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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蛋糕

夕阳把整个院子都笼罩在一片金黄色中,屋檐下的白色大门融在阴影里,树上的蝉儿还在啼着。

韩青青和温元两人一起走在青石街道,身后两条长长的影子拖着。她穿了一条宽松牛仔裤,碎花样的短袖,马尾辫子随着走动轻轻晃动,这是她最平常的打扮。

脸上饱满却不显胖,额前的碎发塞到耳后,简洁舒适,她从来不特地打扮自己,有一种天然随性的美。

夏天渐去。

她背着包,走的热了,脸庞微微泛红,微微的喘息着。

温元放慢了脚步,两人并不言语,却有着少有的默契。

到了分岔口,韩青青问:“你又在小路走?”

“对啊,小路近”温元说。

“好吧,那明天见。”韩青青说。

“好,明儿在你家门口等你。”

韩青青点头,扭头走进院子,往身后快速看了一眼,小跑按响门铃。

“来了,来了!”她听到叶欣的脚步声,拖鞋拖沓地板发出的沉闷的声响,大门便“吱呀”一声开了。

“小青啊?毛毛躁躁的,我还以为你哥呢!”叶欣道。

“不是,我哥今天不回来!”说着抬腿迈进门,背着包,哒哒哒跑上了楼,“妈,帮我倒杯水,我等会就下来。”

“哎呦喂,你慢点,别磕到。”

韩青青快速的爬上楼梯,打开窗户,果不其然,看到的和自己猜想的一样,温元果然背着书包朝着两人来时的路又走回去了。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原因。

韩青青沉默着下楼,她实在想不出为什么温元要这样做,明明不同路可还是要一起回家。难道说他把自己当成好朋友了?

还是说因为哥哥,要保护自己偶像的妹妹?这么一细想韩青青突然想到答应帮他跟哥哥约球的事一直没有机会呢,还是说他一直在等待着这个机会呢?

管他呢,思绪从烦恼中抽离,顿时感到口干舌燥的,拿起桌上的温水一饮而尽,喝完舒畅的“哈~”了一声。“哎呀,真的是渴死我了!”

叶欣坐在沙发上,轻轻摇着扇子,看着自家女儿喝水喝的急切,笑道:“你看你的脸晒得啊,红扑扑的。”

“不是晒的,走的急,书包沉,有点累。”韩青青道。

确实如此,温元走路偏快,她跟的累极了,小腿肚子酸胀。

“今天晚上想吃什么?”叶欣问。“你大哥今天过生日,我给他请了假。”

“啊?今天不是周五啊?大哥今天回来?”韩青青疑问道。高考即将来临,韩蒙像枕戈待旦的士兵似的,埋头复习功课,准备迎来人生的第一次大考。即使在家,吃饭也不愿多说一句话,吃完饭就回自己房间,有时她半夜醒来,还能感觉到隔壁窗户的亮光。

“对啊,你哥回来,上个星期走的时候就说今天回家,应该快回来了。”

“好吧!那妈,我先上去了!先去写作业了等会写完帮您做饭。”

“不急,写你的作业就行,家里的事用不着你小孩子操心,去吧。”

韩青青又“噔噔噔”上了楼,把自己的小箱子打开,拿出来刘荣给她的笔记本,坐在书桌前,望着窗外,平静了一下心情,深吸了几口气,拿出了几套卷子,开始整理错题。

她照着刘荣的笔记,整理了一本自己的错题,确实这样自己的错误点整理过后,线索梳理的明确,俗话不是说吗“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嘛。

基础打得牢,奇怪题型都不怕,这是韩青青一直坚信的,她从来不相信多刷题有用,应该有效刷题。

“青青,你哥回来了!”韩青青听到楼下叶欣喊了一句,听声音,好像确实是韩蒙回家了。她合上课本,开门奔向楼下“哥,你回来啦!”

“对啊,这是青青在家第一次跟哥哥过生日,肯定要回来啊?”韩蒙还是一如既往的柔声细语,韩蒙一向如此,他做事外表柔软,不愿意任何人被自己的锋芒受到伤害,心细如发丝,善于察言观色,努力认真,韩青青从来到家,真的是感慨从来没有见过比自家哥哥再完美的人了。

“哥哥,我……我不知道你今天过生日,我没有给你准备生日礼物。”韩青青一脸抱歉的说。

“啊?那可怎么办呢?我可是盼望很久了。”韩蒙一脸沮丧地说。

“额……要不我明年补给你?”韩青青道。

看着韩青青一脸无措的样子,韩蒙实在是憋不住了,笑道:“没关系啊,你还小,生日呢,只是一起开心的日子,家人在一起开开心心就是最好的了,这就是最好的礼物了,知道吗?”

家人在一起就是最好的礼物,韩青青感觉心里瞬间感觉有些恍然,家人吗?自己好像还没有接受这个词,自己只是慢慢融入这个家庭,叶欣希望自己能喊她妈吗,自己便照做了,对于其中的含义,韩青青似懂非懂,她只懂得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而且好像也没有想象的难看,大家都做足了面子。

没必要在一个集体里给大家找不开心,这个世界也并不是说和别人对着干就是特立独行了。

“我知道哥哥,我真心的希望你可以每天开开心心无忧无虑的。”韩青青说。

“哈哈,谢谢小青,但是,以后不要跟别人再说这样的祝福语了,知道吗?”韩蒙说。

“嗯?怎么了?”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种人才能每天无忧无虑的知道吗?”韩蒙说。

“什么人啊?”韩青青问。

“傻子呗!”韩蒙说。

“啊!”韩青青瞬间红了脸,“哥我可没有这个意思哈!”赶紧解释道。

“哈哈哈,开玩笑呢!”

