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雪子燕才打量起吴铭智来:他头戴一顶宽沿帽,他五官端正,眉清目秀,一排整洁如玉的细齿,倒有点象一个女子,如果他不抬头,很难看清帽沿下的面目,他约三十几岁,中等身高,男音中约显哑韵,他身穿浅色灰袍,脚上是一双黑色鹿皮短靴,一张约显清瘦的脸上,随时闪烁着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背挎一个布包,从他长衫的腰间,暗藏着佩剑和短弓,会武之人,只要稍注意便会发现他的随身武器。他总是把头低得难以让人看淸他的真面目,也许他不愿让别人看淸他的真像才戴的宽沿帽。
吴铭智见对方在打量自己,便低头问:“我是称你先生呢,还是叫‘程昭仁’?”
雪子燕连忙将视线移开道:“怎么称呼都行,随你的便吧,我就叫你‘吴铭智’吧,或叫‘贤弟’,我比你年长好几岁。”
吴铭智:“你这副打头,我还是称你先生好。”
二人边说边走,不觉来到一个山垭口,吴铭智道:“先生,我们只顾闲聊,右边山垭通往一个大森林,里面风景特别秀丽、迷人,但是,没有胆量的人,是不敢越雷池的。”
子燕:“为什么不敢越雷池?谁规定不准进入该森林的?”
吴铭智:“谁也没规定,只是传说有许多人进了森林,大多都没有出来,极少有人从林中出来,据说,林中飞禽走兽不少,而且还有鬼怪,它们发出绿光,如不止步,必死无疑,林中已尸骨成堆。我曾先后也进过此林二次,虽然林中发现过闪闪绿光,阵阵兽叫,使人毛骨悚然,但我还是安然无事出来了。先生,你敢进去吗?你相信有鬼怪吗?”
子燕:“我也经过此处多次,也听人有如此一说,我没有去探这个险,也没有这个必要去冒这个险,我虽然是一个算命的,也相信神灵,但活人不必怕死鬼,只要不做亏心事,鬼怪是不敢接近活人的。既然贤弟有胆量去过二次,我自然也不怕了,何况二人同去,总比一人强,再说,你又有如此本领,古人云:艺高胆大,今日我倒要去看看林中如何神奇。”
吴铭智:“先生,佈告上讲的雪子燕一定很年青,他的妻子会带着他们的孩子潜逃吗?”
子燕:“听说他二人还没有孩子。”
吴铭智:“从佈告上看出,那雪子燕还蛮英俊的,不知画像与他本人如何?雪子燕临阵逃匿一两年了,至今官兵还未抓到他,想毕,他的妻子一定另嫁他人了?不知他妻子长得如何,品行怎样?”
子燕:“听朋友说,雪子燕相貌平常,与佈告上的画像差不多。而他的妻子却有倾城之貌,德、才和品行,无人能比。”
吴明智:“我见先生说到雪子燕的妻子时,好像很兴奋,又好似发自肺腑之言,你可认识她?也许这美人儿久等不见丈夫回来,而与人私奔了……”
还不等对方把话说完,雪子燕怒了:“你胡说,林小姐绝非那种人!”
吴铭智:“先生息怒,你莫非认识她?她姓林?”
