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燕不敢抬头,他用低沉而庄重的语气道:“承蒙公主错爱,除我本人外,确实无价值与公主谈条件。但我心有不甘,我并非是公主亲手所擒。”
月芳似懂非懂的问:“你这话的意思是?”
子燕低头不语,三个卫兵站得远远的,完全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潘公主抬起头来,平和的问:“你的意思是说你被王忠、朱伦用蒙汗药迷倒送到此处,不是正大光明的在战场上一决胜负而成阶下囚,心有不甘吧?”
子燕:“公主已知我意,我也知道自己没有任何条件与你们讨价还价,如果公主能在武艺上彻底将我击败,我就再无理由拒绝降你。”
公主将手一扬:“好了,不用多说。我知道,不是我亲手将你捉住,你是不服的。我给你一个机会好了,我让你休息几天,然后十八般武艺和兵器由你挑,几天后,我们就在这个地方一决胜负如何?”
子燕:“明日就可比武,何必要等几天之后,这几日我休养得也甚好。”
公主:“就定在三天后吧,你可要好好休养,做好准备,我这几天也很劳累,也需要休息两日。月芳,你明早将十八件兵器都拿来,由他自选练习。每日三餐都要供好,以免到时借口说亏待了他。还有,将此处周围的帐篷都拆除,不得影响他的休息和演练。三天后,这里就是武场,任何人不得靠近此处。”说毕,公主头也不回扬长而去。
转眼三天过去,月芳已将附近所有帐篷全部撤离,一片宽阔的草地作为临时的比武场地,十八种兵器存放在雪子燕休息的帐篷旁。雪子燕的镣铐也已经去除,在草地远处搭了一个横架,可以挂靶射箭用。这天,旭日东升,万里无云,阳光充足,气温舒适,不冷不热,实在是一个练武比赛的好天气。
潘公主今日没有披甲戴盔,也非红妆艳抹,只一身短打,头上一根淡黄色绢帕将秀发高高扎起,身披一件红缎披风,手脚袖口紧扎。脸不施粉,眉不涂描,仅管如此,她面似桃花,唇如樱桃,使人一看,格外精神,楚楚动人。
子燕仍穿着被麻袋放出来的那身衣服,显然已很脏旧,他将外面长衫脱掉,袖口紧扎,他这一身素装,到也显得他斯文儒雅,书生气十足,英俊而潇洒,谁也难以相信他英勇善战。
月芳、月环分站两旁,一是听从公主吩咐,二也可暗地保护公主安全,三是兼任裁判。公主指着不远处拴着的两匹骏马,对雪子燕说:“为了公平,我今天也不骑我的千里驹,只在军营中挑选了两匹好马,现由你先选一匹,剩下一匹归我。”
子燕道:“我哪能喧宾夺主!我一个堂堂男子汉,哪能先由我选,还是公主先选,剩下那匹归我。”
公主:“休要啰嗦,我是主人,哪有主人优先之理。这两副兵器架上各有十八种兵器,也由你拿,你用什么兵器,我也用什么,互不吃亏,以免到时你找借口。”
子燕一拱手:“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于是,他走近两匹马,二马見生人到跟前,各长啸一声,腾空一跃,由于缰绳不长,马不能任意跳跃,它们只将马屁鼓对着雪子燕,随时准备用后腿踢人。看得出来,这两匹马都是上等好马。子燕选了一匹,翻身骑上,那马猛然奋力一跃,前蹄腾空一丈余髙,泥土卷着青草四溅,好似飞沙走石。子燕紧抓马辔,双腿紧夾马鞍,揮鞭打马三鞭,马被激怒,它发出长长的嘶吼,风驰电掣般飞奔而去。跑出百余丈远,它猛然停下,又前蹄腾空,总想把子燕抛下马背。孑燕紧扣马辔,又抓住鬃毛,任凭烈马左右腾跃,总是牢牢贴在马背上。那烈马折腾了好一阵,只好乖乖地听从新主人的摆佈了。潘公主跃上另一匹马,也经过一番折腾,很快使烈马训服听话了。
子燕从兵器架上取下一把长柄大刀,走到公主面前道:“比武之前,我们还是把话说在前头,比武完毕,输赢结果又是如何?”
公主道:“我若败在你手里,我马上收兵,立即派人将你送回越国,从此两国罢兵,除非你国又挑起事端。你若败在我手里,我仍然收兵,但是你得随我回京与我成婚。”
子燕应道:“此话当真?到时可不能反悔。”
公主:“我堂堂一国公主,从无戏言,月芳和月环都在此作证,到时就怕你反悔。”
子燕:“我堂堂七尺男儿,哪能出尔反尔!”