“哎呀~哥~”看着哄笑的韩蒙,韩青青不好意思的推了他一下。

韩哲订了一个六寸的蛋糕,不大不小,蛋糕这洋玩意稀罕的很,韩青青也是第一次见到,上面摸了一层厚厚的奶油,下面是蓬松香软的面包,韩青青觉得稀奇,一直盯着看。

叶欣还做了打卤面,中国人过生日,离不开一碗香喷喷的长寿面,各个地区各有不同。

有人喜欢拌面,像武汉的热干面、老北京炸酱面,有人喜欢来一碗热腾腾的汤面,有的人讲究,有的人却不讲究这些,总之萝卜白菜各有所爱。

而韩蒙就喜欢一碗热腾腾的打卤面,面条筋道滑溜,汤头浓郁,里面有各种各样的配菜,香菇、木耳、黄花菜、胡萝卜丝、青菜丝,再浇上汤汁浓厚的卤汁,真的是人间美味了。

“妈,买了蛋糕了,就不用做面了!”韩蒙捧着这碗面百感交集,十七了,每年叶欣都会给她做上一碗打卤面,儿时家里并不富裕,但再忙,叶欣都要给他做一碗面,小时候吃不起肉,其实就是一碗素菜杂面,后来,爸爸的生意越做越大,家里也从原来的解决温饱到现在有了选择的能力。这碗里的配菜也是一年比一年多,慢慢有了肉,甚至有时也会有龙虾之类的。

“哎呀,费不了多大的功夫!”叶欣笑道。

韩蒙深情的望着叶欣说:“妈妈,谢谢您,今天是我的生日,也是您的苦难日,谢谢您把我带到这个世界上。”

叶欣刚插完蜡烛,看韩蒙说的一本正经的,感动的眼泪在眼眶打圈,笑了笑,对韩哲说:“哎呀,哎呀,咱儿子长大了,还知道体谅当妈的难处了。”

韩哲看着感动的一塌糊涂的叶欣,也跟着憨憨的笑了笑。“好啦好啦,吹蜡烛许愿啦!”

韩青青眼巴巴的望着韩蒙唱完生日歌,许愿,终于到了分蛋糕的时候了,韩蒙小心翼翼的把蛋糕切成三角块,分别放在妈妈、爸爸、妹妹的盘子里。

韩青青拿着叉子小心翼翼的弄了一点上边的白色奶油,放到嘴里,顿时一股香甜的味道充斥整个口腔。

真的是太好吃了,蛋糕这东西,自己只见过并没有吃过,是有一次去找小朋友玩,当时小朋友的奶奶过生日,一大屋子的亲戚,每个人手上都拿着一大块蛋糕,当时只是觉得稀奇,就在一旁看着,屋子里的人没有人注意到她。

现在自己吃到,发现这个东西不错,奶奶的应该也能吃,还记得上次奶奶帮她开罐头瓶子,假牙差点磕掉。心里想着,韩青青也笑出了声。

“小青,笑什么呢?”韩蒙看向身旁的女孩,吃的很是入迷。

“没事么,就是在姥姥家的事。”韩青青说。

“哦?青青在奶奶家过生日,奶奶会做什么好吃的呢?”韩蒙以为韩青青再想自己过生日的开心的事,随口问道。

“就是会做一些小酥肉,吃碗面条,再给窝两个鸡蛋。”韩青青低头大口吃着奶油,“当然没有你吃的面条好看,奶奶都是捡我喜欢的放。”

韩青青随口一说,想突出奶奶的爱,但她没有注意到,叶欣和韩哲不约而同的看了一眼,又立即闪开了,眼神里满满的歉意,好似做了很大的错事。

韩蒙有意无意的拨弄着眼前的面条,回想起来自己儿时的一些事情,那个时候,家乡受灾,韩哲和叶欣带着上学的韩蒙去了城市,从在饭馆里打杂学手艺,一点一点到有了自己的小摊位,后来又有了桌椅,生意越做越大,可是有一天,妈妈问他“想不想要个妹妹”韩蒙摇了摇头,叶欣叹了口气,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告诉他,有个妹妹多好多好,那个时候他还以为妹妹会在肚子里待一辈子。

小孩子的心思总是那么奇怪,可是后来,放学的他在校门口没有等来接他回家的人,他自己沿着记忆第一次走完了回家的路,回到家他看见妈妈躺在床上,身边还有一个巨丑的小孩子,当叶欣告诉他,这是妹妹的时候,他哭了,在学校打架的时候,他没有哭过,老师批评他全班只有他没有小红花时,他没有哭过,但是看到这个小东西时,韩蒙哭得撕心裂肺。

“我吃完了!”韩青青打断了他的思路。她已经把一大块蛋糕吃完了,擦了擦嘴角说:“哥哥,剩下的这一大块,我能带给温元嘛?”

韩蒙点了点头。

“呀~”韩青青开心的接了一句,然后小心翼翼的用托盘称出来,拿回了自己屋里。

“爸妈,我先上去了。”说完,第一个上了楼,回到了房间。

韩蒙本来想和韩青青到她房里聊聊,但是了他的蛋糕和面条都没有吃完,而且还有话跟爸妈说,就没动。

韩蒙想了想说:“爸爸,妈妈,我这高考一天比一天近,择校您有什么建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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