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感受到了?”紫莱阁中,主坐上的男人看着崔树伦。
“异灵跨界,玄雷轰杀。或许不止我一个人感受到了吧!”崔树伦回复到以往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回到座位上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
看着崔树伦的做派,让主坐上的男人有些生气,再加上今晚他们谈到了长生殿的事情,男人还是旁敲侧击地提醒他道:“你呀,自从进入守夜人,每次让你回帝都述职,每次都让长老会看不透你,人家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有反叛之心呢。”
男人这话勾起了崔树伦往昔,起身走到紫莱阁门外的石梯上,靠着护栏坐了下去,脸上满是痛苦的神色。
主坐上的男人也跟着走出来,站在他的身边,陪他看着天空。
过了好一会,崔树伦才开口:“我呀还是老样子,既然受到长生殿的委托,断绝与门派关系来到守夜人的队伍,我与门派的关系实际上在加入守夜人那天就已经断了,至于他以后它发展成什么样子又与我有什么关系呢。”他把委托一词加重了语气,有些恨恨地说。
顿了一会,叹了口气又道:“再说,天下虽大,我若叛离,以你们的力量还怕找不到我么。”崔树伦惨淡一笑,眼中湿润。
“守夜人成立之时与各修行门派的约定,我们脱离门派后不得以个人名义再干预门派内部事务,所以做事之前你要考虑清楚了再做,不要再次在他们没有对我们产生威胁的时候碰他们了。”男人苦口婆心的说着。
崔树伦怒色反驳道:“大堤溃于蚁穴的道理长老会不懂吗?”
“以前就是你一时的冲动把长生殿掌门给打成重伤,要不是我做为大长老强行把你从长老会中剔除发配到天南才平息了修行界的怒火放过你,这个教训你忘记了吗?要是你再做出让修行界天怒人怨的事情,你让我怎么帮你,你又让守夜人如何自处?”
面对崔树伦的反驳,男人有些生气,但是他们之间的交情已经到了可以让彼此放心地把后背交给对方的程度,让此刻的大长老对崔树伦的遭遇又感同深受,一个门派在自己手中衰落,那样的痛又怎么能轻易解脱,如果他真起了杀心,要屠掉那帮不肖徒子徒孙,做为守夜人大长老的他要怎么帮他?说完带气的话,忍不住叹了口气。
崔树伦笑了两声,站起来,眼神坚定地看着大长老,以一个朋友的语气讲道:“放心吧长歌,那群不孝之徒该清理的还是要清理的,我不让你为难,不让守夜人为难也就是了。”
大长老看着他真诚的眼神,他相信崔树伦说的话,能彼此将后背交给对方的人又那能不相信呢,于是点头道:“我信你。”
看着崔树伦露出感激的神色,长歌拉着他的肩膀:“走,进去再说。”
崔树伦拒绝了,拍了拍长歌的手,摇头道:“不了,这次来,该说的我都说了,不该说的不是信不过你,是担心牵连你,丽水那边还有几个崽子在那边,我有些不放心。”
此番话话一说完,转身就走,长歌看着他的背影喊道:“有时间的话我来看看你收的几个徒弟。”
“好。”崔树伦头也不回边走边答。
“你不想知道刚小童告诉我什么吗?”
崔树伦还是没有停下脚步,这次连话都没有一句,只是见他朝着摆摆手。
长歌看着即将走远的身影,丝毫不担心泄不泄露什么秘密高声朝着他喊:“异灵跨界,昧鸣钟响,指示的地点就在天南,你此番回去,当万分小心。”
终于崔树伦停下了移动的脚步,不过只是停了下来,不见其回头,沉默良久这才高声笑了出声:“走了,管好你的一亩三分地吧。”
长歌见他没有丝毫回头的意思,摇着头,对着身后的黑夜招了招手,一个一套黑色制服的男子从黑暗中走出来恭敬地站在一旁。
“小童啊。”长歌在他出来后才面露微笑,叫了他的名字。
“长老有事您吩咐。”小童看这个一向威严的男人突然出现了这样的表情,让他有种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感觉,心里直打鼓。
长歌看着他表情有些异样,又换成了平常那副严肃得不进人人情的态度对他说:“看你刚才的态度,枉费你进入守夜人队伍这么多年的磨练,罚你带着你那班人,前去丽水继续修行。”
小童听得嘴角直跳,心下就知道他没安好心,不过还是立即躬身回答了是,却没想长歌又严肃地问:“怎么不服气?”
