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定县杜家大宅内,杜泽急得团团转,他问道:“还没找到易小公子?”
管家说道:“找不着啊!普定县就这么大,但还是找不到。”
“这个人到底去了哪儿?”杜泽心里隐隐有一股不安,他来回快走,天色已黑,却也没有心思用餐。
不多时,冲进来一个下人,他口中喊道:“老爷,来了!”
“是易小公子回来了?”杜泽激动无比。
“不是,是盛京的信来了。”
杜泽疑惑:“信使刚刚走了几天,为何这么快……”
管家拆开信,交给杜泽,杜泽打开一看,正是简郡王的小妾,也就是他的妹妹给他的信。
“不好,我等中计矣!”杜泽差点站不稳,整个人摔倒在座位上。
“出什么事了?”管家抢过信件,读了一遍。
他哀叹道:“这封信不该来的如此晚啊!”
杜泽浑浑噩噩,双目已经没有神采,他呢喃道:“我这家里还有不少钱财,你与家丁分了,各自逃命去吧。”
管家是一个忠心耿耿的人,他说道:“老爷,何出此言啊!”
“我死定了!我死定了!”杜泽拍着大腿,懊恼不已,当初就不该贪下一万多银子。
管家咬牙,恨恨说道:“老爷,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你有计策?”杜泽回过神来,他或许还有最后一搏的机会。
管家说道:“如今这位六皇子,应该就在花溪村。我等带着家兵前往,将他直接杀了,尸体扔在煤矿里,谁还能找到!”
“啊?残杀皇子,这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啊!”杜泽冒了一身汗,不敢答应。
管家干脆挑明了说:“您这些年犯下的罪,足够杀多少次头了?反正都是一死,为何不奋力一搏?若是能够成功,整个普定县还在您的掌控之下,即便朝廷再来人调查,也查不出一二来。”
杜泽还在犹豫:“可花溪村还有几十口人,若是我在那儿杀了这位六皇子,岂不是落下口舌。”
管家残忍一笑:“那就一并杀了,左右不过几十个老幼妇孺,杀了之后为六皇子殉葬。一起埋在矿井之中,再把矿井弄塌,用土石掩埋,纵然朝廷派人调查,也查不出来。”
杜泽舔了一下嘴唇,他颤声说道:“此计可行,你去准备一下,我们天亮就出发。”
“老爷,你忘了信上所说,皇帝给了六皇子一块调兵百人的令牌,若是再等一夜,让他调兵前来,我等岂能对付?”
杜泽一拍桌子,喊道:“赶紧点齐人手,我们今夜就出发!”
管家问道:“要不要知会知县一声?”
“他未必和我一条心,告诉他干什么?”
杜泽带着管家,另有二十名家兵,星夜离开普定县城,来到花溪村,等他们到来时,正是天将亮未亮的时候。
来了一大伙人,村里的狗全都叫起来,杜泽的喊声压过狗叫声。
“村长呢?给我滚出来!”
不多时,村长跑了出来,他应付道:“杜老爷,什么事?”
“昨天村子里来了外人没有?”
村长瞬间明白过来,青天老爷已经暴露踪迹,杜泽这是追过来了。
“没有啊,我们这村子破败不堪,哪有外人?”
管家质疑道:“不对吧,我记得你是住那个屋子里啊,怎么今日从此处出来?”
村长叹气道:“我家老娘生病了,大夫说让住进不透风的屋子里,我就把她送进去了。”
杜泽用长刀拍了拍村长的肩膀,说道:“我不信你,将所有人叫醒,我们搜查花溪村。”
“行!”
村长走回房间,叫醒了自己的妹妹,对她说道:“怜儿,去叫醒青天大老爷,带着他从密道逃走。”
怜儿是他的妹妹,体态娇小,有些瘦弱,她揉了揉惺忪睡眼,走出房间。
村长拿着锣,冲着怜儿喊道:“叫醒老娘,让她赶紧起来。”
借着,他开始敲锣,喊道:“杜老爷来了,大家赶紧醒一醒!”
众多村民起床,纷纷围拢过来,等待杜泽说话。
怜儿一进房间,就被叶肃安抓过去,他问道:“杜泽来了?”
怜儿点头,说道:“我哥让我带着你从密道逃跑。”
说完,指了指灶台。
“王海,打开密道,随时准备逃跑。”
“是。”
王海的力气到底比小女孩大了不少,他推开灶台,果真看见一条密道。
怜儿道:“这是我哥哥挖的,直通后山,我们走吧。”
“慢,再看一看。”
叶肃安透过到处都是窟窿的窗户向外张望,果真看见了杜泽,还有他的二十位家兵。
他们个个手持利刃,将村民围拢起来。
“怎么没有啊?”杜泽问向管家。
那管家持刀逼问道:“快说,六皇子在哪儿?被你们藏起来了?”
村长怡然不惧:“什么六皇子?满村的人都在这儿了,杜老爷还要找谁?”
杜泽见他这幅样子,心里万分厌烦,他心一横,抬手就是一刀,将村长的脑袋削了下来。
人群一阵惊呼,村民被家兵围在中间,惨遭杀害。
短短时间,几十个老幼妇孺被屠杀干净,鲜血流淌到各处,如同修罗地狱一般。
杜泽喊道:“六皇子,我就不信你能躲的下去!”
