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了这么久了还不出来吗?”
楚朝风微叹一声,停下脚步微微转头,昏黄的巷子里灯笼散发的幽光照在楚朝风的侧颜往日凌厉的棱角也柔和了几分。
只见一身着墨色锦衣面容遮掩的人好似凭空出现一般在楚朝风的身后。
楚朝风转身瞧了瞧:“今日居然只派一人杀我?看来阁下很有信心”
男人压低了声音在静谧的巷子里却还是那么清晰:“呵,杀你,我一人足矣,不过是想看看这如今的楚家家主有几分能耐罢了。”
楚朝风平静的回道:“阁下说笑了,楚家的家主只有楚青燕一人,我也算不上有什么能耐。”楚朝风感受的到面前的人确实有实力,甚至武力再自己之上不敢轻敌。
男人似乎有些不耐烦直接抽出腰间武器:“好了,别废话了,来吧,过过招。”
“早就听闻玄王剑招出神入化,我可是特意来指教一番的。”男人出手极快,话里话外带着轻视。
楚朝风连忙抽出佩剑,勉为其难当下一击,有些不稳的后退随即稳住阵脚,看着面前镇定自若的人惊叹:“双剑?!”
两人拉开些距离,男人手中的两把剑随着男人手腕反转在空中划动漫不经心:“可别让我失望的好。”
说完再次快速攻去楚朝风只能防守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楚朝风一边吃力的接招一边忍不住惊叹看着对面不紧不慢出招的男人。
久而久之楚朝风察觉自己完全就是被对方戏耍着玩,随着对方攻势不断,忍不住咬牙。
楚朝风看准时机长剑刺去,谁知男人左手剑锋向下反手握住剑,剑刃直接挡住楚朝风的剑锋。
两人离得极近楚朝风望着那双露出似笑非笑的眼睛,心绪大乱,急忙撤剑向后跃出想拉开距离。
“看来..你似乎有些急了,我可是双剑啊。”说完男人的眼神中露出轻蔑的神情。
翻身挑开楚朝风的剑错开位置,另外一柄剑直刺而去,剑锋的银光倒影在楚朝风的眼中。
楚朝风迅速翻转身子,虽然避让的极快剑锋还是在腰间划出一道血痕,楚朝风忍不住吃痛捂着腰,抬手入目就是满手的血。
疼痛让楚朝风冷静了许多,两人的身影交织在一起,因为剧烈波动腰间的血大片侵染着青色的衣衫。
“还挺顽强”与男人的平静不同,楚朝风就显得有些狼狈,两人双双退开,楚朝风一手捂着腰间,一手提着剑趁着空档喘息。
寒风抚面,吹来凉意,巷子里的灯笼晃来晃,两人对视许久楚朝风才开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今日,你杀不了我了。”
楚朝风提剑从防守的状态骤然转变,看得出男人虽然有些惊讶还是稳稳接招。
两人随之交战的时间越长男人就越能感觉到楚朝风已经彻底放开了身手,而且还在一步步蚕食着自己的剑招,纳入自己的招法里。
霎时间楚朝风跃起,朝着男人心口刺去,来人急忙挡住,瞳孔微震。同样的场景如此的熟悉。
男人看的楚朝风露出那么似曾相识似笑非笑轻蔑的笑容说出一句语气熟悉的话:“看来,你也有些急了。”男人顿时察觉到楚朝风的意图,还是晚了一步。
楚朝风说完长剑挥开直转而下。
两人双双退开,男人感受到腰间的疼痛,也用手抚上看着手中的血迹不怒反笑:“如今孤算是知道了,怪不得你能杀孤手下两员大将…”
听到此话的楚朝风顿时紧张起来:“你什么意思!?”
楚朝风忍不住多想,不动声色打量着男人,此人口中的两人….
