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刚刚下过一场小雨,孔市此刻是夜风如水,花气袭人。
可我们几个却都无心欣赏,焦急得在黑夜中等待救护车的到来,当我左顾右盼的时候,我忽然看见KTV大楼的大门边有一个白色的人影。
我怦然心跳,呆呆得看着他。
“HI。”人影开口,然后,我的手便被这个人影握住了。
周围的同学们一阵惊讶,孔市属于三线小城,很少有外国人出现,所以这从天而降的Sam,自带俊美的容颜与异域的气质,连路过的人都纷纷开始驻足张望。
“Sam!”我强撑的坚强轰然倒塌,不顾大家的目光,眼泪鼻涕一大把,好像受了很大的委屈似的。
“怎么回事呀?”他抱着我惊讶得问。
“老叶,他刚才喝了酒,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晕倒了!”我抓着他的手叫道。
“不要慌,你们已经叫了救护车了吧!”
我点头。
同学们都莫名其妙,江洁那几个更是冷眼旁观,这不怪他们,老叶素来不靠谱,胡说八道张口就来,从我进包厢起,同学们那些暧昧的目光,我就能知道老叶肯定趁我不在,骗他们说跟我谈恋爱了!
Sam没有注意他们,而是一步走到老叶面前,观察老叶的情况,还不时得叫老叶的名字,老叶脸色苍白,一直处于半昏迷状态,偶尔哼两句。
“他以前有什么病史吗?”
“初中的时候,做过一个胃的手术,但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手术。”我如实回答。
江洁和那个眼熟的女生脸色一变,相互无言。
“那么小就做胃部手术,还敢喝酒,他不要命了!”
“对啊,有人还要逼着他喝酒呢!”我抬眼瞪江洁。
“你……”江洁还想辩论,被班长一把拉住,但她自知理亏,没有继续跟我吵架。
救护车终于来了,我和Sam一起上了救护车,班长和江洁他们自己开车跟上。
接下来就是缴费,问诊,拍片,直到老叶进了手术室。
“现在医学发达,胃穿孔算是个小手术,放心吧。”Sam陪着我在手术室外,安慰我。
“还好没事!”江洁一脸后怕。
我一股无名火冲上脑袋:“你最好期待他没事,不然我跟你没完!”
“给你脸了是吧。”江洁扬起手,半空被Sam拦住。
“你打一个试试!”Sam素来温柔,此刻却横眉竖眼,我也是第一次看他发这么大的火。江洁的脸瞬时苍白,不由自主地退后半步。
班长赶紧走过来,拉开他们两个,又看了看表:“都别吵了,很晚了,大家都累了,我和何意守在这,你们都回去吧。”
“不,我不走!”那个眼熟的女生说道。
江洁过去拉她,想带她离开,却被她甩开,女生脸上的固执,一言而尽。
班长一脸无奈:“许安安,你……”
许安安,听到名字我想起来了,她是江洁的同桌,一直都是沉默寡言,难怪我想不起她的名字。
“我等他出来,安全得出来!”许安安看着班长,一字一句得说道,语气里尽是坚定。
我突然间,看出了一些门道来了。偏过头用眼神问班长,却对上了许安安的目光,最终,只是礼貌性得笑了笑。
等到其他人都走了以后,我发现Sam居然不见了。刚想找他,他的短信就发过来:“我去便利店给你们买吃的。”
我看到手术室的红灯一直亮着,交代了班长几句,便出了医院找到了他。
Sam闭着眼睛斜靠在医院的石凳上,身边是一大袋零食,我从另一边走过去,伸手贴贴他脸:“Sam?”
他“嗯”了一声,忽然环住我腰,整个人倚靠在我身上。
很重的啊!
“Sam,你累了吧?”
“……”
“你这个姿势,不难受么?”
“我十五个小时没有睡觉了……”
“可老叶,还在手术,我们不能不管啊!”
“好,我们管他!”他的声音透着疲惫,但更多的却是撒娇。
他的身上是风尘仆仆的味道,但我脑子里想得更多的是,要是老叶知道他在里面痛苦得做手术,我跟Sam却在外面约会,他会不会杀了我们!
终于,我的手机响了:“老叶出来了,手术成功,还有,他爸爸来了!”
等把老叶送进病房安置好,已经凌晨一点了,跟老叶爸爸交待好所有的事,我们四人终于走进了电梯。
电梯里,四个人皆不出声,气氛沉默得有些怪异。
我的目光在镜子里和许安安不可避免的碰上,她面无表情,只是直直地看着我。
出了电梯,到了一楼,班长问我:“何意,你住哪里?要不要我送你们俩?”
他把俩这个字拖音拖得很长。
很明显,肯定是老叶之前胡说八道,他们都把我和老叶看做一对了。
“班长,别误会,他才是我男朋友!”
班长发出一声怪异“喔”,许安安也投过来惊讶的目光。
“老叶这个人一直都这样,他胡说八道惯了,而且,他在莫斯科就见过Sam!”我解释给班长听,更多的是希望许安安能听进去。
果然,许安安的脸色渐渐得缓了下来,老叶这个混蛋,尽给我添无妄之灾。
送走班长后,Sam一直扣着我的手腕,甚至不问我的意见,直接跟着我进了酒店房间。
路上,米娜和冯晓薇都给我来了短信,都一样的内容:“尘埃落定否?”
交友不慎啊。
我看了看一旁刚洗完澡闭目养神的某人,表情松散平和,金色的头发随意得铺在额前,轮廓分明的脸,浴袍下的小腿又细又长。
回复:“我觉得我还是再另外开一间房吧!”
米娜:“进展神速啊!”
冯晓薇:“丧尽天良啊!”
“跟你好朋友说完了吗?”他忽然抬头问我。
我摇头,尴尬得笑。
“我出去一下!”想溜。美男出浴图太美,我怕自己把控不住。
他捉住我,把我的双手反扣起来。我在他怀里踩他的脚背:“放开我!”
“噢,噢,”他吃痛,“我这不是在给你送个圣诞礼物么。”
“你还说,你还说。”我跳起来掐他的脖子。
他反而扣得更紧,不让我动,却忽然开始吻我。从额头吻起,一寸一寸地来,故意避开嘴,从耳垂一直到吻到脖子,吻到我满面绯红,再回来,凝视我的脸。
“didiscareyou?(译:我吓着你了吗?)”
“no.”
“canikissyou?(译:能吻你吗?)”
“yes.”
他的嘴唇冰凉,气息温暖而芬芳,我迷惑地看着他。他松开手,捧着我的脸,用力地吻,好像连我的灵魂也要吻。
我站直了身体,手若有若无得搭在他身上。
“放开你的手,色女!”
我贴近他的脸,沐浴在他的气息之中,他的身体混合着芦荟与清茶的气息。
末了,他低低地喘息,眼中波澜暗起:“嗯,今天先放过你!”
我永远也忘不了这一时刻,我的初吻就这样结束了,时间,2010年12月26日凌晨二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