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花了四五天的时间回到了曾经古白兰提到保密的洞穴中。
林夕进入了熟悉的洞穴。林夕四周逛了一下,斩金地乳还没有收集,飘星菇也仍处在成长状态,紫电魔蝠也只有零零星星几只挂在岩壁上,根本构不成威胁。林夕来到紫电魔蝠洞穴的最深处,发现当时留下的坑洞已经被土掩埋了。
“果然如此!那个遗迹是移动的,移动在这个洞穴时便造成了坍塌,我和古白兰刚好就进入那个遗迹了。现在移动走了,这块地方自然被土所填满了。”林夕推测,又出了洞穴,看向信号发出时的方向,计算着当初进入遗迹的缺口。
林夕一边走着,一边回忆遗迹的大小形状,又返回到原处,开始一丝不苟的计算起来。一会儿卡准时间潜入土层,记录遗迹移动的方向以及速度,一会儿又围着森林做好记号,观察大致形状。
忙活到深夜,林夕也只是发现了一丝规律。整个遗迹被晶脉包裹着,内部还有一层结界。林夕当初进入遗迹里面只是碰巧遗迹移动到山洞下方,结果造成山洞坍塌,结界漏洞也随之出现,刚好没有覆盖到那坍塌造成的小坑。现在再寻找这一人大小的小坑,无疑是难上加难。
林夕提前测定好位置以及距离,准备休息一下,第二天再继续行动。
第二日,林夕准备妥当,再次潜入土底,一丝一毫的寻找那一小块坑洞。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林夕海量的计算以及估测中,那一小个漏洞终于被林夕找到,林夕顺势也跳了下去。
熟悉的遗迹赫然出现在眼中。庞大的洞厅,来自晶脉的昏暗光线,还有那一个个巨大的石碑。林夕已经略微熟悉这个遗迹,于是很快的找遍了整个遗迹。不过却没有云柘的痕迹。
林夕疑惑,难道云柘不是被困在这个遗迹?林夕再一次来到了遗迹尽头中央那个石椅前面。孤零零的石椅,上面依旧是一具枯骨。
“不对啊?我上次还动过这个骷髅,把他头给拿下来了,才出发了凤凰的传送阵,这骷髅头怎么又自己回去了?那么按照常理来说肯定是有人动过了!是云柘,不过为什么没有发现他……”
林夕看着骷髅头,百思不得其解。林夕想到石椅下面还有一部分文字,正当他准备再次触摸这个骷髅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林夕吗?快走!离开这里,这个遗迹,是专门用来杀人的!”骷髅突然发话了!
林夕震惊,蹲下身子,看着骷髅,问道:“云柘?你怎么会这样!”
骷髅闻言,答道:“我执行任务时,巧合中进入了这个遗迹。我发现遗迹没有任何机关,除了石椅和石碑便没有其他奇怪的东西了。我动了石椅上的骷髅,结果石碑开始发亮,那些石碑上的壁画居然能真实出现在我眼前,壁画击晕我后,醒来便在这个石椅上,我自己也成为了骷髅一样的东西。”
“我不知道没有了血肉灵气,还能活多久。我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看着这些石碑。上一个骷髅可能也是这样,被困死在了这里。”
林夕惊讶,上次他动了骷髅,壁画的确开始显现异常了,开始还以为是凤凰的传送阵造成的,没想到传送阵还救了他一命?林夕朝着云柘的视角望去,只能看见一个个高耸的石碑,上面的壁画还有歪歪扭扭的文字。
“放心,云柘,我一定会破解这个遗迹的的,不会太久!”林夕承诺道。开始仔细观察起石碑来。这个遗迹除了石碑和石椅,再无其他可用的东西。石椅既然不能动,就只有动石碑了。
石碑上依旧是一个个历史故事,看来最重要的就是这些看不懂的文字了。但文字看不懂就是看不懂,怎么可能一直看就能看懂?
林夕只能按照壁画上讲述的东西,再对比每一个石碑上的文字,看看有何相同与不同之处。遗迹里没有时间观念,林夕也不知道具体时间。但他已经大概猜透了两成左右的文字。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林夕整理了一下,一一对比,却发现没有一点逻辑。但此刻已经没有时间了,他发现云柘的交谈声已经越来越虚弱,骷髅上的骨头也看起来暗淡枯黄,像是埋了几十年的骨头。
林夕又站在云柘的视角上看向整个遗迹中的石碑。这一次,林夕已然发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
整个遗迹的壁画开始动起来,仿佛从天地初开到万物生长,一切一股脑的涌入林夕的眼里。
壁画上的一个个角色,林夕仿佛就是这些角色一般,亲身经历一个个历史故事。又如同一只只妖兽,展现出与人类大相径庭的神通。林夕感受着这一切,感受完后却蓦然发现自己已经身处石椅上,早已没有了血肉之躯,只剩下骨骼。
林夕一惊,自己不过是站在云柘的角度上观察石碑罢了,并没有动云柘啊!那既然现在处在这里,云柘又去了哪里?
