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动是有的,但有没有其他,她自己也不知道,就算她哪一天真的喜欢州伢子,也未必能够和他走在一起。
裴辰州垂下眼皮,带着坚定道,“我不会后悔。”
至少,为容丫头做事情,哪怕再累,他感到很满足,很开心。
秦容笑了笑,将来不可预测,但州伢子对她这样厚道,她尽可能地还给他,以后就算给不了他什么,也不至于那么愧疚不安。
这样想着,她感到轻松多了。
万氏看到裴辰州又扛了桌凳过来,说什么也要给他钱,裴辰州坚决不肯要,“婶子,这是我应该做的,你给我钱,以后我就不好来了。”
秦容勾唇,这小子,别看对她拘谨,在其他人面前还是挺会说话的嘛。
万氏只好收下来,裴辰州把桌子安顿在厨房里,他打量了一下,嗯,还差一个碗柜。
“这些拼桌子的圆木可以做成好几个实心凳子。”秦容说。
原来的桌子,是好几棵粗圆木绑在一起拼接而成,现在桌子有了,这些圆木拿来劈柴烧就太可惜了,拿来做凳子很板扎。
“我去王三叔家里借锯子过来。”裴辰州说。
秦容只是说出自己的想法,完全没有想要麻烦裴辰州,没想到裴辰州这就行动了。
很快,裴辰州就上来了,手中拿着一把锯子,他问秦容,“要多高的凳子。”
秦容看着圆木的长度,一根圆木可以做成三个凳子,不过,裴辰州送来的几个都是矮凳子,再添几个高的,方便。
“从中间锯成两半就可以。”
“嗯。”裴辰州把圆木固定在猪圈的两块横围板之间,开始从中间锯。
少年手上仿佛又永远使不完的力气,很快就锯断了一根圆木,秦容用砍柴刀砍去圆木上粗糙的树皮。
等裴辰州把三根圆木都解决,接过她手里的砍柴刀。
秦容站在一旁看他干活,裴辰州脸颊有点烫,默默地想,容丫头一直这样在他的身边,该有多好啊。
万氏剁了半斤瘦肉,和在面里,加上一点葱花和芝麻烙肉饼,香味源源不断地从厨房飘出来。
裴辰州和秦容把新做好的凳子搬到厨房里,万氏边把一团面糊捏成饼边高兴道,“这个家是越来越像样了。”
“是啊,娘,咱们会越来越好的。”秦容说着,看向裴辰州,“州伢子,其他的家具我们自己买就好了,你也好好地C持自己的家吧。”
虽然,以裴辰州的手艺,就连镇上卖的,都比不上他做的好。
裴辰州家还要盖房子,原来的地基是不能用了,说不定要重新买,得想方设法攒银子,要做的事情多着呢,不能总把时间浪费在她的身上。
“买的话白费钱,我再帮你们打一个碗柜。”裴辰州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再加一个碗柜,容丫头家里的一般家具都齐全了。
帮容丫头把家里安排得好好的,他才放心。
秦容知道他做出了决定,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真是傻。
“行,那你悠着点,我们不急。”
万氏把肉饼包好,塞给裴辰州,“州伢子,这阵子你晚上忙,又要帮我们家造碗柜,把肉饼带回去吃,也让你娘尝尝。”
裴辰州接过来,“嗯,谢谢婶子。”
他回家的时候,秦容送了他一程,那一句,我就要为你打算,忍不住,在她的脑海里萦绕了好几遍。
第二天,裴辰州一早就过来了,帮秦容家送鱼,王庚姐要去街上,送自家的鱼。
秦容家用的牛板车,是裴辰州从李嘉家借来的,他把一盆盆的鱼抬到牛板车上,才意识到自己又忽略到一件事情。
菱花家的两个娃儿也要跟着去,菱花今天卖鱼,知道会有不少的收入,就把他们也带着去了。
一行好几个人,出发。
卖鱼回来以后,秦容就得告诉村里人怎么钓鱼,老秦家心里乐滋滋的,看秦容送一百多斤鱼去卖,也没有那么羡慕嫉妒恨了。
这个月轮到大房郑氏做饭,陈氏和周氏去街上,两个人一起上街,是老秦家一直以来的规矩,是为了相互监督。
周氏看到陈氏背篓里的东西,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我说四弟妹,你不会背鱼腥草去卖吧。”
满满的一背,还冒了尖,比秦容上个街条卖的还要多。
“上个街天你不是去了,不知道鱼腥草卖得好?我找去卖,这一背篓至少要为老秦家挣一百文钱。”陈氏得意洋洋地说。
这还是她连夜找的,等卖钱了,她自己藏一部分,上交一部分,又能得到老秦家的夸奖,想想就忍不住激动。
周氏心里好笑,可是并没有把实情说出来,她就是要等着看到陈氏的笑话,而且,陈氏卖鱼腥草的时候,她一个人去买东西,抠下来的铜板儿都是她的。
“是啊,上个街天死丫头和菱花的鱼腥草都卖光了,赚了几百文呢,四弟妹你赚了这么多,可要一分不落地交给老秦家,不能藏私哦。”
周氏故意大声说。
陈氏脸垮了下来,“三嫂,我还要去看行情,你说得这么肯定,你咋不自己卖?”
