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界的床属实是不如自己家的大青石睡得舒服,上面铺那么多层的被褥,让晚婉热的难受,这多余的枕头,膈得晚婉脊椎后面生疼。
几经辗转,晚婉起身将那好几层的碍事褥子,卷吧卷吧,随手扔进了对面的柜子里,又一把捞起那硬邦邦的枕头也一并丢了进去。
只留了个空床板,想了想,晚婉又从柜子里挑了个凉冰冰的丝缎平铺了上去,亲身试过后,这才勉强满意。
晚婉软绵绵地趴在床板上,实在累得不愿再动弹一下,懒踏踏地微微将手腕抬了两寸,抱着侥幸使了个法术,将门锁了上。
这一天的遭遇,让晚婉顾不上这是在人界了,她现在只想好好睡上一觉,只缓缓将那珍珠般的眸子合了上,一阵微弱的蓝光,变回了蛇身,呼呼大睡起来。
这夜晚婉正睡得香甜,睡眼惺忪间闻见一阵熟悉的气味,好像是和茶君一样的味道。
晚婉脑中那根紧张的筋又被挑了起来,猛地从梦中惊醒,慌忙变回人形,警惕地坐了起来,闭上眼睛仔细地闻了闻,确实是狐狸的味道。
正当晚婉疑惑这气味的来源之际,却听窗户那边好像有阵窸窣之音,晚婉防备地起身朝窗边慢慢踱着步子。
还未走到窗边,只听咚的一声,窗户一下子朝外弹开了,晚婉下意识伸出手对向了窗外。
不一会儿,见一人急匆匆地将身子从窗外探了进来,晚婉这一掌已经到了那人胸前,仔细一看这人竟是白桔。
晚婉措手不及连忙将那使出浑身解数的法术收了回来,险些就要伤了白桔,若真如此,那么白袅定不会放过自己,那么自己做了这么多也就都白费了。
晚婉心中一阵忐忑懊恼,这个白桔真是会给自己惹麻烦,大半夜的折腾自己,还险些让自己酿成大错。
"晚婉,你没事吧。"白桔手脚麻利地从窗外翻了进来,又赶紧将窗户关上了。
晚婉最讨厌的就是打扰自己的人,白桔是屡教不改,晚婉心中甚是烦躁根本顾不得体面,只朝白桔不耐烦道"你来干什么?"
"我担心你晚婉,一路循着你腰间明珠的气味,找到了这儿,又觉出你显了原形,怕你出什么意外,见你这房门紧闭,无奈我只能从窗户进了。"
"我没事,你回去吧,还有,以后不要再来了,为了这等事情冒险犯禁不值当。"晚婉冷语道。
白桔觉出了晚婉的不耐烦,但心中仍是担心,还是忍不住继续叨扰道"我知道晚婉,可是你要注意小心危险,这是哪儿,我看那个男的不像是好人……"
"你怎么知道,你对他做什么了?!"晚婉心中一紧,怕白桔会对她这个来之不易的靠山做出什么来。
"你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我担心你,就去替你勘察了番。"白桔苦口婆心道。
听白桔并未做宁子潇做什么晚婉的心情这才稍稍有些缓和,朝白桔说道"白桔我知道你对我什么意思,可是我对你没有那个意思,快走吧,一会儿神君发现,少说你也要进天牢的。"
白桔明显被晚婉的直白震慑了番,脸上一时间木讷的样子呆愣在原地,攥紧了拳头,嘴角微微搐动着,似乎是想要反驳,但最后也只是微微地低了低眉道"我对你那么好,为什么你对我总是不肯有一丝温存~"
时间已经很晚了,渐渐的晚婉连最后一丝容忍度都被消耗的消失殆尽,再次无奈呛声道"那我求你不要再对我示好了,妖界那么多正常的女子,她们巴不得天天缠着你,你干嘛非要执着于我这个怪物不要再来找我了,不送。"
白桔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像是自作多情,不对,不是好像,是就是,一直以来都是自己在自作多情,只是他没想到,晚婉当真如此无情。
白桔没有责怪晚婉一句,没有再说下去,随手将袖子一挥,消失在了晚婉面前。
随着白桔那仓皇的一阵声响,四周又恢复了原本的寂静,但晚婉并没有因此心情好起来,看着身侧那敞开的窗口,晚婉心烦意乱,只胡乱的一挥袖将那窗户合了上,再次变回了那条白蓝色的蛇,爬到床上继续睡觉去了。
