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临枫爽朗地笑了笑,顿时让他身上的冷意淡了许多,拿起黑子道:“哈哈……于大人还是先不要妄言为好。”于颜拿起白子,淡笑从容。
夜风吹过,两人寂静无声,只有棋子掉落在棋盘上的一声声脆响。
齐王所率领的大营中,因今日路过秉城,顺道将其拿下,此时正篝火欢庆,好不热闹。众将士们没有把这场清奸侧想得多么困难,缘于他们认为自己跟随的是齐王,那个从来在战场上未败过的战神!心里只当过来和皇军玩玩,然后就去直奔京都拥护他们战神去做皇帝,自己也受赏。
没有什么可以担心的!一切都在掌握中!他们必胜!现在取了富饶的秉城,他们尽情地狂欢,完全不用把那些不值一提的皇军放在眼里!
只是,军妓们欢歌笑舞,军士们醉酒酣畅正在兴头时,一阵酒器被砸碎在地上的声响突兀地发出,打破了这片欢声笑语。
舞蹈和淫音停了下来,一身华服倾动,众人看着那个时常玩消失,出现也常常不发一言地不是在齐王左右,就是藏在马车里,神情总是一派从容的军谋陆然,朝着他们走来。
他嘴角划开,莫邪地笑着,让所有人都打了个冷颤,想起前阵子,齐王最宠幸的良栈良将军,就因为他这一笑后,被扔进了残冷的地牢!一些人竟然有想跑的冲动,可是一切都晚了,一群只属于那人的死军将他们团团围住!
只见,他薄凉的唇微张,嗓音不疾不徐道:“将这几位将军拉下去凌迟。”
听着他这声口令,立马惊呆了众人,一个跟随齐王很多年的将领不满地站起来,对他就是脱口大骂,可是一句骂言还没说完,头就被割了下来,在地上滚了几下,滴着鲜红的血液。
而割了他脑袋的竟然是……齐王!
“还等什么?”红装轻移,齐王站在那人身边,懒懒地开口。
众将士才一个个哭天喊地地知道事情的严重,跪在二人面前求饶,其它的士兵和军妓们也一个个吓得双腿发抖,失了魂般地面色苍白。
几员大将没有被饶恕地拖了下去,然后便是刀溅血的声音,火光依旧燃烧着,但是此时却再也无一点暖意。
“本王尚未登基,各位爱将,乐从何来呢?”齐王慵懒地笑着,魅惑温然地留下这句,便和那一身华服,并肩离开。
他们离开后,跪在那里的众人,因为这个惊吓,久久不能回神!至此,整个齐军在没有夺下京都那刻,无人敢歌舞笑颜,放松半分。
“你输了。”于颜将手中的白子放下,笑睇着西临枫。
西临枫看着棋盘,还没有缓过神来,从小到大,就是张淼那个八岁就被称为神童的家伙,他也未曾输过,今日竟然不到一个时辰,便败得失了大片江山,他此时的心情,很复杂……既有棋逢对手的激动和兴奋,又有对他的一丝微妙的情绪在里面发酵。
于颜将他的神情竟收眼底,喝了一口石桌上的凉茶,不甚在意道:“陛下不用担心,我对你的天下没有兴趣。”
如刃的眸,盯着他,他是应该欣慰她如此的没有野心,还是应该安慰她如此的善解人意呢,无论哪种,他心底还是不愿意去想,有一天,他会成为他的敌人。
“我很庆幸,要和我交战的不是你。”西临枫看着他道。
于颜抬首:“西临羽似乎也不是那么好对付,再加上一个他……”提到那个他,她微眯双眸,突然想起了那个目前为止,唯一一个能和她不分高下的陆然,他最终会站在哪边呢?这可能会比西临羽明日就攻到城下来,更加令她担忧。
西临枫许久不曾看见她微眯眸子的样子,倒有些怀念,本想问的那个他,也顿住了,只是目光有些怔怔地看着这个,谜一样的常常能带给他许多不一样情绪的人。
于颜回神便看见西临枫盯着她看,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脸,眨了眨眼睛。
西临枫也跟着她眨了一下眼,便发出一声爽朗的笑声。于颜奇怪地瞧着他,摇了摇头,继续喝茶。
西临枫停下笑声后,看他抱着茶杯,又眯着双眼,不知道在思索什么,有的时候,他想,他的个性倒像极了那只麒麟曾经进贡的绿眼猫,可是这人有时又不乏狐狸的聪敏狡黠,如若他是一个女子该有多好……他也不用这般的神伤,是否能把他留在自己身边一辈子。
“我听若凌说,神牌是你的计谋。”他收拾一下微乱的情绪,说出这次来的主要目的,那份冷然收去不少,周身不常显露的温润,在她面前展现。
她有一瞬间恍惚,因为他突然温润的样子,“嗯……算吧。”
“算吧?”他咀嚼这个词,然后道:“齐王如果杀到桐城脚下,你会怎么做?”
她笑看着他,不答反问:“陛下,又会怎么做?”
“在城外诛之。”他说出自己的想法。
她道:“在城外你杀不了他的,因为他……这人听说,出其不意。”她弯起了嘴角,月光下笑得有一丝危险迷然。
张淼身穿铠甲,手拿长戟,一片战声嘶吼中,杀红了眼,原本俊逸干净的脸庞,此时已被鲜血滴染,桃花眼也不再若当初那般轻松笑意。
他的后援军,七日前突遭齐军突袭,全军奋然抵抗,一开始还占据优势,可是三日前,齐王带着他的军队已经到来,他们已经渐渐处于劣势了。
他不能输在这里!绝不能!陛下还在桐城!若凌还在桐城!他要带大军去接应他们,他要守住西诏,绝不能让那个西临羽那个妖孽登基为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