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需要留下来讨论关于校庆晚会的时候,加上敢情还会越下越大的雨,万秋雨便让谭凯文不用等她了,先去吃饭。毛豆般大小的雨滴哗啦哗啦的打在一整片的积水上,炸出来无数朵白花。美倒是很美,就是万秋雨此刻穿的是布鞋,看来不湿也是不可能的。
“湿就湿吧,但总比拎着鞋,光着脚好吧?那样未免太尴尬了,毕竟自己还是个女生。”万秋雨下定了决心,因为在淑女形象面前,一双鞋子的“湿”牲是值得的。
走下一楼时,走道尽头那个身影有点像那个家伙,她的同桌——光着脚丫,裤腿已经拎到膝盖了,但两手空空,悠哉悠哉的样子。而且怎么越看越像那个混蛋呢?
“果然是那个家伙,”万秋雨再走近些,发现果然是林夏,“看那样,除了他还能有谁呢?”
“我要不要搭他?”还有十几步的时候,万秋雨心生疑问。
“不,不要搭他,”万秋雨和自己的良心纠结起来,“麻烦(一想起昨晚那狂轰乱炸,双眉都皱在一起了)。”
“假装没看见?”好似良心要从喉咙处跳出来了,万秋雨必须努力把这该死的良心按压下去,她努力想林夏这家伙的种种毛病,并试图将其放大,再努力脑补即将可能出现的麻烦画面,“就这样从他旁边走过。”
“这样好么?”万秋雨离林夏还有三四步距离的时候身体自觉地拐进雨中,避免一切麻烦的发生。虽心有不安,但心生庆幸。
“同桌,搭我!”
那个声音直接贯穿层层水珠,奔向自己,直达耳朵。声音之响亮,让万秋雨想假装听不到都没办法做得到。
“我怎么那么倒霉?”万秋雨欲哭无泪的停下脚步,一脸不情愿地看向林夏。不看还好,一看更来气——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太气人了。万秋雨不禁抱怨自己的前途渺茫的未来。
万秋雨心不甘情不愿的,但还没靠近过去(一步之遥,林夏和万秋雨的距离),林夏就敏捷地溜进来了。
“我来。”林夏说。
“根号3+”,目测林夏的身高。相比于之下,如果由万秋雨来打伞的话,万秋雨的手就需要往上抬了,而这样会很累。林夏同学接过雨伞,“0.01公分”——当时林夏的小拇指离万秋雨的大拇指的距离只有0.01公分。
“怎么不脱鞋子?我可以帮你拎哦。”林夏同学笑盈盈的,像花儿一样。
“不用,谢谢。”万秋雨看着林夏笑嘻嘻的样子,怎么突然感觉好像自己上了当?
万秋雨的雨伞是一把淡蓝色的十分常见的太阳伞,并不是大。这么大的雨,即便只是自己一个人,还是会被飘湿少少,两个人就更稍显狼狈了。林夏把雨伞尽可能偏向万秋雨,所以左边身是暴露在雨中已经湿透了。
雨果然没有辜负满天的乌云,下的更大了,模糊了人们的视线——站在屋檐下看那些雨中的人和物,敢情就像500+度的近视眼忘戴眼镜般。林夏同学和万秋雨才走进雨中,便已然消失在雨中了。
“哎,同桌,”林夏慢步的随着万秋雨的小步伐走,“都说下雨天,没有伞的孩子需要奔跑,因为有的人在等伞而有的人只能等雨停。”
“那你知道我在等什么么?”林夏狡黠的笑了笑。
“等死么?”万秋雨说。
“等你。”林夏咧开嘴笑嘻嘻的。
“把伞给我。”万秋雨翻白眼,鄙视看着。
“哈哈,”脸皮十厚的林夏说,“不要。”
“你忍心么?丢下你同桌?”
“忍心。”
“哈哈。”林夏完全不知道尴尬为何物,“果然是我同桌。”
当我们把注意力放在他俩脚下,我们发现:林夏同学的脚趾丫似乎能抓住每一个短暂停顿的间歇,灵活的打着节拍在水中弹奏起来。再走近些,原来林夏同学还在哼着曲子——《as long as you love me》。
“哎呦,唱歌那么好听,怎么不报名参加(校庆晚会)?”万秋雨随口一说。
“哦?”林夏饶有趣味的说,“你才发现你同桌唱歌好听啊?!”
