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这君大哥是不信我啊!”雪枫见君离尘半晌不动,没有给他把脉的意思,转身便走。
“雪神医,你别生气!”不等贝若惜反应,一旁的紫儿已经跌跌撞撞上前拉住了雪枫,一脸的恐慌:“君大哥不是那意思,他只是觉得有些不敢相信,我们运气竟会这么好,得如此厚爱,劳烦雪神医亲自上门来诊病!”
雪枫低眉扫了一眼紫儿,湛蓝色的眸子闪过一丝不屑,这女子这般在乎那个男子,她难道不知道那男子的心属于谁吗?雪枫没说话,只是皱着眉头,目光移向紫儿那双纤细的手,那双白净的手正将他蓝色的袖管紧紧的揪着。
“雪神医,你千万不能走,你走了君大哥可真就没救了!”紫儿自然明白雪枫皱眉的原因,她一个小小的奴婢怎能这么放肆,揪着他高贵华丽的袍子不放呢。可是想到君离尘的生死都在这人手上,她也就装作没看到雪枫嫌恶的眼神,依旧死死拽住她的袖子不放。
“紫儿,你放他走吧!”冷箫突然开口,眼角竟是挂着一抹挑衅的笑:“这人定是假冒的,不然怎么会连脉都不号一下,转身就走呢,怕是心虚了吧!”
“冷箫,你住嘴啊!”贝若惜急了,传闻都说雪神医脾气有些孤傲,冷箫这不知轻重的蛇妖竟然还敢在他面前造次,真要气走了雪神医她坚决不放过他!她狠狠的跺了冷箫一脚,然后赔着笑脸迎向雪枫:“雪神医,你就海涵啦,这家伙不会说人话!”
不会说人话?!冷箫被这么数落自是不舒服,“惜儿,你!”他欲辩解却被贝若惜凶巴巴的眼神给瞪了回来,只得悻悻然不再出声。
君离尘虽是怀疑雪枫的身份,但是看着眼前这两个女子那样的紧张急切,尤其是紫儿竟又开始抹眼泪了,心下不忍,这才伸出手去:“还请雪神医赐诊!”既然已经时日不多,就算眼前这蓝发蓝眸的怪人是假冒的神医那又何妨呢,死马当活马医也不会有什么坏处的。
“雪神医,君大哥中的什么毒?”贝若惜小心翼翼的凑在雪枫身边,不敢太大声,怕打扰了他。
雪枫闭着眼没出声,食指轻轻搭着君离尘的脉,号了一阵,然后睁眼依旧不多解释,只是拿起纸笔奋笔疾书,让人猜不透情绪的开了个药方。
贝若惜见雪枫没有打算回答的意思,便也不敢再多问,生怕又惹了他不高兴,心下倒是暗叹,高人确实是高人,脾气都古怪的紧,诊病却也不告知病因,只顾开药方,不过只要能治好君大哥,她也就知足了。
“紫儿,你快去抓药!”她急忙接过药方,也没来得及细看,直接丢给了紫儿,她知道紫儿识字,会办妥一切的。
“雪神医,还请移步!”贝若惜一脸恳切的盯着雪枫,雪枫故意不说话,他的心里自然知道贝若惜接下来要说什么。只是,有一点他没有猜中。
“还请帮我的夫君看看!”贝若惜的请求雪枫心里早已有数,只是他没料到她竟然毫不脸红的那样称呼那个人!
夫君?!这两个字顿若一把尖锐的匕首,狠狠插入了雪枫的心间,她竟然这么称呼慕容寒箫,不是还没成亲吗,竟叫的这么亲热这么自然。
冷箫却是心下欢喜,只是看到雪枫越来越阴沉的脸色时顿觉不妙,这家伙出现的蹊跷,若是真的雪神医倒还好,如若不是,那么他居心何在?他心下思索着,却觉雪枫的眼神有种熟悉之感,那表情分明好像是自己的女人出墙似的难堪,难到。。。。。。他是在吃醋?!
吃醋?!冷箫被自己这个离谱的想法吓的不清,差点没叫出声来,这个自称是雪神医的人该不会真的是冲着他的惜儿来的吧!
“惜儿,你可别被他骗了!”他急忙闪身忙拦在了贝若惜身前,一脸戒备的瞪着雪枫。这人若是想抢走他的惜儿,他是不会答应的,若是企图伤害惜儿,他更不可能放任不管!
“他是谁啊,竟然这样三番五次跟我过不去?!”雪枫似是根本没有看到冷箫一般,自顾自转头一脸不悦的向贝若惜讨说法:“若惜,你还要不要我去看里面那位了!”语气中的警告意味异常浓烈,那就是如果再被刁难,他可就撒手走人了。
“雪神医,别生气啊!”贝若惜只得极力赔笑:“他就是一个普通朋友,别把他的话放心上啊,咱们快进去吧!”她有些不耐烦的挥手将冷箫推到一旁,用极小的音量却是极重的语气在他耳边道:“拜托你别添乱了!”
