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老师上课时发现,今天郝一乐没来。
“人家家势在那呢,我们也不敢过问,只要他考试能那A就行。”
她向办公室的其他老师了解情况,其他老师如是说。
郝家对他的教育就是,不管他去不去上课,只要他最后成绩能拿A就行。不管他是怎么拿到的,当然也不怕他贿赂老师,他虽然是郝家三少爷,可他上面还有两个少爷呢,学校都是他们家开的,老师知道应该听谁的。
这怎么能行呢?教育最重要的是熏陶,要潜移默化。
余初见打了好多个电话,一开始没人接,最后是被挂掉了。
昨晚因为郝卓义禁止他开车,他不开心就和朋友去玩了个通宵,此时正在自个家里睡大觉呢。
哪个不知好歹的一直打他电话,扰人清梦?
忍无可忍的余初见最后发了条短信过去:不接我电话,是不是想让你哥亲自给你打?
“你想怎样,我哥都不管我,只要成绩拿A就行。”郝一乐没好气回了电话,言语里丝毫没有对她这个嫂子的尊敬。
“做事不能这么结果导向的,你能拿A是因为你聪明,但很多事情要注重过程的,就像你现在,在学校你就能学到怎么样与人相处。”
“你废话怎么这么多?”
“郝一乐,你信不信我打电话给家长了?”余初见也不跟他废话了。
“你想打给谁?你妈还是我妈?我妈都不管我!”郝一乐生气,妈妈是他的禁词。
“你来不来?是不是要你哥请你?”
无可奈何的郝一乐只能让司机开车,“少爷,去学校吗?”
“去医院。”
“三少爷,你怎么来了?”
郝一乐去到医院,就有护士点头哈腰地跟上来,仿佛酒店里的服务人员。
“叫医生进来。”他轻车熟路地进了一间VIP高级病房,直接倒床上继续补觉。
不一会,就有医生过来了,“三少爷,你找我?”
“你跟她说,我生病了,不能去学校。”郝一乐拨通了余初见的电话递给医生。
医生这下为难了,看这小祖宗的样子哪像生病,他可不敢冒然帮他撒谎,“三少爷,不如我先给你做个检查,稍后再出个详细的检查报告?这样结果更准确。”
虽然医院也是郝家的,但是医生不是他的佣人,他上面还有两个哥哥,医生不敢听他的差遣。
“我是他大哥郝卓义的妻子,请问医生郝一乐生了什么病?”电话那头的余初见听到了这边的声音。
医生一听,瞬间清醒,“郝夫人,三少爷的身体没什么大问题,不过他一直喊痛,我们没检查出什么,要不你亲自过来一趟?”
医生也是个聪明人,豪门之间的事情,他才不参与,这样两边都不得罪。
余初见来到医院,就听到病房里的声音,“这里痛,这里也痛,还有这里。”郝一乐装得不要太明显。
医生检查完,什么事也没有。
“废物,我都病这样了,你们什么都检查不出来?”
病成这样?还能骂人!
“我看你好好的,赶紧回去上课。”
郝一乐拿起桌上的水果刀,冲着余初见挥舞了几下,“你们都别过来。”
在场的所有人都吓尿了,这大少夫人若是在这出了什么事,他们可怎么办才好?
还有这三少爷,也是伤不得碰不得的主,一个个都是祖宗。
郝一乐指着余初见,你害惨了我,我就要整你,看看最后谁玩得过谁?
他突然冲着自己的手臂,反手就是一刀,狠狠地扎了下去。
他不能伤她,他还不能伤自己了吗?
众人惊呆了,一时间竟忘了反应。
余初见连忙上前阻止,奈何她力气不如他,双方来回拉扯着。
这时反应过来的人纷纷上前拉开两人,这是怕他们会打起来吗?不,他们只是怕混乱中伤了这两位祖宗。
突然出现的纪羽辰,上前夺了郝一乐的水果刀。
“初见,你没事吧?”纪羽辰抓着初见的手查看,她的手还是划伤了一道口子。
“纪医生,你来了?”
