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刻一刻消逝,转眼到了子夜时分。刘煜年纪小,好几次差点睡着,又被刘紫烟和黄乾坤推醒,恍惚间,一颗石子落在他的头上,“得”的一声响,好生吃痛,正待出声嘟哝几句,黄乾坤一把捂住他的嘴,手指放在唇上,然后指了指头顶上方的绝壁。刘煜回过神来,知道山魅出现了。
四人手心均攥了一把冷汗,紧张地抬头注视着上方,头顶绝壁上的那块黑色位置,一个黑影探出头来,籍着月光,依稀分辨得出正是山魅的头部,山魅俯视洞下的大地,大约过了一刻钟,相信绝壁之下没有危险后,低沉地发出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咆哮声,猛地从洞口跃出,在空中划出了一条弧线,远远地落在六七丈开外的一片湿软的水草地上,如一阵风般向月牙湖的方向奔去。
待山魅的奔跑声远去并渐渐消失于月牙湖的方向,黄乾坤向李东儿、刘紫烟、刘煜打了一个手势,道:“上!”率先攀着山藤上去,双手、双脚交替拉着山藤不断攀升,刘紫烟、刘煜紧随其后,李东儿殿后,四人射手敏捷,不一会儿,陆续进入山魅藏匿的洞穴之中。
在绝壁下仰头上望,洞穴口仅是一块小小的黑色方块。因夜色之中,洞穴口与周边的绝壁颜色有细微的差别,黑色更加深沉,是以黄乾坤看出了不同,洞口外有山藤和各种杂草遮盖,白天反而不易分辨出这个洞穴。
待李东儿最后一个上来,黄乾坤将一条粗大的山藤握在手中,道:“四弟,你用斧头把它斩断!”刘煜依言上前,一斧斩在藤身,山藤应声而断,问道:“大哥,有什么用处?”
黄乾坤将山藤拉入洞边,道:“刚才攀援时,感觉山藤坚韧无比,用它做一个套索,或可困住山魅一时。”李东儿、刘紫烟、刘煜均拍手称好。
李东儿怀中取出火石和火熠子点亮,他怕光线射出洞外,背向洞口,点着半边火熠子,并将火熠子刻意地置于胸前,仅靠微弱的光线入到洞的深处。
入到洞**,豁然开朗,洞高约两丈,宽约三丈,深十余丈,阴风阵阵,充斥着腥臭和腐尸之味,幸亏洞内通风透气,不然入洞之人都要被熏倒。
行走中,刘紫烟脚下被绊,一个踉跄,差点摔倒,黄乾坤伸手扶住,刘紫烟轻声道谢,低头一望,借着微弱的火光,不禁吓了一大跳,绊着她的竟然是一个骷髅头,显是山魅吃剩的人骨头,双手作了一揖,道:“无心冲撞,有怪莫怪!”
黄乾坤道:“我们诛杀了山魅,为死者报仇,他们都会保佑和感激我们的。”
看清楚洞内的环境和方位后,李东儿熄灭火熠子,生怕在洞内传出一点亮光,以山魅狡黠的性格,看见火光肯定不会重入洞中,那么一切的努力和部署便等同白废。
四人渐渐适应了洞内黑暗的环境,借着黯淡的月光,开始忙活起来。李东儿拈指计算,当下是辛丑时,死门在西北,随即沿八门布阵,将符箓放在十八个位置,其中死门又按五行分布共放置了五张符箓。黄乾坤让刘煜将山藤的藤身削干滑,做了一个活结,置于死门中心,另一端环腰绑于远端一块巨石之上。
刘紫烟负责在洞口警戒,观察绝壁下的动静,山魅若然回来,可以提前作好准备,她看着三人在紧张地布阵,忽然失声道:“不好!”
黄乾坤一惊,拔出天蓬尺,道:“那东西回来啦?”李东儿和刘煜均是神情紧张,各擎兵器在手,贴身于洞壁。
刘紫烟略觉不好意思,道:“不是山魅回来,而是我突然觉得,凡兽类的鼻子都灵敏无比,山魅狡黠,它若嗅到各人身上的气息,不进洞内,反身跃下绝壁,我们就会功败垂成。”
黄乾坤略一沉吟,道:“三弟言之有理。”见地上积着厚厚的腐叶,心生一计,道:“我们将腐叶揉碎,抹在衣服上,另取一些腐叶覆盖于符箓之上,或可遮盖一些气味。”
李东儿、刘煜均觉可行,立即捡起地上腐叶,揉碎了涂在身上。刘紫烟揉碎腐叶,只觉一股奇臭的味道直冲鼻孔,差点呕吐出来,泪水在眶中打转。
绝壁下的大地,隐隐传来山魅奔跑之声。黄乾坤道:“三弟,那东西回来了,快将腐叶涂在身上,我们没时间了!”
刘紫烟一咬牙齿,强忍着恶臭,将腐叶连汁带水地涂抹在身上。四人各自寻了一个向内凹进的洞壁,紧贴内壁而立,屏息凝气,大气都不敢喘,静待山魅入洞。
奔跑之声越来越近,伴随着几声低沉的咆哮,迅捷无伦地逼近绝壁。山魅奔跑之势没有丝毫停滞,一纵有数丈高,连续几个纵跃,一阵狂风卷进洞内,“嘭”的一声,洞壁颤动,身躯硕大的山魅跃进洞内,尾巴一卷,卷起一块大石头,猛地向洞内掷入,石块呼啸着疾射,“砰”地击在内里的洞壁之上,碎石横飞。山魅其势不歇,连卷起两个石头分别向左右两侧的洞壁射去,“砰砰”两声,破碎的石子四周乱射,不少碎石击在隐藏于凹入缝隙中的黄乾坤、李东儿、刘紫烟、刘煜四人,四上身上吃痛,不敢稍动,遑论呼痛了。
山魅迈开巨步,走了几步,鼻子似乎嗅到了什么异味,放慢了步伐左嗅右嗅,低声咆哮,四人的心提到了嗓子上,手心惊出冷汗。山魅又迈进几步,离金甲神锁魂台阵仅三四步之遥,黄乾坤就藏身于山魅的右侧,紧盯着山魅的举动,体内“神元”在丹田内旋转,催动真气循大周天急速流转,只要意念一动,真气将催动他紧握着的天蓬尺击出,给山魅致命的一击。
山魅的尾巴扬起,四周摆动,数次从黄乾坤的面上扫过,这条尾巴的威力众人都见识过,直有开山裂石之功,人的头部被它挥击,必将头颅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