你好起来了,呜……”悲喜交加,心中异常激奋,语不成声,心中都是苦尽甘来之感,不知是为自己还是为甘霖,抱着甘霖哇哇大哭。
从昨日到现在经历了大悲大喜,真是让她无法招架,只觉得像是过了几个世纪那般漫长,这两日蓄积的伤痛今日似要全部暴发,泪泼肩头。
甘霖则轻轻拍她的背,任她哭泣发泄,这女人实在太苦了,现在自己又恢复了些,就可让她少些负担。
良久,文成杰止住哭,但仍在抽噎,泪痕未干,捧着甘霖的脸:“你到底怎么回事啊,每次都莫名其妙的好转,真是奇迹,我并没对你做什么治疗啊,怎会……会突然好起来呢。”之前存了太多的疑问和惊喜,如今都一一问出来。
甘霖答道:“我也不知。”他确实不知,但能肯定,都是这女人的功劳,从他与文成杰相遇起,就处于社会最底层,如一粒尘沙,随处飘荡,挨打挨饿,受冻受辱是家常便饭。本已心如死水的他,却因文成杰对他的不放弃,看到一点生活的微光,在这世间也有了一份牵挂,或许就是这份牵挂让他产生强力的求生欲。
文成杰擦去泪痕,笑道:“没事,反正是好事就行,连你的声音也变了,听着好像更年轻一些。”突又想到他们现在所处的陌生环境,问道:“对了,昨晚发生什么事了吗,为什么我们会在这里。”
甘霖温柔的眼神瞬间冰冷,爆射一股冷光,文成杰看了不仅一颤,手也不由自主的僵了僵,觉得此刻的甘霖有些可怕。
甘霖见文成杰有些吓住,忙收起冷气,温和道:“昨夜你发烧,有人在小屋外纵火想烧死我们;我情急之下感觉上半身能动,内力也冲腾出来,就带着你震破小屋,落于此地。”简洁说明当时的情况,确实是凶险万分,若当时没有恢复,他们二人就葬身火海了,他定要将那纵火之人碎尸万段。
文成杰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和头发,果真有被烧过的痕迹,还好自己当时昏迷,如果醒着经历那场大火,那又会给自己造下多大的噩梦,难以想象,恐怕这辈子都走不出阴影了,真是庆幸昨晚发烧。
文成杰疑惑道:“是谁要放火烧死我呢,我又没有得罪谁……”突然想到杨赛婵,莫非杨赛婵怕自己把她供出来,所以想杀人灭口,不禁寒战。
甘霖见她的神情,问道:“你想到什么。”
文成杰摇摇头,还是不要胡乱猜想了,深吸口气,尽量缓和心神:“没事,还好我昨夜昏迷,没有看到那场大火,否则……”她时不时就梦到一场大火,一个小女孩儿无助的喊着姐姐,却没有人来救她……
甘霖又将她拥入怀中,下颌顶住她头顶:“这些日子辛苦你了,以后就该由我来保护你、呵护你。”现在总算能像个男人了。
文成杰觉得异常温暖,多少次独自承受风雨,受人欺凌,如今似乎找到一个依靠,安全踏实:“好。”其实她现在仍恍惚处在云端还没完全放松,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很不真实,像是做梦一般。
冬日阳暖,光线从井口漏进来,烟尘欢悦起舞。
文成杰打破沉寂:“哎,甘霖我们现在在井里怎么出去呀。”
这可是个大问题,这里是废弃的居所,无人居住,肯定也没有闲杂之人来这里游玩,那谁来救他们,自己可爬不上去,更何况还要带着甘霖。
甘霖抬头看看,这是口浅井,大概三丈高,他睡了一觉,精力复原,内力也恢复,即使他的双腿没有知觉,用双手发力也可弹出去。
甘霖道:“你抱紧我的腰,千万别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