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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雪子燕在店铺买了一些必用品,便来到了昆仑山,此山奇险,青峰一脉,峦叠如波,隐隐幢幢,幽邃难测。越往上走,山势越险,不是令人目眩的悬崖,就是使人惊心的峭壁,人只能冒险攀藤扶壁而过。翻过山崖,又见两旁绝壁千仞,危峰蔽日,仰头望去,天只一线,令人毛骨悚然,遍体透寒。拐过两弯,便是后山背崖,再往前走,有一块平地,足有十丈见方,上面只有稀疏野草,靠近山峰悬崖断壁处有一间破败茅舍。从茅舍中看出,这里曾经住过人,舍内用柴棒搭有一床,床前有一大石,石上有四只土碗、两了盘子、一个酒壶,石头还搭有一灶,灶上之锅虽长久未用,但只要用水刷洗,尚能煮食。茅舍悬建在山崖上,旁边山水滴落不断,还有两个破瓦罐已滴满了水,只要日日夜夜将瓦罐放于此,足够一、二人饮用。这里很安全,常人休想来到这里,就连猛兽也到不了悬崖断壁上的茅舍。

子燕觉得这里相当不错,一可躲避官兵抓捕,二可修身练武,幸好他在上山之前已买得一些盐米和蜡烛,这里水果充足、山芋、板粟、野菜足可充饥度日,还能猎取一些山鸡、野兔、飞鸟之类的野味,燃烧和水不成问题,桐子果还可照明。子燕想,他能与翠娥在这里住一辈子该多好,虽然与世相隔,但这里多平静,与世无争,山青林秀,子孙相继平安,这自然是一种安宁的幸福……

雪子燕在昆仑山每天早起晩睡,全心研读《孙子兵法》,刻苦研练杨氏秘宗拳剑。他在昆仑山一住就是半年,他把全部精力都用在了练武上,把杨氏的秘宗拳,秘宗剑,经自己反复回忆(因为他身上没有此书),将回忆出的一招一式进行深悟细探,他慢慢由生变熟,由慢变快,将一招一式演练得如鱼得水,杨氏功夫招式重技法,技重练,法重悟,招式都以灵、快、奇制胜,使子燕认识到,只有潜心深悟,实地演练,才能识得庐山真面目,才能长足长进,才能运用灵活,运用顺心,才能胜算在握。

半年后,子燕决定下山再寻翠娥,由于半年不剃胡须,衣服也破旧,再稍化装。就是熟人也难将他认出来。他遍迹许多城镇、乡村,也没见到有关他的新佈告,于是,他也放心了许多。子燕身上原有二十来两银子,张员外又送了他一百两,所以,他大多住宿在小客栈,这次他住的客栈旁有一个坐地占卦摊,从早到晚总有人在此扶乩〔乩﹕读机.扶乩﹕一种占卜问卦的迷信活动〕。雪子燕出于好奇,他也去抽了一签问卦,那算卦人问明子燕生更八字后道:“猪人生于三月,志高多福,欲谋重用,虽少外助,赖有才能,造福桑梓,受人敬仰,但自强不足,精神萎顿,虽有大志,但凡事难成,平安代静,时而阴雾迷空,但晚福必至,切不可放弃。善待、善终。”子燕不明其意,再问详情,那算卦人只道:“上天之意,凡人难释,今后自有分晓。”说完,那占卦人又回头给另一求卦人去扶乩。

子燕将算卦人之话反复琢磨,发现算命先生的话完全是在胡弄人,他一会说好,一会说坏,一阵说反,一阵说正,反反复复,前后都是理,你要他马上说过水落石出,他便以上天之意,凡人难释,今后自有会分晓来搪塞。假如﹕有人家中一人生病,你去求卦,算命先生道:“此病不药而癒”。如果病人死了,你去问他,他会回答你“此病没有任何药可救。”假如病人好了,算命先生同样可以这样答复你:“此病不用吃任何药就会痊愈。”又如﹕子女占卜问卦父母谁先去世,算命先生道:“父在母先亡。”当你父亲先去世,算命人说:“对呢,我当初就告诉你,你父亲在母亲之先而去世。”假若你母亲先故,算命先生同样会说:“当初我已明明白白告诉你,你父亲在,而母亲先去世。”竟管算命先生是骗人的,但还是有不少人去扶乩求卦,对算命先生是百折不回,任其大放厥词,百依百顺,信以为真。

