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刻,光明帝国边际,破落的将军府中,有一个少年人,少年面前有一只纸鹤,突然出现的纸鹤,让少年缓缓放下手中正在练习的冰箭,他看向纸鹤,这是被施了咒术的纸鹤,相当于施咒者的一个分身。
少年问纸鹤:“阁下藏头露尾,有何贵干?”
纸鹤仔细观察了一下,少年的眼神很冷,像冰一样冷。少年的皮肤很白,是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苍白。
少年的脸很精致,像冰雕一样漂亮。他就像从水墨画卷中走出来的人,不染尘埃,不似真人。
少年,叫冰扬风,冰系术法绝世无双。曾经,他被光明帝国的子民称为冰之子,和光之子,也就是帝国少将光木弓,齐名。
可如今,一个被帝王厌弃的已故将军之子,再如何的天才绝世,也只能是一刹那的烟火,纸鹤发出笑声,也不知是在笑什么,只听她道:“传说,世间忠烈,就算身死,亦英灵永存,冰扬帆老将军......”纸鹤发出银铃般的笑声,接着说:“他应该也不曾想到,自己还没死呢,他的府邸就凋零至此,怕是老天也看不过去!所以我出现了,给你一场真相,给忠勇之人一个公道!”纸鹤缓缓开口,声音温婉动听,蛊惑人心。
可冰扬风也不曾想到,自己的父亲,竟还活着!父亲到底去了哪?为何执行任务,却一去不返?
为何自父亲消失后,右将军府非但没有得到安抚,反而遭受打压,让自己不得不藏起光芒,让曾经光明王城炙手可热的右将军府,搬到王城边际。
府中人心涣散,偌大的将军府,如今,只有母子二人相依为命。这一切,难道有什么真相?
“对,如你所想,冰扬帆没有死,他被洛渊王镇压在冰原神殿之上,因为他知道了一个秘密,所以,这世上再无右将军!洛渊,从来都是被私心左右的人。”纸鹤好像很高兴,她快要有“朋友”了。
冰扬风的瞳孔,有片刻的放大,他的肌肉紧绷,双手握紧,他问:“我凭什么要相信一个,藏头露尾的人,而质疑君主。”
纸鹤并不意外,相反更加肯定的开口:“你已经动摇了,你没有因为别人议论洛渊王而生气,你就已经信了一半!又或者,你怕了,毕竟,对手是不可战胜之人。”冰扬风沉默着,并不搭理她。
纸鹤可不管冰扬风是否沉默,她接着说:“你不妨去效忠洛冰雪,总有一日,洛冰雪会带你兵临城下,这是你唯一战胜洛渊王的路。”
呵,如果说,之前还被这纸鹤蛊惑,如今冰扬风却清醒了大半,洛冰雪本就是洛氏王朝唯一的继承人,谁造反她都不会造反的!真是胡扯:“阁下怕是疯了,不要在这里疯言疯语,我冰家,从来都是忠良。”
纸鹤却并不在意,纸鹤的身体在慢慢消散,这是纸鹤的能量耗尽了,马上就要消失,消失前,纸鹤最后说道:“这一切都是已定的结局,由不得你不信,你既然已经知道真相,那我的任务就完成了。九幽走廊的暗河之水,可以救光木弓的腿,若你要去,这便是你的敲门砖。”话终,纸鹤开心的消失了。
这天,冰扬风在自己的小院子里站了很久,天上下起雨来,晶莹的雨水,顺着冰扬风苍白绝世的面孔,流淌滴落在大地,冰扬风的双眼赤红,眼神冷漠,唇角勾勒出讽刺的笑容,久久不语。
这一天,冰扬风做了一个梦,梦境里,他苍白的手指轻抚着父亲的盔甲,好像能看见,在遥远的冰原,有一座神殿,他看到父亲冰扬帆冷漠的眼睛,突然就感到冰冷,这是一种没有希望的冷。一梦惊醒,冰扬风的面色更加苍白,嘴唇却樱红,他恍若一瞬间释然了。
他的父亲,为帝国而战,忠勇无双,却身陷冰原。而他冰扬风,为父亲而战,不想再做一个愚忠之人。
冰扬风起身,他颓然地扶靠着冰冷的寒铁墙柱,慢慢滑坐在地上,背靠着柱子,有光芒透过他白皙的手指,他瞳孔里像是有寒冰在凝聚,冰扬风仿佛在看自己的手,又好像透过手看到了星光之外的纷扰。看到了,自己亲手杀死了,心中坚持已久的信念。
洛冰雪,不也是洛家的人么,再去忠诚一个洛家的人?绝不!
他发怔了很久,然后笑了,笑得放肆而张扬,嘴唇像染血的红莲,在苦海的彼岸花开。他找到自己正在敲木鱼的母亲,他说:“我要出城了,我要去投奔一个人。或者,去杀一个人。”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笑了,眼里是刻骨的,对于洛氏的恨意。
冰扬风的母亲依然在敲木鱼,对他说的话无动于衷,冰扬风已经习惯了,挥了挥衣袖,转身离去,风起,枯叶飘落,人不知何时归。
木鱼声顿了顿,继续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