冷箫的心中涌过一阵酸楚无奈却又欣喜的复杂情绪。他很高兴惜儿能如此在意他,但是他又很痛苦,他明明站在她面前,却不能告诉她真相,而她还把他当成蛇妖来看,这境地让人怎生能忍受。
看着砰然关上的木门,冷箫知道,那个不知真伪的雪神医定是不想他跟进去,为了不影响到贝若惜,他只得安分的守在门边,竖起耳朵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
雪枫看着榻上慕容寒箫的脸,心中不由一阵怒气腾起,他恨不得立刻将这个讨厌的家伙撕得粉碎,可是他不会那样做,他要让贝若惜亲手毁了他,然后看着他们陷入万劫不复的悔恨中,让他们也尝尝噬心蚀骨的痛。他极力的压制住自己的冲动,攥紧的拳慢慢松开,手上的力道也渐渐缩小,最终只轻轻搭在慕容寒箫的手腕处,替他把了脉。
其实,不用把脉雪枫已经知道事情的原委,他何尝不知门外那个冷箫便是慕容寒箫的魂魄依附体,他只所以这么做,不过是做做样子给贝若惜看而已。
他心不在焉的替榻上人儿把着脉,狭长的眼微眯,湛蓝的眸子却不由飘向门口,门缝处的阴影令他心情舒畅了许多,慕容寒箫,你也有这样狼狈的时候!
贝若惜正屏气凝神密切注视着雪枫的一举一动,忽见他微微轻笑了起来,不禁一阵喜出望外,看来她的箫并无大碍,估计很快就会醒了吧!
只是,等了半晌,却不见雪枫睁眼开药方,贝若惜心想这雪神医也笑的太久了些吧,榻上的慕容寒箫对他来说不过是初次见面的陌生人,再如何医者父母心,也不知于开心至此吧!
“雪神医,雪神医!”贝若惜皱眉,有些不安起来。
“嗯。。。。。。”听到贝若惜的轻唤,雪枫连忙收敛笑意,脸色微微一沉:“你家夫君怕是很难醒过来!”
“什么?为什么?”答案完全出乎贝若惜的预料,她的眸中立刻盛满了惊慌,求助的看向雪枫,雪枫却是一脸淡漠。
有那么一刻,贝若惜好想抽那雪神医一巴掌,然后质问他,既然她的箫很难醒过来,他刚才在笑什么?!但是她却不敢,因为心中还存着一次幻想,或许还有其他办法!很难醒过来并不代表完全不可能醒啊!
“很难确实不代表不可能!”雪枫竟像是看穿了贝若惜的心思,喃喃出声道:“办法倒是有,只怕若惜你。。。。。。”
雪枫欲言又止:“要知道,代价太大了!。。。。。。而且,就算是你愿意付出那样的代价,也未必能唤醒他!”因为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要随他的意愿才行,他要慕容寒箫醒他才会醒,他若不愿他醒,那他自然便是一具活死尸!而他便是要他连活死尸都做不了!
“雪神医你快说!不管什么代价,只要他能醒过来,我都照办!”贝若惜已经没有心思去理会雪枫的絮叨劝慰,此刻,她只想知道如何才能救醒慕容寒箫。
她不知道,她急切担忧的神色又一次刺痛了雪枫的心,雪枫心下一横,轻声道:“置之死地而后生!”
贝若惜喃喃重复着,却是不明白,冷箫已经成了植物人,要如何置之死地而后生?
“就知道你做不到!”雪枫语气中似是带着幸灾乐祸,轻轻丢下一张纸条:“明日此时我还会来一趟,想通了就照办,想不通那我也没办法,明日之后你便再也找不到我!”他的语气平静轻缓,一字一句落在贝若惜心里却是沉若千斤。
她紧紧捏着手中的字条,脚下一软,跪坐在了慕容寒箫的榻前,她伏在慕容寒箫的胸前,禁不止哽咽了起来:“箫啊,你快醒醒啊!不然我该怎么办啊?!”
冷箫立在门外,心痛至极,他不愿意看到她这般伤心!纠结半晌终是敌不过贝若惜延绵不断的哭泣,抬步冲进了屋,将她揽入怀中:“惜儿,你别哭了,那神医怎么说,或许我能帮到你!”
贝若惜这次没有同往常一样急急的推开他,只是泪眼迷蒙冲他笑了笑:“谢谢你,冷箫!不过你帮不上忙的!”
“惜儿。。。。。。”冷箫在心底呐喊着,我就是你的箫啊,你要如何才能识得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