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怪你媳妇,我这也是着急。”东平太妃扶了儿子和媳妇的手走到正座坐下,一向端庄的脸上也露出几分焦虑。
“母妃,您莫急,秦姑娘马上就到。”林轩抬眸看向院中,却见茫茫大雪中,一顶青色的精致软轿若隐若现,向着迎客厅走来。
“来了,母妃。”林轩也有些激动,这可是矜尘第一次来东平王府。
东平太妃扶着媳妇的手站起来,向外看去。
青色软轿落下,一个紫衣丫环挑起锦帘,一个身皮貂绒披风的纤柔女子走了出来,面上半遮轻纱,怀中抱着一团雪白的绒绒,乍一看去,仿若雪中出现的精灵,只能看清那一头乌黑的秀发。
扶着紫风的手踏入正厅时,矜尘也一愣,但见一身家常褐色锦缎绣暗红纹梅花的东平太妃神色激动地迎上来,未及矜尘说话,一把拉住矜尘的手,连声道:“孩子,你肯来就好,肯来就好……”
矜尘心中忽然有些酸涩,轻轻挣脱老王妃的手,摘下面上轻纱,俯身施礼:“秦子矜给太妃请安,太妃万福。”
身后的紫风也按规矩给太妃施礼。
“不必,不必,轩儿,兰儿,还愣着做什么,快、快请你妹、不,秦姑娘上座。”东平太妃慌忙扶起矜尘,娴雅的容颜有些激动。这个孩子,第一次见时,自己就觉得她是个有来历的,却没料到,竟是林府的人啊!
“谢太妃赐座,不过,子矜今日来是有要事与东平王爷相商,不知能否借贵府书房一用?”矜尘听出太妃的激动,心里的酸涩又厚重了几分,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心知再在这里待下去,必定会控制不住情绪,索性压下心中的酸涩,直接陈明来意。
东平太妃激动的神色一顿,那双慈眸也有些黯然,看着矜尘素雅清颜微怔了一会,语调有些涩涩地说道:“孩子,有事就直说吧,但无论如何,来了家里,好歹吃顿便饭再走,好么?”
林轩神色亦有些期待,东平王妃则轻轻扶住太妃,一双美眸亦端量着矜尘,心中盛满了好奇。
听闻太妃的话,矜尘眸中一酸,眼泪差点没掉下来,慌忙低头,心中平静一会,轻声道:“太妃厚爱,子矜,子矜就冒昧打扰了。”
面对这些原本是亲人的人,矜尘再心狠,却也看不得那如娘亲般慈爱的容颜上的绝望和伤心,就当是陪一位长辈解解闷吧。
一听矜尘的话,东平太妃立刻转悲为喜,一叠声笑道:“好好,轩儿,秦姑娘有事,你们快去谈,我和兰儿也去准备准备,对了,快打发人去吏部请老王爷回来,就说今个有贵客。”
“孩子,跟轩儿也别说太久,出来陪陪我这个老太婆。”东平太妃又拉着矜尘的手说了许久话,这才扶着媳妇的手去吩咐晚宴的事情了。
矜尘看着老王妃离去,这才回眸,有些歉意地看林轩一眼:“本不该打扰王爷,只是子矜心中着急,还请王爷见谅。”
“姑娘,你太客气了。”林轩看着面前嫡亲的妹妹,听她一口一个“王爷”,心中甚不是滋味,愣了一瞬,说道,“我与阿风自来兄弟相称,莫如,你随阿风唤我一声‘林兄’吧。”明明我们有血缘,却要借着他人的名义,哎!
矜尘一愣,抬眸看向那张眉宇间与自己有些神似的容颜,心中蓦然闪过那张一瞬间苍老了十岁的儒雅俊颜,眸中又是一酸,良久,低声道:“蒙王爷不弃,子矜就失礼称王爷一声‘林兄’了。”
林轩俊眸闪过一丝喜悦,只要认自己为“兄长”就好,优雅的清颜绽开一丝温和笑意:“呵呵,如此,为兄也不客气了,就随阿风唤你‘矜儿’了,矜儿,跟我来吧。”
阿风说得没错,矜儿心中,果然还是看重血脉亲情的。
矜尘顿觉哪里有些不对,可又说不上来,狐疑地跟在那优雅的兄长身后:如何这三言两语,自己就认了“兄长”?偏偏,又找不出一丝错处。
“矜儿,随意坐,当这里是自己家。”走进书房,林轩温和地招呼矜尘,自己则坐到了书桌边的椅子上。
矜尘也不客气,挑了一张离林轩稍稍近一些的软椅,抱着小灵狐坐下去。
“矜儿有何事?现在可以说了。”林轩知道这个妹妹绝不是那些寻常的闺中女子,能让她不计前嫌找上自己,必定不是小事。
“北疆少主来京城了。”矜尘将在天香楼看到冥离漠的事情说了出来。
林轩微微皱眉:“这个我知道,天香楼是东平王府的私产,只不过,外人不知道。”冥离漠入住天香楼之时,自己就收到消息了。
“林兄可知道他见了什么人?”矜尘不关心天香楼是谁的,却很关心冥离漠那个“朋友”是谁。
林轩摇摇头,温言道:“此人身手不凡,跟踪的人总是被他甩掉,我也不得而知。”至于在天香楼里,他却谁也未见。
“方才他无意说出,要去西北,我怀疑,他与和顺王爷有些关系,说不得他与和顺王爷有什么密谋。”矜尘秀眉微皱,猜测道。
“你是说,和顺王爷很可能引狼入室,做些大逆不道之事?”林轩心思缜密,将近来发生的事情串起来一想,推测到。
“这倒未必。”矜尘摇摇头,叹口气,“说来,此事也因我而起,上一次与这位北疆少主偶遇时,我曾与他分析大宇形势,本想借此瓦解他的野心,拖延一些时日,只是,这位少主心机颇深,如今,我担心,他不是与和顺王爷联手,而是要挑起大宇内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