林夕想站起来,却发现根本没有这个可能,就算是扭头看其他方向也不行,仿佛被定住一般,只能看见面前的石碑。石椅上可还有一些秘密啊,现在自己什么也不能做,刚才又不敢碰石椅,这不是成心让人困死在这里吗?
林夕不信邪,继续看着石碑。此时的石碑与刚刚站着看的不太一样,明明是稍微有一点角度的,但此刻看起来就如同正面观看石碑。
几天时间里,林夕只能感觉到自己慢慢变得虚弱,前方的石碑慢慢变得模糊。林夕已经和最后时间的云柘差不多了,但他已经实在是黔驴技穷,无法破解更多的文字。
“哈……我死了也不会有人来救我,我也就这样吧……”林夕自嘲着,再一次感受到了虚无、恐惧、坠入深渊的感觉……
林夕忽然惊醒!天空刚刚泛起了鱼肚白。擦下满头的冷汗,林夕缓缓坐起身来。“是梦吗?这也太真实了,像上次的刺杀一样。”林夕看着头上的树叶,惊疑不定。
缓了好久,林夕才站起身来。林夕看向自己昨晚做的标记,迟迟不敢动身。怎么解决这个遗迹,这个遗迹又到底想要干什么?
云柘作为为数不多的好友,救是肯定要救的,但经历了死亡之后,林夕开始谨慎起来。“在梦里,云柘还撑过了差不多一周的时间,也就是说,我还有最多一周时间彻底破解遗迹。”林夕开始回想起遗迹里的蛛丝马迹。
林夕拿起曾经复制过文字的皮纸,盯着看了半天。“或许,根本不需要解密文字呢?”林夕看着那蝌蚪一样的文字,突然想出一个办法。
林夕不再害怕,仿佛看透了一丝端倪。他再一次进入了遗迹!
仍然是熟悉的坑洞,仍然是熟悉的晶脉,仍然是熟悉的石碑。林夕大步走到石椅前方,果然和梦里的一模一样,头是完整的。说明这的确是云柘!林夕没有拖延时间,根据梦里的情况,很快盯着石碑进入了一种独特的视角里。
林夕成为了一个身穿战甲的男人,此刻他正处于战场上。林夕看着自己手里拿着的刀,在将军一声令下后,随着人群的涌动向前猛冲!
战意激起千层浪,战场上的林夕,同样全力以赴着对付战争。这场战争是原始的,只有血与汗的搏杀,没有阵法、灵气花哨的攻击。一个敌人出现在林夕面前,林夕还等不及敌人反应,一刀便砍掉了敌人的脑袋。
另一个敌人再次出现,林夕挥刀,却被敌人盾牌挡住,盾牌伸出尖刺,林夕向后一撤,躲过了攻击。再一个纵步,斜跳至敌人侧方,一刀将其斩杀。又来了敌人,率先攻击起林夕,林夕依旧横刀于身前,格挡住攻击,刀再向前一拖,顺势将敌人缴械,手腕一翻,刀便刺入了敌人心脏。
战争永远是残酷的,林夕不是战神,在无穷无尽的人潮中,林夕也受了伤,敌人仿佛闻到林夕身上的血腥味,凶猛的进攻着林夕。林夕一边后撤,一边用巧劲抵挡攻击,忍着疼痛,在敌人劈下武器抬起的空当,一刀砍破了敌人的腹部。
林夕快要不行了,他已经杀死了十几个敌人了,在这种残酷没有诀窍的战争中,他已经很赚了。又一名敌人出现在林夕身后,林夕已然反应不过来,被砍掉了左臂。林夕流着血,转过身来,刀向着头上一撩,削掉了敌人半个头颅。
又一个敌人拿着长枪,从侧面将林夕捅了个透穿。林夕顺着长枪侧着前进,敌人直接将林夕挑至空中,林夕滑下来,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刀插入了敌人的脑门。
林夕已无力拔出刀了,他带着长枪滚落在地上,双眼被血与汗遮住,逐渐模糊的视野,林夕昏昏欲睡,最终一个敌人补刀,将林夕脑袋斩下,最后眼睛里的身影,是自己破烂不堪的身体。
死亡,林夕又一次感受到了,不过还没有结束。