子燕:“我不认识她,我有一个好朋友认识那雪犯人和他那貌若天仙的妻子。”
吴铭智:“先生,你真傻,一个貌若天仙的年轻女人,怎能甘愿浪费自己最宝贵的青春,你刚才讲,她与丈夫新婚不久被分开了,丈夫疆场杳无音讯,朝廷又张榜多时,那罪犯已在人间消失了,女人是难耐寂寞的,她也许早成他人之妻了……”
不等对方把话说完,又一次激起雪子燕的怒火:“休想胡言乱语,吴铭智,我二人最好就在这里分手,以免伤了和气。”
吴铭智:“先生,我又未讲你,你为何如此生气呢?你看过庄周试妻一书吗?有一句成语叫‘扇坟待嫁’,故事说,庄周有一天与年轻美貌的妻子出外玩耍,路过一座新坟,只见一个女子正用一把扇子在扇那新坟,他妻子不解问丈夫,这女人为什么用扇子去扇坟,庄周告诉妻子,那女人的丈夫临死前,吩咐妻子在自己死后可另嫁他人,妻子发誓从此不再嫁人,丈夫见妻子如此信誓旦旦,十分感动说,我不愿你年轻终生守寡,只希望你在我死后,不受守丧限制,但必须待我的坟干了后方可另嫁他人,妻子责怪丈夫出言不逊。不久,她丈夫病逝。因该女子年轻貌美,很快就有不少人来求婚,而该女子也看中了一个男人,但她牢记丈夫生前的嘱咐:待他的坟干了就可另嫁人了,因此,她想尽快嫁人,而这座坟还未干,所以她现在正用扇子在扇坟。庄周的妻子听后,大骂那女子不守自己的誓言,用扇坟来达到尽快嫁人,这实在是大义不道,这是对女人忠贞的典型践踏,她竟用扇坟来满足自己的七情六欲,实在可耻之极。庄周却笑着对妻子道,这位妻子还不错,还能听丈夫的嘱咐,将坟扇干了再嫁人,假如我有一天得暴病死了,你还不一定能赶上那扇坟女人呢?庄周妻子听后,大骂庄周,并表示自己绝不是那种人。可事也凑巧,不久,庄周突然因心脏病死了,庄周的年轻漂亮妻子哭得死去活来。庄周的学生纷纷来吊丧。庄周的妻子是当时有名的美女,自然有不少人借此良机,就在庄周死后的当天,就有人来求婚,庄周妻大骂求婚人。
庄周逝世第二天,其中有一个庄周最喜爱的学生,他不仅博学多才,而且英俊潇洒,他对老师的不幸逝世悲痛万分,三天来,他夜夜俯在老师棺木上嚎啕大哭,因这位学生过于悲伤,由此也引发了他的心脏病暴发,他嘴脸发紫,全身冰凉,庄周妻子将这位学生扶到自己床上,并用自己的体温将他暖和苏醒过来,学生十分感激师母,并沉痛道:我与师傅得的是同样的一种病,也许几天内就会死,庄周妻问学生,他的病要如何才能治好,学生沉默良久,最后羞涩道:这几晚,必须有女人的体温去温暖自己的全身血脉,如果七天内吃不到一个活人的心脏,会必死无救。庄周妻道,我可给你女人的体温,但我找不到活人的心脏,学生道,老师虽死,但老师的心要七天才真正停止跳动,现才三天,如果现取出老师的心来,自己吃了就会永不发心脏病了。庄周妻沉默了,学生见后道,如师母能将老师的心脏给我,我愿一辈子与师母生活不分开。庄周妻终于同意了学生的要求,她认为,用一个死人的心去换回一个活人的心值得,自己这么年轻就失去了男人而成为寡妇,今后数十年的日子也太难熬了,自己才二十几岁,比这学生才大一、二岁,别人不嫌自己,我还忧虑什么呢。于是,她狠狠心肠,将庄周的棺木揭开,亲手将庄周的心挖了出来,血淋淋的心脏还在跳动着,她对学生道,为了给你治病,我亲手挖来了老师那颗还未停止跳动的心,希望你信守诺言,我二人相伴一生,你赶紧吃下这颗心吧,正在这时,突然听到一阵狂笑,庄周妻回头一看,庄周从棺木中坐起,而学生已不见了,原来,这是庄周变戏法来考验妻子……
庄周试妻的故事告诉我们,女人的话是不可信的,越是信誓旦旦,越是变得快,那雪子燕的妻子既然有倾城之貌,说不一定她早已成他人之妻,正领着一群孩子在嬉戏呢……”
庄周试妻这则故事雪子燕早已听过,并非如象吴铭智添枝加叶讲得那么低俗难听,他决不允许任何人讲林翠娥的坏话,更不允许用林小姐与庄周妻相提并论,吴铭智竟敢把林翠娥说成是他人之妻,正领着一群孩子在嬉戏,他拔剑在手,怒火中烧道:“你还不快给我住口,休怪我手中之剑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