伞凌嗣一个人漫无目的的在召兰山里乱转着,说是找云乾那个小丫头,可是这偌大一座召兰山,如何找起。
“阁下好心情,有此闲情雅致在这山里散步赏景。”一个陌生的声音传来,伞凌嗣回头,却看到一个白衣儒生在自己身后,手中一把水墨扇正兀自扇着风。
“彼此彼此。”伞凌嗣看了看这白衣儒生一眼,懒洋洋的回答道。“能在这怨灵无数,有进无出的召兰山里闲逛,阁下也是个格外有闲心的人啊。”
“哈哈,我只知四处云游,不问世事,到不想进了这么一座凶险的山林。”白衣儒生答道,“阁下有事为何而来?”
“闲着没事干,吃饱了撑的,所以出来找事做。”伞凌嗣答道。
“巧了,我也是没事干的人,阁下要不要同我一道?”白衣儒生说道。
“行啊,只不过我刚刚惹了一个十分厉害的厉鬼,你要是怕麻烦,就趁早离我远点。”伞凌嗣正色道。
“不怕不怕,这世上活着本身就是一个大麻烦,还有什么比活着更麻烦吗?”白衣儒生笑着说道。
“哈,你这人挺有意思。在下伞凌嗣。”伞凌嗣说道。
“在下白夜行。”那白衣儒生向着伞凌嗣行礼。
“实不相瞒啊小白,我在找人,你能帮忙吗?”伞凌嗣直截了当的说道。
“额,小白?好吧,在下不能,在下对这山也不是很熟悉。”白夜行回答道。“不过,在下刚刚拾到了一柄扇子,我看这扇子用料平平无奇,却异常坚固,甚是罕见,伞兄身无长物,不若拿在手里防身?”
白夜行说着就递上了一柄折扇。伞凌嗣拿在手里看了看,这扇子却是自己刚刚在与穆召兰混战的时候丢失的折扇,要说用料平平无奇,却坚固异常这点,伞凌嗣还真就没有办法给别人解释,这个中秘密只有他自己清楚。
“巧了,小白。不管你信不信,这扇子是我刚刚丢失的。”伞凌嗣将折扇拿在手中,一边把玩着一边说。
“有何不信,这世上不就讲究一个‘缘’字吗。这么巧,说明你我有缘啊。”白夜行笑道。
说话间伞凌嗣看到了白夜行手中的水墨扇,图案样式格外熟悉,忽然想起来,那日琅琊城大战,自己也是在城里捡了一把很是相似的扇子。于是经从腰间取出那日在琅琊城捡来的水墨扇仔细端详,竟然和着白夜行手里的扇子一模一样。
“诶,这扇子跟你手里的一模一样,还真是巧啊。”伞凌嗣说道。
“梦湘城流星水墨画扇面,这样的扇子都是提前用木板刻好,然后刷墨批量印制的,所以也不是稀罕的物件。倒是伞兄的这把扇子,看起来就是一般的檀木扇子,但质地似乎格外坚硬呢。”白夜行回答道。
“哈?小白好眼光,这扇子是我师门秘法炼制的法宝,原料虽然是寻常檀木,但是经过炼制,可以开石断金,坚不可摧啊。”伞凌嗣挠挠头,胡说八道道。
“原来如此,难怪了。”
“是啊是啊。”伞凌嗣挠挠头,糊弄到。
“伞兄刚刚说找人,敢问要找何人啊?”白夜行问道。
“哎,那就说来话长了。”伞凌嗣叹了一口气,开始跟白夜行将这两天的经过娓娓道来,一边说着,伞凌嗣才发现,虽然好像经历了不少事情,但是实际上也过去了两天而已。
“这倒是件奇事。”听完伞凌嗣的讲述,白夜行感慨道。“小生我平日里也喜欢四处游走打听一些江湖趣闻,这穆召兰将军的故事我也听说过,只是没想到此处就是那召兰山啊。”
“嗯哼,你很不走运,这就是召兰山,进来容易,出去就难了。”伞凌嗣回复道。
“只是我听说的跟伞兄你听说的这个故事不太一样啊。”白夜行皱着眉头说。
“哪里不一样?”伞凌嗣也好奇道。
“那穆召兰将军确实是冤死不假,只是不是因为功高盖主,也不是因为居功自傲,而是另有原因的。”白夜行说道。
“什么原因?说来听听。”伞凌嗣好奇道。
“说来话长,我们边走边说。”白夜行说道,两人于是又开始在茫茫大山里散起步来。
“话说那穆召兰将军起自行伍,乃名将之后。当初胡人犯边,连下边塞五城,穆召兰的父亲就战死在边塞。穆召兰作为英雄之后,其父亲战死后就开始接管边塞驻防军,并且在边塞地区招募勇士。当时大家感慨于女儿身尚且上战场杀敌报国,男子汉怎能苟且偷生,于是边塞精壮男子纷纷从军,一时间边塞驻防军规模大涨。当时边塞流传着一句诗‘粉黛红缨血染霜,男儿何甘田野忙。不辞百战终化骨,但随穆帅复边疆。’参军之情可见一斑。”白夜行说道。
“这穆召兰确实有号召力啊。”伞凌嗣说道。“诶,小白,你说这山脚下的村子自穆召兰化成厉鬼之后就经常有男子离家跑上山来,会不会跟穆召兰的这个经历有关啊?”
“额,这是有可能的。怨灵生前的某些特质可能在死后会被放大出来。穆召兰的军队从来不愁兵源,大家都是抢着往里面进的,那时候能跟着穆召兰一起上战场或者是在穆召兰的军队里服役,简直是莫大的荣耀。穆召兰死后,这种个人的号召力变成了怨灵的能力,也是情理之中的。”白夜行扇着扇子道。“那穆召兰征兵组建了新的边塞驻防军,固守待援,多次打退了胡人大军的进攻,直到朝廷的援军赶来。伞兄,你猜,这率领援军的人是谁?”
“谁啊?总不能是我吧。”伞凌嗣应付道。
“伞兄真爱开玩笑,当然不是伞兄。率领援军的是当时的驸马爷,现在的当今圣上固安大人。”白夜行说道。
“你这么一说,我到想起来了,这个当今圣上不就是给穆召兰正名的皇帝吗,而且据说三次对胡人战役他都参加过,战功只比穆召兰将军低一点点啊,跟穆召兰将军还是一起浴血过的袍泽。”伞凌嗣想起了之前山脚下茶馆里的茶小二说过的话。
“伞兄,穆将军这一生坏就坏在当今圣上的身上了。”白夜行意味深长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