郝一乐一直喊疼,各路医生看了都没问题,虽然他们知道他在装病,但还是请来了纪羽辰,谁叫他是这家医院的医学顾问?
专治疑难杂症?
纪羽辰很快给余初见包扎了伤口,处理完了却迟迟没有放开。
余初见抽回手,回头去看郝一乐,护士正在给他包扎手上的伤口。
“你没事吧?”她关心道。
“不用你管!”郝一乐甩开她的手。
“三少爷哪不舒服,可否让我看一下?”纪羽辰上前询问。
“看吧。”郝一乐也不慌,让你看就让你看。
他是没病,可他就是叫疼,你能把他怎么样?
“我知道什么问题,这个病很难治,三少爷可能要受点苦,待会我给你开点药,吃完之后保证你哪都不疼,不过这个药特别……难吃。”纪羽辰知道他在装病。
“我不吃药。”
“那只能打点滴了。”
“我不打。”
“这样就没办法治了。”
“那就不治了,我死了算了。”
郝一乐躺在病床上补觉,隐约听到窗外院子里的声音。
“给。”纪羽辰给她一瓶水,像当年她给他一样。
那时候,余初见总是拿着一瓶水,站在球场边看他打篮球。
谁的青春年少,没有一个白衣少年呢?
只是第二年他就毕业了,后来她自己也转学了,她一直觉得那一年青春,是为了这一生遇到他。
如今回头看,更像是为了错过他。如果当初没有遇见,现在也就不用说再见了吧。
“谢谢。”余初见接过瓶子,手心传来凉意,下腹突然一阵绞痛,她忍不住弯下腰去捂肚子。
“怎么了?”纪羽辰扶她。
“没事。”余初见摆摆手。
纪羽辰意识到了什么,拿回她手里那瓶水,“这个不要喝了。”
“嗯。”初见拿开手,直起腰来,不用他扶。
他放下扶她的手,手心握了握拳,“你最近过得好吗?”
“你知道我嫁的是第一豪门吧?小麻雀嫁入豪门,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有钱人的生活还有不好的吗?”
“谁知道呢?生活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没有什么不好的,除了搞不定调皮的孩子,哈哈。”
“你是说他吗?他哥肯定会帮你教训他的。不行的话,要不我给他打多两针?”
“医生可以这样的吗?”
“医生不都这样的吗?不多开药哪来的提成。再说了,没有病的病人,就要多开药来治。”
“他没事啊?”余初见假意问了一句,他果然是装的,“那多打几针。”
他们就这样在院子里有说有笑,不过在郝一乐看来,这两人是举止亲密。
这一切都被趴在窗户上录像的郝一乐尽收眼底,他看着花园里的两人,他们应该早就认识。
这时候,突然下雨了。
纪羽辰把手遮在她头上给她挡雨。
就在这个时候,迎面走来一抹高大的身影,他一只手撑着一把黑色的大伞,另一只手小臂上挂着一袭披肩,还拿着一个……暖炉?
“义?”他怎么来了?
“冷吗?”他放下自动伞,给她披上披肩。
“你怎么来了?”
“看手凉的,拿着这个。”
“这是什么?”
“暖炉。”
余初见接过他手里的类似香炉的东西,捧在手心里暖暖的很舒服,她从小就手脚冰冷。
“大少。”
“嗯。”郝卓义冷冷的回应。
“一乐在里面,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他没事,我回头再收拾他。”郝卓义说后半句的时候,明显提高了音量,让里面的人能听见。
趴在窗口的人,连忙缩了下去。
临走前,郝卓义还是说了一句,“纪医生,谢谢你。”
“不用客气,职责所在。”纪羽辰知道他说的是上次给他做手术的事。
上了车,余初见忍不住问:“你不是说今天会晚点回来吗?”
郝卓义没说话。
“你特意来接我的?”