“放心,孤不是来杀你的,日子还长着呢玄王殿下…咱们来日方长,”男人望了望远处,颇有摊牌的架势,语气慵懒随意,连称呼也变了,从容的让人感觉不到这是一个刚刚被人刺了一剑的人。
楚朝风就这样看着男人离开,就在男人离开不到几息之间,楚朝风身后匆忙赶来一人。
“主子!你怎么样了?”萧影看着捂着伤口的楚朝风和腰间的大片血迹眉头紧锁。
看见来人楚朝风终于放松下来,先收起剑,哪里还有之前坦然面对的模样,不再强撑,语气也虚弱了几分,气息幽若。
“已经没事了,送我回去吧。”
萧影连忙扶住面前的人,楚朝风轻靠在萧影身上,鼻息中一种熟悉的味道让楚朝风说不上来,却一如既往的放松,让人感到平静安全。
路上楚朝风忍不住回想不久前的一切,这一年一直有波人在追杀自己,起因就是一年前自己还参与了一场战役,不仅大胜还直接斩杀敌军主将和副将,而杀手就来自北戈皇室,到此楚朝风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刚刚的男人楚朝风一贯以为是往日的杀手,听了男人的话看来此人是北戈皇室的一员了……楚朝风心中大概有了一个人选。
回了院子萧影将人安置妥当,楚朝风靠在床边抬眸望着寻找药物的萧影:“想不到你今日会来。”
萧影低头准备着各种需要的东西,头也不抬:“属下办完事情,按主子您的意思应该早就回来了,看时辰迟了许多就去寻您了。”说完端着托盘半跪在楚朝风身边。
楚朝风望了一眼面前托盘里各样的物件:“放下吧,剩下的我自己来就好。”
“好,属下就在门外。”萧影将托盘放在床边又打了一盆清水端来放在一边。
“没事,你回去休息吧”楚朝风望着忙碌的身影开口道。
萧影也只是沉默瞬间,就点头放下东西离开了。
关上房门的萧影最后在抬头的一瞬间望了眼里面,最后在闭合的门缝中注视良久,离开。
楚朝风望着关门离开的萧影慢慢开始处理伤口,将伤口清理干净,盆里原本清澈的水已经变得血红,金创药直接抹上绽开的血肉,疼痛让楚朝风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最后缓了一阵子才将纱布在腰间一圈圈缠绕,纱布粗糙的颗粒在伤口上摩擦,揉进血肉里。
皇宫中楚朝风望着面前约莫也有两年多没见的人有些感慨。
慕容垂周身的阴郁气更重了些。多了些戾气和暴掠感,目光尤为凌厉。
自己早些年在外也一直关注着朝堂之事,自然也知道这些年慕容垂的雷霆手段,也知道这些年慕容垂更加暴掠了些,时常会无端大发雷霆,秉性阴晴不定。
如今看似乎除了外表一下变化,其余楚朝风暂时没感觉道旁人说的阴晴不定,无端大发雷霆。
慕容垂此时已经退下一身朝服,坐在书房的木椅上端详着奏章时不时皱眉,然后提笔批改。
“回来了”楚朝风站了一会就听见书房里响起的声音,抬头望去见人还在专注批改,嗯了一声,算是应下了。
“这会儿进宫我猜是为了我选秀的事情”慕容垂低头看着奏章里一些七七八八和各别官员的废话就觉得头疼,对于楚朝风的目的了然于胸。
两人之间的气氛还算缓和,楚朝风也是胆大的直接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慕容垂也只是抬头望了一眼就重新将目光放在奏章上对于楚朝风的行为看不出任何不满,平静无比。
“你还是一如既往,如今敢在我面前这样的无非是你和鸿坤山了。”
楚朝风有些无奈:“你是知道我的”
“好了,说正事吧。”
“我听说了些消息…杨家小姐是怎么一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我还做不到强抢这种事”慕容垂轻笑一声难得开了个玩笑。
“你应该知道她父亲,你有动作?”楚朝风望着面前的人不解。
慕容垂深呼吸放下手中的奏章,抬头连带着觉得周身的空气都清爽了不少,随即望向楚朝风微抿茶水:“我有没有动作取决于他们有没有动作,若非时机不成熟,我不想无端就有损失。”
“可我这边什么都没查到,而且探子回报这杨世航颇有几分不愿,也不知是做给我看,还是如何,至于这杨家小姐,但愿她杨家安分。”慕容垂目光悠远的望着前方。
“你既然处理完那边的事情,这回先留在皇城一阵子,不过在此之前,替我去接一人。”
“接人?”楚朝风疑惑的望了望慕容垂不接道。
慕容垂点点头:“正是,发生了些事情,一时半会无法细说,总之我不放心旁人,你带几个信任的人安全护送他们入宫。”
楚朝风应了声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嗯”慕容垂突然一瞥端坐在一边的楚朝风开口:“这个月的药。”说完将一个锦盒扔下去。
楚朝风感受一道凌厉的气,稳稳接住锦盒,望了眼锦盒眼神微暗,揣入怀中。
“武功更精进了嘛”
“你也一样”
随即楚朝风不语许久,她在想要不要将昨夜之事说出来,对于慕容垂她还是很欣赏他的,在她看来他会是一个合格的帝王,私下两人更是无君臣之分,自己如今倒是有些犹豫,这件事….
慕容垂见对面的人一直没说话以为是因为药的事,对于此他没什么好说的,虽然他很欣赏她,两人也谈的来,不代表他就可以毫无顾虑的信任她。
两人私下虽朝着朋友的状态相处,但终究是君与臣。
想到这些慕容垂神情不明,晦暗的望了一眼楚朝风。
可惜了,慕容垂觉得自己注定是要辜负这份信任了,而同样,自己也可以放纵楚朝风的一些行为。
就当是抵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