子燕想,算命先生既能骗人,又可挣钱,还能安然混世,自己何不也扮成一个云游卜卦人?这样既可混过官府之眼,又可通过云游四方打探翠娥的消息,可以正正经经住客栈,还能挣几文钱,也许给人算命,吃、住盘缠之用也就有着落了。

几天后,在越国又多了一个卜卦算命先生,雪子燕头上是乌纱抹眉头巾,上穿白绢青花道袍,腰系一条素丝长绸,脚上是一双方头青布鞋,手拿道幌,腰挎签包,背搭包袱。他一边注视周围行人,一边摇幌,口中不时喝道:“常人难知一生终,财运贵贱各不同。有灾不消子自受罪,遇道不问实难逢,爱财不可当财奴,舍财自有化吉凶。一条明路指君去,一两银钱将祸冲。”

雪子燕通过相面、抽签、占课、套问、揣摩,掌握了求卦人的心底,他也用磨棱两可、牵拢附会的手法回答求卦人,大多使求卦人深信不疑,十分满意,并暗地认为他的卦很准。可他们哪里知道算命先生的秘诀是随机应变。算命先生靠察言观色,揣透求卦人的心里状态,然后磨棱两可的回答。

自从雪子燕当起算命先生来,每天都有一、二人来问卦,有时多达七、八个,当然,有时一天一个求卦的人也没有,他身上的一百余两银子不但没减少,身上反多了一个钱袋子,里面的铜钱开始慢慢鼓了起来。

一天正午,子燕走进一家小饭馆,店内人不多,只有五张四方桌,有七、八个人正在吃饭,跑堂的是一男一女,都有二十几岁,厨房里只有一人掌厨。子燕要了一碗饭和一碗豆花,小二还给他送了一小碟咸菜,子燕吃毕,便叫小二来付钱,那小二看了他一眼道:“师傅,你是算命的?”

子燕:“正是,你也要来占一卦?”

店小二:“我帮一个朋友算,请随我到后堂来吧,饭钱就不必付了,卦钱我不会少你一个。”

子燕随店小二来到后堂,这时,那年轻女子也跟了进来。店小二回头对那女子道:“现已末时〔註﹕末时﹕指下午一至三点钟〕,吃饭人已不多了,你一人到外招待客人吧,我请先生给我算一卦。”那女子走后,店小二低声道:“我是帮一个善良的人问卦……”

不等店小二把话说完,子燕低声道:“你是给一个女人问卦!你曾经在寺庙做过僧人!”

店小二惊讶道:“师傅是怎么知道我给一个女人问卦的?又怎么知我曾做过和尚!?”

子燕神秘而低声道﹕“掌柜的,你不必大惊小怪,我初来贵地,对这儿人生地不熟,贫道一生只求一个‘灵’字,为了不耽误时间,你还是详细道来为谁求卦,为她算什么,打算如何?只要你详细道来,我才好为你指点谜津,道明逢凶化吉之事。”

店小二:“那还是一年前,我给寺庙挑水来到山垭湖旁,发现一个人大腿被箭伤,我将他救到寺庙后柴房,经一个多月的治疗才基本痊愈,也就在这时,他被大师傅发现,他、她原来是一个漂亮的女子。后来,大师傅劝说主持,对那女子起了歹心。那女子被逼自卫,她武功了得,当场主持、长老和大师傅毙命于她手中!后来,她给了我二百两银子,让我做点小本生意。我就是用的这二百两银子开的这家小饭店,半年前我与本街的何叶兰成了婚,并请了一掌厨师傅,我们的生意还过得去。但我心中总忘不了那位女大侠,是她使我有了这家饭店,是她,我才有了妻子。而今,我不知她怎么样了,我曾问过她,是否真是一个女人,为什么流落到此,今后往何处去,还问她姓甚名谁,她表示自己是女扮男装,姓林,她未道出自己的名字,她说她哥哥因路见不平闯了祸,被父亲重斥而离家出走,我记得她说她哥哥叫什么紫晏……师傅,你一定好好给我占一卦,为她化凶为吉,我请求你一定为她保密,千万不能将此事泄漏出去,不然,我和她都罪不容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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