叶肃安在他们杀村长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结局,他捂住了眼睛,不想再看。
怜儿大哭不止,还是王海死死抱住她,才没让她冲出去。
“老爷,那间房子里面还有人呢!那个小女孩怎么进去那么长时间?”管家这才察觉,那个小女孩怎么还不出来?
杜泽这才觉察,连忙催促家兵道:“给我搜查!”
众家兵立刻冲进去,却见房间里空无一人。
管家道:“必有密道,仔细搜查。”
他们搜查了一遍,终于有人推开灶台,找到了密道。
“追!”
众家兵追进密道,走了好长距离,却走不通,密道那一端被死死关闭,无论如何也冲击不开。
他们将这一结果报告给杜泽,杜泽急了,说道:“可不能让他们逃跑啊!给我漫山遍野地搜!”
管家却是一个足智多谋的人,他立刻说道:“老爷,根据刚才追击的方位,我好像猜到了密道同样何处。”
“何处?”
“去年透水塌陷的矿坑。”
杜泽恍然大悟,说道:“好,我们这就追过去?”
管家却道:“老爷不急,可让家兵搬抬尸体,以村民的遗体引诱这位六皇子,不愁他不出现。”
“妙计!”
天色微亮,他们火速搬抬尸体上山,搬不动的那些尸体被淋上油,一把火烧了干净。
叶肃安在小女孩的带领下从密道穿了出去,他和王海合力,搬动大石头,挡住了密道这一端。
“我们快走!”叶肃安说道。
怜儿却说道:“我还要找回我哥的尸体,我娘前几天走了,我的亲人就剩我哥了!”
叶肃安拉住她,说道:“你现在回去,就是自投罗网,必死无疑。你放心,只要我活着,一定将杜泽的罪状布告天下,替你的家人,村民报仇!”
王海说道:“主子,你一夜未睡,靠在石头上睡一会儿吧?反正杜泽也找不到这里。”
叶肃安一听,果真觉得有些疲累,他靠在石头上,刚刚闭上眼睛,并不觉得睡了多长时间,外面已经天亮。
清晨的阳光照射进废弃矿坑,让这里变得多姿多彩。
“主子,不好了,他们追来了,就在外面!”
怜儿警惕性非常高,她抓着叶肃安,指着矿坑深处,说道:“里面分叉路极多,或许可以保证安全。”
说完,她当先走下去。
这座矿坑就是去年透水的那一座,到处都是废石,他们艰难前行,终于走到了尽头。
谁知杜泽等人将矿洞围住,他们喊道:“六皇子,这里可有二十具尸体,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可要把他们碎尸万段了!”
叶肃安屏住呼吸,没有任何动作,这个时候一旦出去,必是死路一条。
“砍!”杜泽一声令下,残忍无比的行为开始。
整整二十具尸体全部损毁完毕,管家再度献计:“老爷,这里只有此处一条路,我们不如把它堵住,困死那六皇子!”
“好!”杜泽吩咐家兵,开始搬运石头,他们将尸体扔进矿洞里面,又往里投掷石头,直到中午,终于彻底封死矿洞。
管家恭喜道:“老爷再过一难关,真是可喜可贺啊!”
“哈哈,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说完,杜泽带着家兵离开山上,回到普定县去了。
漆黑的矿洞内,只剩叶肃安三个人。
“主子,现在怎么办?”王海问道。
叶肃安说道:“只盼原驰早点调集军队过来,我们还有一条活路。”
王海碰了碰怜儿,问道:“这座矿洞只有一条路?”
“没错。”
叶肃安懊悔道:“早知道不把刚才那条密道封的那么严实。”
三人沉默下来,如今被困在矿洞中,谁也没有心思说话。
叶肃安听见了水滴滴答答的声音,就在附近,他摸索着,终于摸到了一滩水。
“这座矿洞去年才透过水,如今水虽然退了,可是还有一些地下水残留下来。有这些水在,我们还能多活几天。”
“可吃什么呢?”王海问道。
叶肃安刚刚升起的希望,被这一句话戳破,顿时没有好气道:“吃你!”
他话音刚落,就见王海走过来,伸出自己的胳膊,放在叶肃安身前,说道:“主子,你吃吧。”
“去死!”叶肃安将他推开。
谁料王海突然哭了出来,他哭啼啼地说道:“我在主子身边伺候了这么多年,理应为主子一死,我死之后,主子省着点……”
“你放什么屁呢!”叶肃安只骂了一句,也没阻止,这里没刀没剑,他拿什么死?
谁知王海铁了心寻死,他在石壁上摸了摸,朝着一块凸起的位置撞了过去。
只听砰的一声,王海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王海!你可别死啊!”叶肃安大惊,他伸手一摸,手上非常黏腻,这都是血。
他还以为王海真的死了,立刻扑在他的怀上哭了起来,谁知刚刚趴上去,眼角就瞥见一道光。
“白光?”叶肃安爬过去一看,正通向外面,还可以看见春日花草。
怜儿也围过来,激动道:“这应该是位于顶端的通风孔,矿洞垮塌,就滑到这里来了。我们赶紧挖,我们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