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对别人说着故事,提起的却是自己。
只是这个时候的温玉容,不能够明白那样无奈的命运。
郦元信忽然展颜一笑,于是便从那个忧郁冷硬的石塑转眼变成了风 流隽雅的贵公子,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来。
“说起来,我送给你那么多的药方,你看得怎么样了?”
“我请你过来,也有一部分的原因是为了这个,我已经看完了,但是并未实际研制过,或许需要你的指导。”温玉容从善如流的转开了话题。
“你倒是很用功。”郦元信对此并不意外。
“便请郦师大人做我的教授先生,好生教导我这个不成器的学生,即使严厉一些也无妨,我们只有这几日的时间了。”温玉容站在泉水之中,恭恭敬敬给他行了一个大礼。
“作为先生,我可是很严格的,怕你吃不消。”郦元信悠哉打趣她。
“学生不怕。”
“那么送给先生的束脩呢?我可是很贵的!”郦元信略略挑眉。
温玉容轻笑一笑:“先生想要什么?”
“我要的东西贵重,怕你给不起。”
“先生要的是什么贵重的东西,说出来来学生听听,是不是真的给不起?”温玉容其实很喜欢他这种卖关子的表情,带着一种淡淡的得意,让人觉得和他有着跟别人所没有的亲近。
郦元信用白玉萧敲了敲自己的额头,但笑不语。
“看来当真是很了不得的东西了。”温玉容感叹。
“日后,若你愿意答应我的时候,我便告诉你。”
“这话儿说得真是奇怪。”
走出瀑布边,温玉容坐下来穿上绣鞋,郦元信将右脚的绣鞋拿起,半蹲着给她穿好,半是温柔半是调笑地说:“你真是一点也不会跟我害羞的!”
“看郦师大人觉得亲近,也不认为郦师大人是拘泥于这样小事的人,故而不觉得羞怯。”
“哎呀!”郦元信摇摇头,“听你这样说,真不知道是该感到高兴还是感到忧郁,为难啊!”
“怎么说?”
“玉容姑娘似乎并没有将我当作一个成年男子的警惕心。”
温玉容微微点头:“这是事实,好像也并非是值得忧郁的事。”
“玉容姑娘信任我固然是好事,但是……”郦元信沉吟片刻,看着她被泉水打湿的裙裾,似笑非笑地说,“有时候,你还是该警惕一些得好。”
温玉容掩唇一笑:“郦师大人生就一副比女子还要出挑的容貌,美丽动人,我看……还是应该要郦师大人多多警惕些别人才好。”
又笑着说:“好在郦师大人不常离开银雾湖,我又不是个爱见色起意的贪慕男色的女子,不然,郦师大人可就危险了!”
郦元信受了这番调 戏,苦恼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无奈说道:“玉容姑娘这般调 戏,好像是觉得郦师没有脾气似的,我可真要生气了。”
“没见过郦师大人动怒的样子,确实有些隐隐的好奇。”温玉容眨眨眼睛,笑着说。
“你不如来试试?”
郦元信张开双臂,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颇有些让人不禁想要上前欺凌一番的高雅俊美,秀色可餐。
温玉容心中蠢蠢欲动,犹豫了许久,还是忍住了自己的罪恶之爪。
“以后再看也不迟。”她轻咳一声说。
“我生气的模样,你不会喜欢看的。”郦元信收回伸开的双臂,慢悠悠走在前方。
“很可怕吗?”温玉容问。
“非常可怕。”
“唔……那确实会令人有些犹豫呢!”
“你如果是个不太聪明的学生,那我一定会更加可怕。”郦元信故意吓唬她。
“哎呀,那我从开始现在就已经有些紧张了。”温玉容踩着碎花小径,步履轻快。
两个人一路走到花圃之中,郦元信一边散步,一边考着她对于医理的知识。
问了一路,郦元信顿住步子,回头看她。
“有些惊讶。”
“郦师大人惊讶在什么地方?”
“你明白的比我教给你的还要多,是已经跟其他的大夫学过一段时间吗?”郦元信只能这样想,毕竟在这世上,无师自通之人还是很少的。
“也可以这样说。”
温玉容想了想,她其实一直在跟着系统学习,0328是一个非常好的老师,有问必答,从来不知疲倦,除了安排学习时间太过变态之外,没有任何的缺点。
也可以算是她的医理启蒙的教授先生。
“那我再来考考你其他的知识。”郦元信有意要试一试那位老师的学识。
“先生请问?”温玉容处变不惊,怡然不惧。
“看来你很有自信。”郦元信瞧她这气定神闲的模样,故意问了个偏门问题,“面上风粟,该以何药医治?”
“唔……”
“怎么?这便难倒了?”郦元信悠悠地笑着。
“只是觉得郦师大人很有好胜心,心中慨叹而已。”温玉容解释过后,微微笑着答道,“此法简单,面上风粟,或青或黄赤,隐暗涩痛,及人唇上生疮者,本家杓上刮去唇砂一二粒,即安。”
“看来教授你的这位大夫确实有些本事,教授得也很细心。”郦元信又问,“久患心痛,身热足寒,该以何解?”
“延胡索去皮,和金铃子肉等分为末。每服二钱,温酒或白开水送服。”
郦师大人正好问到了温玉容昨夜里刚刚看过的地方,她对于延胡索效用倒是颇为影响深刻。
“说起来,延胡索这一味药材倒是效用颇多,咳嗽、尿血、皮下气痛或气块痛、下痢腹痛、 疝气等问题皆可以其为药引服用解决,当真是良药!”
“看来你当真是下足了功夫。”郦元信点点头,“那你便说说,咳嗽如何治?皮下气痛如何医治?”
“若是咳嗽,用延胡索一两、朴硝七钱半,共研为末。每服二钱,和药含咽。 皮下气痛或气块痛,用延胡索研细,将猪胰一个,切成小块,灸热蘸药末随时吃下。”
郦元信沉吟片刻,良久才说:“教你的这位大夫,确实可以为师。”
温玉容笑了起来:“那么在先生来看,我这位学生,是否驽钝,可否当得起郦师大人的弟子呢?”
郦元信故意皱眉想了一会儿,对上温玉容含着笑意的眼神,终于绷不住,轻笑出声。
“当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