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机的七个成员互相看了一下,眼中有笑意,想到每次自己的阁主在执行危险任务的时候,都会说上这一句废话,不免觉得有些看轻他们了。他们本是天赋绝才却为世人不容的孤寂游魂,直到遇到她,有了千机,才最终停止了亡命天涯和游手好闲,找到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干干,现在有人想破坏他们这份好不容易凝聚的团结和归一,他们怎能容忍!
清暮抿了抿唇,不再说话,他们从来没有让她失望过,拿起蜻蜓燃竹,她说道:“一切以燃竹为联络,我去凤火山,你们去做完全的准备,记住没有命令不可单独行动。”说完这句,她看向一向和鱼裳交好的落扇,落扇抬头愣了愣,被戳穿心思地低下了头。她旁边的陌水则是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肩,抬头坚定地目光看向清暮,有着让人放心的温柔,对一向可以掌控全局的陌水,清暮是放心的。
七人都走后,清暮在山间沉浸半晌,才抬步离开,山石之间,东方焓带着银质面具,雾眸静静地看着她离去清然的背影,紧了紧手中的玉箫。
冰床上,紫落坐在魔星的千年白玉床上,全神贯注让体内那股越来越强的内力融入自己的身体里,突然手臂被人抓住,错愕地睁开眼睛,触目是魔星冰寒的双目,紫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竟然感觉到,那块冰寒后,竟然有一丝的焦躁。
“怎么了?师傅。”
“快走。”魔星把细软放在他手里,还有一把她从兵器库里挑出来削铁如泥的宝剑,硬塞给他,拉起他不由分说地就打开暗室的机关快步疾走。
紫落被她带的跌跌撞撞,感觉到那双冰寒的双手里传来的微微颤抖,他是绝不可能就这样走得不明不白,站住,他温润的玉颜有着执着道:“你先告诉我什么事?不然我不走!”
魔星此时特别想一掌了结他,可是她下不了手,看着紫落,皱紧眉头道:“义父要吸干你的血,你留不留?”
紫眸震颤,反握她的手:“他发现了我,有没有为难你?”
魔星唇抿成一条直线,冷冷地看着这个她这辈子遇到过最奇怪的人,人不是都是自私的嘛,为什么他总是要打破她的认知,“没有。”她的眼角朝着脖子下方,下意识地撇了撇。
这一个细微的动作,被一向观察仔细的紫落发现,他看到她那一道虽然愈合却很触目惊心留在她脖子上的疤痕,一下子觉得脚步有些虚空,“他伤了你……”他的喉咙说出的话是干涩的。
“无碍!”她拉着他,现在很担心莫倾狂会发现她要放他离开魔离宫,可是无论怎么拉,她都拉不动身后那个人,转身,她有些发怒地看着这个死脑筋的男人,她的耐心快要被他磨光了,天知道她有多后悔带他过来送死!
可是当他对上那双坚毅无比的紫眸时候,冰寒的双目微微颤动,眼中,他玉颜的轮廓冰冷的绷紧,她甚至能感觉到他全身的细胞在颤栗,她张了张口,突然想到那日,她说他要变成强者守护他珍视东西时候的表情,有着一瞬间的惶然。
“魔星,我已经不是没有用的紫落了,即使被杀,我也可以为你周旋一些逃离的时间,所以你们不要再用无碍来搪塞我。”他温润地说着,紫眸渐渐安静,魔星被他紧紧地握着,在他说你们时,心中有些微酸。
那一刻,她觉得他放手,他的世界一下子也许会崩塌,所以她做了这辈子她认为最不可理喻的一件事,她没有放手,而是冷静下来,冰冷地恐吓他“你不要后悔!”让她和他去见莫倾狂。
清暮来到凤火山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可凤火山是没有白昼和黑夜之分的,在这里总有一个如海市蜃楼般的太阳悬挂在那里,火凤在山顶徘徊着,仿若心有灵犀一般朝着身后转去。
它看着清暮,清暮也看着她,半晌,清暮慢慢向它走近,用脖子蹭了蹭它,它则安静地回应着它,身体里散着温温的热度,抚慰眼前这个有些疲累的主人。
他们相识是在清暮被于昊天送入凤火山的那天,那天火凤心情很好,在山间多徘徊了一阵,听到山谷中有异样的声音,飞进去之后却被突然一个山崩的岩石堵住封口。清暮的酒仙师傅,华仙然见它迟迟不回来,带着于昊天和清暮去寻它。
似乎心有灵犀一般,她能感觉到它的存在,每靠近一步,身体总有一种力量增加,它在黑暗中,身上的羽毛也随着她的走进,发出越来越明亮的火光。
站在那个巨石封锁的山岩前面,它听到一个小女孩用着不属于她年龄的稚嫩声音,淡静地确定道:“它在里面。”
火凤便知道,她等了靠一千年的凤主总算出现了,岩石打开之际,他们相见了,它走向她,用颈项蹭着她,试着告诉她,我已经等了你一千年了……
“火凤,我要带你去魔离宫。”清暮看着火凤说道,虽然它从来不像白貂那样和她说话,但是她知道它听得懂。
火凤看着它,眼中似乎有询问,清暮的清眸中露出悲痛:“义父他们被魔离宫主抓去了。”
火凤鸣鸠了一声走进她,似乎安慰般地又蹭了蹭她,清暮被它弄的有些痒,弯起嘴角,看着它会说话的眼睛道:“相信我,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火凤看着她,凤眼淡静,和沉浸的清暮很像,它想告诉她,它只属于她,不存在人类所谓的谎言,相信还有背叛。
华仙然也是能够读懂火凤情绪的人,远远望去,他衣衫不整,白发白冉,一身仙人之气,拎着一壶酒,半醉半醒之间,有些踉跄地朝着她的好徒儿走去,唤道:“颜儿……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