万秋雨已经知道林夏脸皮厚了,但没想到能那么厚。刚只是随口一说,那家伙还当真了?!
“既然我同桌那么想听我唱歌,”林夏一脸轻松,十一分自信的样子说,“可以啊。”
“呵呵。”秀才去惹兵,自找没趣,万秋雨尬笑。
“唉,问你一个问题,”万秋雨的袜子湿湿的,感觉真很不舒服,“你不是只喜欢一个人坐么?怎么就不了?”
吃瓜的姐妹说:“十有八九是喜欢你了呗。”虽然自己天生丽质,人见人爱,但万秋雨实在想不明白的是:除了学习之外,也没怎么打交道啊,怎么就搬过来呢?他说那些奇怪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约定?有么?怎么她自己不记得?凯文好像知道点什么,要不然她怎么可能答应和他换位置?而且凯文就不愿意说……这一连串的问题,着实让她想不明白。吃瓜的群众好像明白了,但瓜农一脸懵逼,这是什么情况啊?万秋雨想知道这一切问题的答案。
“我小时候很皮,但老师很喜欢,”林夏说。
万秋雨认真听着,点点头表示相信(成绩好的,老师都会喜欢)。
“小学四年级的时候,”林夏继续说,“有一次数学课,我用粉笔头本来打算扔前面的一个女生的,结果不小心扔到了老师。”
“当时我低着头,心想——应该没事的,老师也看不知道是谁。可谁曾想旁边的同学都立马指出我来。我知道自己肯定是要被罚了,只是不知道是罚跑操场?扫教室?还是扫厕所?”
“可你知道数学老师怎么罚我么?”林夏侧脸对万秋雨说,肩膀不小心碰了下。
“不知道。”
“他罚我和那女生当同桌。”
“那不是很好。”
“当时我觉得自己委屈死了,我只是想扔那女生,又不是扔老师。他怎么罚我和那女生当同桌呢?”林夏眨了眨眼睛,不知道是不是被雨水打到了,“所以我当场就哭了。因为觉得太委屈了。”
“不是吧?什么情况?”万秋雨心里泛起一连串的问好,“但这又和现在你换座位有什么关系呢?”
“所以我后来都是自己一个人坐了。”林夏说。
“哦,亲!那然后呢?这你还是没有告诉我,你为什么换座位呀。”万秋雨看着眼前这个林夏,有点懵圈,又觉得他有点好笑。
大雨中,他俩走得很慢,以防弄得更湿。可从教室到食堂的距离就是那么一段,万秋雨还是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答案。
这是万秋雨第一次和自己的新同桌坐在同一桌吃饭。也第一次深刻体验到男生吃饭不是一般的快,虽然她刻意加快速度,但乌龟在起跑线上看着兔子,“刷”的一声兔子就不见了。但这兔子还有点怪,还会频繁回头看看落在后面的兔子,偶尔还傻笑。
“我先带你过去(男生公寓)。”一起走到食堂门口前,万秋雨说道。
“不了,”林夏笑笑(好暖,万秋雨当时的感觉),大义凛然的说,“好久没淋雨了。”
“你知道么,”林夏准备冲进雨中,回过身说,“能光着脚踩水坑的时候一定要好好珍惜,要不然,以后,当你长大了,开始变得在意别人的目光了,你会发现很难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说完,林夏像个孩子奔向礼物般开心的冲进雨中。万秋雨看了看渐渐远去的林夏,再低头看看脚下,鞋子袜子都已经湿完了。嘴角不经意笑了笑,轻轻地弯下腰,把脱下的袜子各塞到鞋子里面,一手提着鞋子,一手握着雨伞往宿舍走去。
下午雨势小了不少,但穿拖鞋过来的人却多了很多。上课前,但见林夏直铃铃的走到文艺委员旁边。
“报名。”
“嗯?”文艺委员和她同桌一脸懵的看着瓜王林夏。
“校庆晚会。”林夏一字一帧地说。
“哦?”劳静娴一脸不那么认真的问,“那你打算表演什么节目?”
“吉他独唱。”
这一字一帧的林夏,把其他同学一惊一乍的惊呆了。
“天呀!”
“我的老天鹅呀,他还能再嚣张点么?”
“卧槽,有点帅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