等再次有意识时,已经是第二天快中午了,晚婉瘫在床上,只觉阳光透过窗户纸刺进了晚婉那紧闭的眼皮上。
晚婉下意识地甩了甩尾巴,想要翻个身继续睡着,谁知又闻见一阵窸窸窣窣声,隐隐约约听见门外好像有人唤自己。
晚婉这才渐渐从迷糊中清醒过来,一睁眼看到许久未见的蓝白色蛇身,方才想起自己还未变回去,又听门外的声音越来越大,心中紧张,忙将身子变了回去。
随之,门嘭得一声被人用力撞开来,晚婉立马从床上惊坐起来,身上的纱衣宽松的耷在床上,头发微微凌乱地散在身后。
宁子潇与三个家丁冒冒失失地破门而入,见晚婉还未起床更衣,一副睡容全然暴露在众人面前,宁子潇连忙将身子转了过去,手上用力地将那三人推了出去。
"不好意思,见你许久都未出来,门窗又紧锁,唤你也未出声,我以为你出什么意外,是我冒失了。"宁子潇站在门前,背对着晚婉,慌乱解释道。
这事在晚婉心中根本不算什么,想她还是只蛇的时候,身上不也是光溜溜的,被那么多妖看个精光那是常事。
晚婉只不慌不忙地将身上的睡衣褪了去,再随手扯过脚边的绸衣,一脚踏向床下,轻捻脚尖,手上拎着绸衣微微一甩便穿了上。
"久经沙场的老客了,跟我还装起正经来了。"晚婉调笑着,顺手将腰带系了个扣子,走到宁子潇身前别有深意的打量了番。
"我是有原则的好吗,我是放浪形骸但我可不是变态。"
宁子潇反驳间身子情不自禁地转向了晚婉,可这刚与晚婉对视,瞥见那天然的未加装饰的脸庞,犹如水中之莲般清素淡雅,加之先前的事情,宁子潇一时间居然又心跳加剧起来,不知该如何自处。
见宁子潇的脸突然有些红晕,眼睛也奇怪地总是来回恍惚着,晚婉还是第一次见男子脸红的,只觉得有些好笑继续挑逗道"是是是,都是那些姑娘自愿上你的勾,你是无辜的。"
"你……!"宁子潇看了看晚婉那副挑衅的面孔,心里居然有丝不知从何而来的满足感,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退让道"好,我不跟你争。"
晚婉觉得差不多了,不在继续逗他了,收起玩心,回归正题道"说吧这一大早这么着急,找我什么事啊?"
"这还一大早,你看看这太阳都多高了。"说着宁子潇还应景的拿手指了指空中那轮大太阳。
晚婉初来乍到哪知是什么时候,她只知道自己昨天属实不易。
"是有些晚了,可能昨日睡得有些晚,今日起晚了,是打扰到你还有伯母了吗?"晚婉有些敏感,生怕一个不小心将自己的财神爷惹得不开心了。
不过还好宁子潇摇了摇头,接着朝晚婉摆手道"没有没有,我既带你来了,你就安心吧,这不见你早上没有吃饭,我娘担心你饿坏了身子,这不想要招呼你来吃饭,结果这门窗紧锁的,还以为你出什么意外了呢。"
门窗紧闭,晚婉心中不禁一阵疑问,自己昨晚好像并未锁窗,难道是白桔……
"不过你防范意识还挺强的,这么用心门窗都锁上了。"宁子潇继续打趣道。
晚婉还在想昨晚的事,没有注意到宁子潇的话,见晚婉若有所思的样子,并未理自己,宁子潇赶忙拿胳膊肘怼了怼晚婉。
晚婉忙回过神来,赶忙整理好表情,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朝宁子潇回道"刚刚没听清,头有些痛。"说着晚婉抬手朝自己的太阳穴轻轻地按了按。
"没事吧,我找个郎中给你看看。"说着宁子潇拔腿便要出门给晚婉找郎中。
"等等,不着急,我饿了,先吃饭吧。"晚婉慌忙拉住宁子潇,将话题转了过去。
"对,你瞧都忘了,我来就是叫你出去吃饭的,多亏你提醒。"
晚婉笑着附和道"是啊,我们走吧。"
保险起见,晚婉死死地挎着宁子潇,生怕他一个脑子发热,真的去给自己找郎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