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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哈姓士奇

皇帝身死称为驾崩,皇子、公主、王爷、三品以上大员则名薨。贺宗伟死了一条狗,竟敢用薨字,土皇帝名副其实。孙连城默默走开,他不结党不营私,与狗兄狗弟仅是表面兄弟,当不得真的。

除皮影外,纸桥三还做殡葬用的纸人,一门手艺,两份收入。

叶闲问冬儿道:“冬儿姐,纸桥三做殡葬纸人,又用纸人演皮影,就没人忌讳吗?”

“忌讳什么?”冬儿不解说道:“纸桥三是能给贵人做纸人的大家,演给百姓看,百姓只会觉得荣幸。”

愚昧时代的人生百态,现代人根本无法理解。

青年道士下车,向叶闲走来,施礼道:“无量天尊,贫道毛忧,见过叶小哥。”

“道长是哪两个字?”叶闲心中一动,问道。

“毛发的毛,忧愁的忧。”道人毛忧说道;“叶兄听说过我?”

“有过耳闻,不过我听说的那位却是女士。”叶闲说的是《我和僵尸有个约会》中的毛氏传人。

“那应是我妹妹,名字是毛悠悠,她道行不足,总借用我的名号。”道人毛忧真有个妹妹。

两人驴头不对马嘴,各有猜测。

叶闲说道:“道长有何贵干?”

道人毛忧道:“早前听闻贵仆人忠义之名,上门看过叶兄。无奈才疏学浅,帮不上忙。今日天地大变,叶兄恰好醒来,身具大福缘,故而欲结交一番。哪想到叶兄智慧天生,是我孟浪了。”

听他话里的意思,似乎知道叶闲是穿越者,并且也透露同为穿越者的身份。

老乡见老乡,背后开一枪。叶闲才不会在信息不对等的情况下,跟他有太多的牵扯,转移话题道:“毛道长车上金棺,可是贺大人爱犬的棺椁。”

“正是。贺大人以三十年俸禄打造此棺,情义满满,重量十足。”道人毛忧说道。见叶闲回避,他也不逼迫:“今日正忙,我住在城外义庄,随时恭候。”

“一定拜访。”

叶闲目送毛忧道人远去。打拼十几年,挣了份家业,但他从未见过如此多的金子。三十年俸禄给狗造棺材,除了证明是真爱,贺宗伟这个土皇帝也不把钱当钱。

回过头来,叶闲恍惚看到一条人立而行的大狗。

叶闲一惊,定眼再看,哪有什么人行大狗,只有一位长相像狗的拉车汉子。下额凸出,鼻孔朝天,加上一对尖耳,像狗多过像人,奇丑无比。他拉着一辆破车,车上有许多青菜。

叶闲看着他把菜送入一家家的门店,问冬儿道:“那人是谁?”

“没见过,不是城里人。”冬儿肯定说道。

叶闲本能的感觉丑汉有问题,一直盯着他。人车逐渐靠近,最终停在两人面前,丑汉将最后的两颗青菜送到冬儿摊位上,说道:“我是老哈的儿子哈士奇。老爹病了,病的很重,下不来床。送菜的营生我接了过来,以后请多多关照。”

像狗的丑汉竟然还有一个狗名。

“老哈有儿子?怎么从未听老哈提起过。”

哈士奇道:“我貌丑,老爹从不让我出来见人。现在老爹病了,我只能出来做事,希望不要吓着你们。”

“没事,没事。”冬儿心善,从钱箱中拿出一小块银子:“看病要紧,这钱拿去买药。”

哈士奇推辞不要。

冬儿只得说道:“这是先付的菜钱,以后天天送菜过来。”

哈士奇只得收下,千恩万谢的离去。他的钱袋鼓起,善人并不止冬儿一位。

看着哈士奇远去,叶闲问冬儿道:“老哈养狗了吗?”

冬儿道:“老哈养了一条大狗,他说他没有家人,学州府贺大人,拿狗当儿子……咦!没有家人,哈士奇是哪来的!……肯定是哈士奇太丑,老哈怕被人发现,故意说的。”

冬儿找了个能自圆其说的理由。

“为什么不是有人冒充?”叶闲说道。

冬儿说道:“老哈只有一间破屋子,又没有余财,谁会冒充他的儿子。”

人是不会冒充,但是非人呢!