村子里头就没有几个人找去卖,她心里是有疑惑的,周氏这样一扯嗓子,要是不顺畅,回来老秦家人会咋看她?
周氏装腔作势地说,“我啊,一心想着买了东西快点回来好干活,不像某些人,不知道怀了什么心思。”
“哼,自己是咋样的人,才咋样看别人,谁也不要指望我,我可没打包票。”陈氏背着背篓出发了。
路上,去赶集的村民,看到陈氏背那么多鱼腥草去卖,不由得偷偷窃笑。
现在鱼腥草就算还能卖一点钱,机会也被镇子上的村民给占了,哪轮得到他们三十里地的?
到了街上,秦容拿钱给万氏,万氏去买了十几个肉包子来,每人两个,裴辰州和王庚食量大,而且现在就要回去,就给了他们三个。
菱花还没有回过神来呢,万氏就把肉包子买回来了,心里默默地想,不能总吃人家的呀,她得找机会还人情。
秦容和菱花的鱼一摆,过一会儿就有不少人来买,顾客们对秦容要熟悉一点,秦容这儿人比较多,忙不过来顾客就去菱花那边。
“小天,卖完是不是有二十积分啊?”这点鱼,秦容完全有信心。
“切,多没有挑战性,这一次不玩了。”小天不屑地说。
寒潮降至,他多报了半个月,心里还在记着呢。
秦容撇了撇嘴,这个家伙,就知道为难她,现在她还是负八十分,正分似乎有点遥遥无期啊。
知道两边价格一样,质量也差不多,逐渐的,菱花那边的人也多了起来。
菱花给了两个孩子几文钱,去买零嘴,叮嘱他们不要走远,虽然两个肉包子管饱了,但孩子天性嘴馋,她也不忍心让他们看着别家的小孩吃零嘴。
小礼和小葵拿着铜板一蹦一跳地跑了。
陈氏特意把摊摆在秦容的对面,她一来到大街上,就感到了不安,她已经起得够早了,可这个时候,还是有不少人已经在卖鱼腥草,听口音像是阵子附近的村民,而且她们卖一文钱两把,甚至为了最后能卖出去,一文钱三把的都有。
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三文钱一把吗?陈氏一想就明白过来了,卖的人太多了,所以导致价格降下来,她还想卖三文钱一把呢,现在看来也不得不降价卖。
她不甘心啊,抱着那么美好的期望。
对面秦容和菱花不断把铜板装在钱袋子里,看着她们的钱袋变得沉甸甸,她面前的鱼腥草却无人问津,陈氏嫉妒得要冒烟,她也手痒,想要数钱啊。
鱼腥草的购买基本上已经饱和了,因为卖鱼腥草的人太多,哪怕是这附近一早赶来的村民,个个都还剩下一半左右,有人甚至卖到一文钱四把。
再这样下去,就没有机会了,陈氏越来越着急,清了一下嗓子,大喊,“卖鱼腥草啦,一文钱五把,随便挑,天气最好的高瞻村,鱼腥草最肥最嫩。”
她这一扯,其他的摊主都拉长了脸看过来,这是什么意思,她的鱼腥草最好,比他们所有人都要好?
一文钱五把,是眼下最便宜的了,有顾客被吸引了过去,拿起鱼腥草,眉头就皱了起来。
陈氏的鱼腥草比其他摊主的捆得要小把,而且泥巴,老根,老叶,都没有去掉,质量也良莠不齐,像是胡乱扯的。
顾客摇头,重新把鱼腥草扔到了背篓里。
正要走开,陈氏就忍不住了。
“哎,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一文钱五把,没听到吗?去哪里找这么便宜的鱼腥草。”
顾客一脸的鄙视,“我就是听到一文钱五把,才过来你这里看,瞧瞧别人卖的,再看看你卖的,别人至少还知道弄干净了,挑出质量好的捆在一起,你纯粹是敷衍客人,以次充好,没有一点做生意的道德,我就算买别人一文钱四把,也不买你的五把六把。”
说完这番话就走了,陈氏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不少摊主看过来,脸上都是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