林夕又成为了草原上的雄狮,不过此刻周围尽是野狼。虽然林夕不知道这两个物种是怎么碰到的,但只有孤身一狮,自然是要和这些狼血拼到底。
一只狼扑向林夕,林夕强壮且敏捷的身体轻松躲过,扭过头来正准备含住狼的脖子,但身后又受到了狼的袭击。狼抱着林夕的后腿,撕咬间还用爪子挖开一条条血缝。林夕身子一倒,将身后的狼压至身下,后爪一蹬,锐利的狮爪割破了狼的喉咙。
同一时间前方和侧方都有狼的攻击,林夕跳起来,躲过侧方的攻击,并且刚好压住前方的狼,一口咬断了脖子。但左右侧面都有狼的攻击,一侧又已经被狼爪挠得伤痕累累。
林夕开始奔跑,稍微拉开距离,草原上掀起血腥而又炽热的风。林夕突然停下身子,猛扑到一边的狼,咬死了一只后,在由着惯性翻滚,将另一只狼撞翻在地,用爪子瞬间撕破了狼的喉咙。
但屁股后面又被狼扑了上来,林夕想用同样的方法倒在地上压住狼,但倒下的那一刹那,腹部朝上,一只狼就划破了他的肚子,林夕痛的侧着蜷缩起身子,但后脖颈又被狼给咬住,背部也被刨得血痕累累。
林夕两只前爪向上一抓,将一只狼头送到嘴边,又一次咬死一只狼。林夕狼狈的爬起来,与群狼对峙着。腹部流着血,背上的伤也淌血到肚子上,脖子的鬃毛也被鲜血染红,后腿的伤痕早已呈现暗红色。
群狼围攻而至,林夕咬着脖子处的一只狼,甩着头,尽力驱散着狼,但正巧也被狼爪挠伤了眼睛。林夕一只爪子抱着头,后腿撑起整个身体,另一只爪子压死一只狼,但在落下的时候,脖子终于被狼给咬住了。
林夕两只爪子刨着脖子上的狼,不料后腿也被狼咬住,直接拖翻了林夕,林夕侧躺在草地上,脖子上的狼死死的咬住,任凭林夕双爪的挣扎。
血顺着脖子终于流尽了,林夕最后,看到的是狼那凶恶又狡诈的棕色瞳孔。
林夕不断的变换着角色,有的是人,有的是兽,就连通阳峡被射下来的凤凰也体验过。也不知死了多少次,林夕最终出现在灰色的荒芜大地上,看见了一个老人。
“死亡是每一个有灵魂有意识的东西都会经历的事情。我来自另一个世界,却死在了异国他乡的土地上。虽有不甘,却只能接受命运。”
“你能直面我的死亡,你很好。那些坐在椅子上仅仅欣赏故事的人,永远也看不透真谛。能看透死亡的人不多,我算是小半个吧。亡者魂界,交给你了。继承我死亡的意志,好好的活下去吧。”
林夕渐渐的睁开眼睛。他仍然坐在石椅上,不过不再是一具骷髅,而是有血有肉的身体。林夕抬起头,看着那一个个石碑,心境再一次升华。
从上次封印里几百年几千年的时间,到现在一次又一次的死亡,林夕早已比寻常年轻人通透得多。亡者魂界,是林夕脑海里多出的一道神通。
林夕四下望去,看见了云柘,他正昏迷倒在石椅旁边,是有血有肉的。
“云柘还在,那就好。”林夕站起身来,看向石椅,石椅上的文字不再是那些歪歪扭扭的文字,而是林夕认识的文字。
“老朽无名,本是异国之人。若你有能看到这一段话,说明你看透了我的死亡。这段话,算是祝福。若是有心,搬走这个石椅,送石椅回到天阴界吧。”
林夕开始尝试搬起石椅。石椅很普通,就是正常的重量,林夕很轻松的将它放进了空间袋。
这个遗迹,再没有东西可以探索了。那歪歪扭扭的文字,大概是所谓的天阴界的文字吧。而石碑上的壁画,在林夕经历了一次次死亡后,也彻底没有了任何灵性,成为了最普通的壁画,只能记录历史间的故事。
林夕扛起云柘,最后看了一眼遗迹,最终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