两人在马上互相施礼,便各执一把长柄大刀开始决斗起来。子燕一心想赢,他舞动着大刀呼呼生风,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直向公主头上、腰间、脖颈砍来。公主不敢怠慢,挥刀相架,左右呼应,白光闪闪,她的刀法由慢到快,由守到攻,步步紧逼,回旋疾速,使人眼花缭乱,犹如蜂群般飞舞不停。子燕从攻又变成了防,左挡右架,只听两刀撞击之声连成一片,火花四溅。两人大战了五十余回合难分胜负,子燕连连使出狠招,想打败对方,公主不急不躁一面破解对方的狠招,。又战至百余回合,公主见仍不能取胜,不免有点心急。于是她刀路一变,翻刀如云,斜斜的由下至上的劈了过去,子燕双手竖刀一架,只见公主那刀劈在刀柄上,却顺着刀柄向子燕的右手手指滑去,子燕连忙丢开右手,左手紧抓刀柄,公主顺势一挑,子燕险些抓捏不住,身子一倾,脚倒翻踢出,一脚蹬在马镫上,一脚在潘公主的马背上一踢,借势抓住大刀回身上马,反将潘公主的杀招逼退。这一招真是使人惊心动魄,险到极处,不仅让公主大吃一惊,连月芳、月环站在远处都目瞪口呆。潘公主没有想到雪子燕会使出这招,心里不由惊叹他的本事,于是勒马说道:“好身手,不过下次没这么好的运气了,接招。”说罢,又纵马上前。
其实雪子燕使出这招的时候,也是迫不得已的险着,心里暗道一声惭愧,不由打起十二分精神,准备迎接潘公主的新一轮攻势。公主步步紧逼,子燕全神防守,暗寻进攻的机会。不知又打了多久,子燕忽然找到一个机会,他将刀锋侧开,迅猛横刀一撩,竟穿过公主的大刀,直直刺向公主前胸,潘公主急忙倒翻身躯,仰身避过大刀,两腿一夹马肚,坐骑一急冲出,总算是避开了后面的攻势,子燕勒马回头,并没有追上去,显然也是出乎意料。
月芳、月环失声叫出,刚才那招险些就伤到了公主,潘公主也大惊失色,冷汗淋漓,再也不敢放松警惕。这时,一队人马冲了过来,为首一员将领手执长矛,大喊:“大胆死囚,竟敢在这里与我家公主交手!看我把你挑下马来碎尸万段!”
月芳、月环正看得出神,不想竟冒出个呼延庆豹来,月芳大叫:“呼延庆豹,休得无理,公主殿下正在与雪子燕切磋武艺。”
呼延庆豹勒住马缰,他似乎不太相信潘月芳的话,因为雪子燕明明是敌人,也是祭奠沙场上死去将士的祭品,公主怎么会和他切磋武艺。念头间,身后的将士也都手执兵器赶到呼延庆豹的身旁。
潘公主将大刀一横,调转马头,对呼延庆豹和周围的将士们道:“我正与雪子燕切磋武艺,任何人不得干扰。呼延将军,请你带着你的部下马上离开此地。”
待众将士离去后,潘公主回马对雪子燕说道:“刚才你若趁胜追击,估计还有胜算,待会我要使出‘凤点头’刀法,你可要看仔细了。”说完,潘公主拖刀逼近,忽地将刀一挥,只见大刀如同惊雷般,带着滚滚呼声逼向雪子燕,雪子燕不敢硬接这招,只能闪身避过,没想到潘公主这招看是实招,却是虚招,刀至前身,忽然变作绞刀,旋转着向他身子刺去。子燕没见过这种招式,不知道如何招架,刚想避过,却又见大刀忽又划成一个弧线飞上天去,猛地从天劈下,雪子燕避无可避,只得硬头举刀相格,不料刀刚举过头顶,公主那柄大刀竟消失不见,雪子燕大惊失色,正欲看清刀路,却只觉胸口一痛,硬生生的被击下马来。原来,潘公主那柄虚刀刀头一掉,用刀柄直击雪子燕前胸,雪子燕当时正举刀上架,哪里料得这许多招式全是虚招,没有料及胸口的破绽,被实实的击中。
雪子燕从地上站起,只觉胸口气血翻腾,气都似乎要喘不过来,但仍然站直身子硬撑着,潘公主拍马过来,用刀指着雪子燕道:“你服是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