“嗯,怕你没带伞。”他一般说一边像往常一样,伸手把她搂入怀里。
余初见靠在他胸膛,整个人都暖暖的,手里拿着暖炉也暖暖的,心里也是暖暖的。
回到家,郝卓义是直接把她抱进屋的,根本不让她的脚碰到有水的地面,他的副手兼司机帮他们撑伞。
“我去洗个澡。”余初见上了楼。
郝卓义已经煮好了姜汤,却迟迟不见她下来。他上楼打开房门就看到缩在被子里小小的一团,掀开被子,“初见,怎么了?”
“冷。”
“可是你在出汗。”他摸了摸她的额头,都是冷汗。
“因为我很热。”
“是冷还是热?”郝卓义看到她又冷又热,冲门口喊了句,“小六,叫医生。”
“不用叫医生,睡一觉就好了。”她闭着眼睛,有气无力。
这种事情不用医生,叫了也没用。
纪羽辰来到的时候,就看到她枕着郝卓义的手,小小的身子蜷缩在床上。
迷迷糊糊地不知过了多久,初见缓缓睁开眼睛,就看到纪羽辰,弱弱地叫了一声,“学长……”
郝卓义扶她坐起来,还帮她理了理衣服。
“下午的时候还好好的,这才多久就把自己弄成这样了?”纪羽辰说着责备的话语,可语气里都是关心,“是不是很痛?”
“还好。”余初见扯了扯被子,把两只手放到被面。
“我看看。”纪羽辰在床边坐下,伸出手摸她的脉。
他甫一抬头,对上她宽松的睡衣领口,无意中看到了她脖子上的痕迹,心顿时震了一下。
“舌头看一下。”他看了一眼她伸出来的舌头,又问到,“还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
“妇科这方面我也不专业,过了这段时间你去看一下中医吧。”
郝卓义看了一眼边上的陈珂,后者不由得低下了头。医生是她叫的,她也不知道要叫什么医生啊,以前叫医生都是叫纪羽辰的。
“好。”余初见一口答应。
“没想到有一天我会成为你的专属家庭医生。”
“你知道吗?我有想过。”她的梦想是成为一名医生,而她的梦想是嫁给一个医生。
闻言,纪羽辰一怔,手上的动作也顿住了。
感觉到郝卓义搂着她肩膀的手力道紧了紧,余初见这才反应过来,刚刚她说了什么?
“痛的话要不要吃药?”纪羽辰拿过来一瓶止痛药。
余初见摇摇头,“不是很痛,就……”是难受,不过现在感觉好多了,“不用吃药。”
“既然这样,那你好好休息,没其他事,我就先走了。”纪羽辰也不勉强,起身打算告辞。
就这样?看都不用仔细看一下?
“可是她在发抖,还一直出汗……”
“都是正常现象,她还算好的,有些人严重的,甚至会晕厥。”
郝卓义一直搂着余初见,他一点都不想再看下去。
“我都说了没事,是你太紧张了。”
“我……”
“大少,夫人是不是该用晚膳了?”这时候,陈珂打断了他们。
“嗯,我们去吃饭吧。学长,你吃饭了吗?要不要一起?”余初见一边说一边掀开被子下床。
“我……”纪羽辰迟疑了一下,“不……”
还没说完就被人打断了,“给纪医生备筷。”
郝卓义冲着门口喊了一句,转身拿起旁边余初见的外套。
余初见刚站起身就感觉有点晕,不由得扶了一下额头,纪羽辰刚想伸手去拉她,郝卓义已经把她搂在了怀里,“没事吧?”
“没事。”余初见轻轻摇摇头。
纪羽辰轻轻摇头,现在的他,哪怕向她伸一下手,都不应该。
他看着郝卓义给她穿上外套,双手从后面环到她前面帮她系上带子,然后就把她抱了起来。
突然被打横抱起的余初见,搂着他的脖子,瞥了一眼旁边的纪羽辰,弱弱地控诉道,“我可以自己走的。”
“这样快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