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心情。”
麻吉低着头脸色不好,强巴弯着腰把营帘拉上
“怎么了兄弟?”
他小心翼翼的来到火旁,麻吉闷声不说话,强巴黝黑的指甲抓着扑克牌,
“来嘛,同胞。”
看他一蹶不振蔫蔫的样子强巴大声呦呵,独有的藏式腔很渲染气氛。
麻吉抬头看他一眼
强巴说:“来嘛,长生天保佑你。”
他用自己的一贯逻辑错误的认为麻吉为虫草发愁,麻吉抿抿嘴撂下切肉刀:“来就来嘛!”
消善那个臭娘们瓜娃子,何必让她影响心情他腹诽,顿时心里爽快多了。
“三个三!”
消善顶风来到的时候掀帘就看到两人打的满头大汗,篝火里的火添的旺不热才怪,麻吉脱下身上的皮袍脚边的牛肉干已经输的差不多了,转头看到消善,愣了一下背过身子,消善摸摸鼻头有点尴尬。
强巴看气氛不对,惯有的天赋:“弟媳来了!再不来你爷们可就输完了!”
消善:“…………”
麻吉说:“不是!”
强巴:“什么不是!不是谁顶风来找你!”
“…………”
在座的只有当事人知道,麻吉吃了暗亏,他有苦说不出憋的心脏疼,随手把牌面一甩:“不玩了,不玩了,都给你都给你!”
强巴扫过他的肉干贼贱的说:“知道你和媳妇好,算了老哥哥我,也回去抱媳妇睡。”
强巴棒着怀里的牛肉干,路过消善的身边咬下手里的肉干与她对视,神色忽明忽暗。
“麻吉”
消善叫了叫他,麻吉回头,火光印在瞳孔像是燃了熊熊大火,他们互相注视消善却没有了下文,总归有些话憋进肚子里不合适说。
被晾凉的锅重新架起,麻吉突然问她:“消善你为什么来到这里。”
“…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来到这里.”
对于这个问题消善显得比他还茫然,她望着篝火认真思考的样子。
到了夜里转晴,下了一天的冰雹融入土里滋养万物,他们住的海拔高,消善从帐里出来的时候看着满天的星斗漂亮的让人感叹。
暗夜里,光年之外的银河,一切近得的仿佛触手可得。
消善指了一组星星眼:“这是什么星座?”
麻吉站在她的背后:“牧夫座”
“好奇怪的名字。”
她扯了扯嘴笑
“这个哪。”
又指了指
“天王星”
麻吉与她并肩或许壮丽的景色让人放松,他周身的气息平缓慵懒了许多,两人沉默谁都不愿意打扰气氛。
麻吉深叹,言语里开阔了很多:“西藏的美不管住多久都不会看得腻。”
他看向她笑得虔诚,愉悦。
消善对他这句话挑挑眉表示没有怀疑。
——是的,纵使它千番险恶也不能阻止极致的美丽。
消善站久了就地坐下,麻吉怕她沾湿了衣服从营里拿出垫子两人放在屁股下坐着,虽说天放晴夜里的温度还是很低,时间久了,消善察觉到了冷,她的小腿肚开始微微发抖,抿着嘴她克制自己,她不太愿让自己软弱,在她的概念里这就是软弱。麻吉没有注意到异样,直到消善嘴唇发紫抱着肩哆嗦,他才强制性的把人推进营里,消善蹲在火旁身体还是止不住的抖,麻吉给她递上一杯热茶,消善接过猛饮了一口,一股暖流从口腔划到心肺,麻吉给她铺床,在火堆前给自己添了件褥子,消善推辞被他制止,她躺在临时搭建的木台上听着麻吉的酣声,篝火里的木碳发出烧噼的响,慢慢的她闭上眼沉入了梦乡。
第二天麻吉从外面撒泡尿回来,他提提腰头问:“跟不跟去挖草今天美得狠!”
被窝里消善张张嘴声音沉重:“不去。”
麻吉逗她,:“不去,不去可惜咧,”
他抱着锄头说的惋惜...
消善语气不善:“不去就是不去!”
麻吉怕把她惹毛了,本来也没真心打算带她去,像上次一样走到半路嚷嚷喊着累徒增麻烦,他熄小锅下的火说:“记得吃饭。”
没人回应。
到了晌午,被窝里有人醒,消善蒙着头,感觉自己呼出的每一口气都像岩浆,她闭着眼轻喊麻吉确定没人回来自己起了身,肌肉的酸软无力,体温低烧不退,迫使她有点拖着身子,她走到篝火旁锅下的火早就熄了,消善拿起勺子直接从里面舀出一口汤水,入口又腥又凉,忍着不适消善又强咽了几口羊肉,这里不比平原发发烧都是致命,她知道该怎么照顾自己,她架起火,从包里拿了一把红景天撒进锅里……
麻吉回来的时候明显闻到了一股焦味,扔下怀里的锄头人没进去他就大喊:“消善,你TM的在干什么?”
他急急忙忙的掀开帐帘,营里的浓烟差点把人熏哭,麻吉顾不得熄火第一反应就是把烧的掉底的锅狠丢了出去,消善躺在木台上像死了一样,麻吉见状走过去抬腿就是一脚,消善被人震醒闭着眼嚷囔:“你他妈的在干什么?”
她没起来人很烦躁,可架不住身体不舒服气势上明显削弱。
“我再干什么?你他妈的看看你到底干了些什么。”
麻吉生气把被子从她身上扯了下来,消善感觉冷这才睁了眼,她浑噩的看着帐里未退的浓烟,捂住鼻口:“我生病了快送我走。”
麻佶都被她气笑了:“你生病了,送你走,你是真TM的操蛋消善!”
消善懒得给他解释直接坐起身子吩咐:“东西先放这,带着钥匙送我走。”
一开始麻吉还不相信,可看着她拖搡身子不像是装的,质疑的问:“你真的生病了?”
“不然你以为那,我这么大的人了能烧坏锅!”
消善目露凶相塞了一把红景天放进嘴里,她嚼巴了两下咽下喉咙,东西刮嗓子,味道也是又苦又涩,都是吃过苦受过累的这点小事在命面前不算什么。
后来消善回忆这段旅程,是九死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