民间有讨口封的传说。人族是天地主角,通灵的精怪都想往人堆里跑。因为只有人们认为它们是人,它们才能真的变成人。

哈士奇装成老哈儿子,挨个给商户送菜,为的就是得到认同,坐实身份。只是不知士奇这个名字是它自己取的,还是从某处得来,总之充满幽默感。

“纸桥三演的节目,以前演过吗?”叶闲又问冬儿。

“没有,是新节目。”

纸桥三已发现了老哈被害,他也不是凡人。

“老哈住在哪里?我去看望他。”叶闲最后问道。

冬儿说出住址,叶闲慢慢找过去。

剧情中主角瞎编的私盐老辛都确有其人,第一名死者老哈又岂会缺席。

剧情中,主角在老哈家经历了人生第一战。小说中对手是刺客,电视剧中改成藤子京。

已知敌人有犬妖一只,问还有谁会出现。

叶闲自己找答案,心里满是期待感。

当当,叶闲敲门。

“谁啊?”哈士奇开门,露出丑陋的狗脸:“你有什么事?”

叶闲道:“我是街坊,前来看望老哈。”

“父亲得的是急症,怕传染人,不宜探访。”哈士奇说着关上大门。

当当,叶闲再次敲门。

哈士奇又开门,它的狗脑子中没有闭门不出的概念。

“你关门太快,我还没说。其实我是大夫,来给老哈看病的。”说完,叶闲硬往里走。

哈士奇只得放行,老爹病了,大夫来看病,它的狗脑子中想不出阻拦的理由。

于是哈士奇目露凶光,自动落到后面,全然忘了这是自己的家。

叶闲走入屋中,已闻到浓烈的血腥气味。老哈躺在床上,盖着被子。他一把扯开被子,老哈身上全是咬痕。

这时背后的哈士奇露出尖牙,咬向叶闲脖子。

叶闲早有防备,光剑的剑柄一直握在手上,哈士奇没见过,不认识,自然也就没有防备。

光刃弹出,哈士奇自己凑上来,正好从脖子的一侧刺入。

叶闲转身,带动光剑,将哈士奇枭首。哈士奇身死,倒在地上,变回黄毛大狗。

叶闲剑指门外,藤子京出现在了那里。

“犬妖!”眼睛死盯着叶闲,藤子京手按飞刀,冷声道:“上午灵气复苏,下午就布好杀局,鉴查院果然如传说中可怕。只是不知道,鉴查院何时成了六部的走狗。”

“他在说什么?”叶闲完全听不懂,只听出藤子京把他当成了鉴查院的杀手。只好说道:“不知你在说什么,我是城中怡红院对面杂货店的东家,以前一直昏迷,上午刚刚醒过来。”

“是吗!”藤子京晃了一下左手,他手上戴着玉环,玉环上射出散光,形成一面屏幕。

屏幕上出现城卫队没有表情的脸庞,藤子京吩咐道:“听到了吗,查清楚。”

高科技装备!灵气复苏三十年,澹州一成不变,外面不知成了什么样子。

“谁?”藤子京突然出刀,飞刀钉在大门处的土墙上。

一个黑色的狗头从墙头探出,口吐人言道:“藤大人,我是狗头军师——大黑,主人刚死了小黑,想让哈士奇代替,请大人高抬贵手。”

大黑刚到,不知哈士奇已死。

“庆国律法,妖物害人者,死。”藤子京说道。

“藤大人,别把话说死。都是主人的手下,变通一下吧,就一次……。”大黑说道。它的狗头军师是贺宗伟封的正牌吏员,与押司、都监平级,所以陈清泉、孙连城才与大黑、小黑结拜成四兄弟。

“滚。”藤子京踢起脚边的一块碎石,撞向土墙。大黑缩回狗头,石块穿墙而过。

“嗷、嗷、嗷……。”墙后传来大黑的惨叫声,也不知伤到哪里,声音很快远去。

“你不在乎贺宗伟,为什么不宰了大黑这只犬妖?”叶闲问道。

藤子京笑了,说道:“陛下即为人皇,也是天帝。妖是世间九族之一,在害人之前,同样是庆国子民。”

“妖物害人的多吗?”

“数不胜数。”藤子京道:“妖物都有嗜血本性,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岂不是人族时刻都活在危险中,妖物有暴走风险,还正常和人类生活在一起,已经是超国民待遇了,还是人族的世界吗!”

“慎言。”藤子京道:“在外面不要说,妖族会告你歧视。”

“都超国民待遇了,还歧视……。”

“是。”藤子京道:“妖族认为他们一直受到歧视。”

叶闲无言,这就是“世界大同”吗!换了世界,也到处是荒谬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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