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宫殿后,皇后快步走到床边,望着龙腾的遗体,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身体却颤抖的厉害。
龙杨让守在皇帝身边的太监和宫女们全部退下,众人如蒙大赦,忙不迭地退了出去。
皇后慢慢地坐在龙腾边上,俯下身子,用手轻轻抚过龙腾的冰冷的脸,眼中的泪水早已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看到这般景象,龙杨的心中也是无尽的悲伤。他虽然对龙恭的很多事情都颇为不喜,但对皇后还是比较敬重的。龙腾刚即位时她便舍身挡箭,从此落下病根。
当了皇后之后,一直打理后宫的大小事务,处事公允,赏罚分明。不管龙腾有多少妃嫔,多少新欢,她永远是龙腾最爱的人。所有的妃嫔都对她又敬又畏,就连他的生母周贵妃都不止一次地对他说皇后的好话。
对于龙腾的几个儿子,皇后从不在皇帝面前说他们的坏话,即便是龙恭最大的敌人龙清,她也是从未做过危害他的事情。
半晌,皇后擦了擦眼泪,颤颤巍巍地站起身,龙杨连忙上前扶着她坐在椅子上,又为皇后倒了杯茶恭恭敬敬地端到她的面前。
皇后看了龙杨一眼,接过茶喝了一口,这才说道:“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是。”然后龙杨便将龙腾遇刺前后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了皇后。
听着龙杨的叙述,皇后的泪水再次流下。当听到龙杨说龙腾立他为太子时,皇后愣住了。
“你说的可是真的?你父皇真的废了太子,立你为太子?”
“是,龙杨所说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虚言。遗诏在此,皇后娘娘请看。”说着,龙杨从怀中取出先帝的遗诏递给皇后。
此时的皇后已经顾不得跪拜,接过遗诏便打开了。
看完后,皇后久久不能言语,她与龙腾夫妻情深,自然认得龙腾的笔迹。上面的字行云流水,苍劲有力,根本不是一个将死之人才能写出来的。想来是龙腾早就已经写好了这道圣旨,只是迟迟不愿昭告天下。却没想到这道圣旨竟成了他最后的遗诏。
皇后面如死灰,她后悔纵容,这才让自己哥哥把自己的儿子教成了现在的样子,龙腾迟迟不宣想必还是看在她的面上。事情走到今天这一步她能怪谁呢?她也明白了龙腾的意图,以龙腾现在的局势,只有龙杨当了皇帝才能平息龙恭与龙清的争斗。她也不想让二十年前兄弟夺位的事情再次发生了。
过了许久,皇后才将圣旨合上,还给了龙杨,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我已经命人去通报给文武百官,明日早朝宣读父皇遗诏,举行登基大典。”龙杨没有隐瞒,老老实实地回答。
“你若登基,龙恭和龙清必然不会就此罢休,你做好准备了吗?”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该来的总会来。我已经答应了父皇要守护好龙家的江山,即使流尽最后一滴血也绝不后悔。”
皇后听完点了点头,这个举动让龙杨有些摸不着头脑,她这是什么意思呢?
可不等龙杨想明白,皇后又说话了:“事情结束后,你打算如何处置龙恭?”
听到皇后的问话,龙杨纠结了一下,才说道:“我对父皇发过誓,决不伤害自己的骨肉同胞。因此,我会按照父皇的遗诏,封大哥为魏王,对所有参与者既往不咎。”
“你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了,我相信你的话。真的到了那个时候,我希望你能留你大哥一命,哪怕是贬为庶民也可。平平淡淡活过这一生也好过被人利用丢了性命。”
“您怎么就这么肯定我一定能赢呢?”对皇后的话,龙杨感到不解。
皇后微微一笑,开口说道:“在这个世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陛下。他必然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做出了这样的决定。他了解自己的儿子,他更清楚龙云的局势。既然他选择立你为太子,一定是相信你有这个能力让龙云更加强盛。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个原因。”
“是什么?”
“淳于言。陛下的几个子嗣中淳于言认可的只有你。淳于言比他的师父莫问天更加难对付。就连你父皇都对此人十分忌惮,这几年不止一次的暗中对星云殿出手,来削弱淳于言的势力,可都被他一一化解。现如今,淳于言羽翼已丰,你父皇也已殡天,龙云再无人能对淳于言产生威胁,你们几兄弟都不会是他的对手。
不过,万幸的是淳于言与他师父一样,未曾做过对龙云不利的事,而他与你关系密切。你若是想要成就一番伟业,你必须要用他,但是一定要对他有防备,不可轻视小看于他。”
龙杨没有想到皇后对他说的话竟然与龙腾所说如出一辙,不由得感到疑惑:“我有些不解,您怎么会?”
“你是在奇怪,我作为龙恭的母亲,不去帮助他,反倒是在这里帮你是吧。”皇后明白龙杨的意思,有疑惑才是人之常情,解释道,“其实很简单,我是龙云皇帝龙腾的结发妻子,是龙云的皇后,其次才是一位母亲。我经历过二十年前的夺权之变。尽管陛下赢了,但依然对龙云造成了巨大的影响,险些遭祸,就连我自己也差点失去性命。我不想让龙云再次经历二十年发生的惨祸。你,明白了吗?”
皇后都说到这种地步了,龙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不是不疼爱自己的儿子,只是她更不希望她的儿子成为龙云最大的罪人。
龙杨恭谨地对皇后行礼,说道:“娘娘今日教诲,龙杨谨记在心。”
“你先出去吧,我想和陛下好好说说话。”
龙杨应声,然后退了出去。在关上门的那一刹那,他听到了里面传出了哭泣声。龙杨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离开了。
殿外站着的众人看到龙杨走出来,全部将目光放到了他身上。
“众位娘娘先回去吧,等一切都安排妥当之后,龙杨再派人去请。”
众人不悦,可现在这种情况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很明显龙杨这么做得到了皇后的同意。
众人离开后,龙杨来到了周贵妃的寝宫,有些事她必须要和自己的母亲说清楚。半晌,龙杨离开了,没有人知道他们母子说了什么,但后宫之事总算是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