小童也是受过严格训练的守夜人,虽然心里有想法,那里肯轻易表露出来,于是又再躬身连忙否认。
小童的表现看得长歌眼里,让他连连点头,随即掏出一块牌子交到他手里:“此番前去如非必要,不要轻易和崔树伦他们见面,如果要见面必须把这块牌子交到他手里。”
“是去监视他吗?”因为刚才他在一旁,已经听到两人的对话,对于所谓的磨练小童想要确认大长老的想法。
“你觉得呢?”长歌反问他。
小童这才低头看了一眼方才大长老递给他的牌子,只见那块红色的牌子上,地星两个极为耀眼,这是守夜人长老会的信物,比如大长老的牌子上刻的是天妖。
虽说见过却没碰过,毕竟第一次拿着长老信物这么重要的东西一时不查长歌也没有怪罪他,对此小童立即理解了此次任务的重点,明里历练,暗中却是在保护崔树伦。
也是不说一句话转身就消失在黑幕中,弄得长歌不得不感叹,这守夜人是不是都这德行。
远去的崔树伦走出帝都,马不停蹄坐上了当晚飞向丽水的飞机准备立即回到丽水。
昧鸣中是个什么事物,那可是上古时代人皇颛顼帝绝地天通后,为了知道有异界生灵入界,采九州灵铁合九州灵兽之血铸造而成的警示之钟,千百年来昧鸣钟只响过五次,每响一次都给华夏带来生灵涂炭的灾难,让华夏大地民不聊生。
在修行道因灵气衰竭没落的今天,突然近几年横空多出很多适合修行体质的人,又逢鸿蒙紫气现世,再来昧鸣钟响,是巧合还是上天示警,这怎能不让他心急。
惊雷响过,张梵等人也被惊醒,三人以为有人偷袭,全都穿着睡衣扑向杨炎所处的宿舍,一进门看到杨炎还好好的躺在床上,宋琳君也在三人进来的一刻,从杨炎身旁冒出来,身穿一套红色新娘衣服,手拿着一根红色皮鞭警惕地看着三人。
四双眼睛就这么对视了一眼,最先发动攻击的是以速度见长的逍遥十四,速度虽然没有崔树伦那样不见踪影,却也能用电光火石来形容,十米的距离在他脚下也就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一把黑色的匕首就已经伸到了女子的脖子上。
而此刻的张梵,一根降魔棍依旧横在身前,棍上气势化作肉眼可见的气息,摄人心魄,再看兰兮沫手中的寒星,剑尖指向红衣女子咽喉,剑气引而不发。
让三人奇怪的是她原本充满戒备的神色在见到是他们的时候变成了欢喜,不过不管她是谁,为什么会有这种表情,他们只能在确认杨炎的安全下才会考虑听听她的解释。
张梵命令红衣女子:“把武器放下,离开杨炎身边。”
宋琳君这才想起,原来自己手里还拿着武器呢,于是将手里的皮鞭一扔,在三人还没反应过来之际,突然就飘到张梵瞪着他。
条件反射还是有些慢了,就在张梵和同时向她发动攻击的时候,宋琳君已经又回到了杨炎和逍遥十四的中间站着笑了起来。
逍遥十四这才想起杨炎准备再次发动攻击的时候,被宋琳君推了一下后背,直接就趴在了杨炎的身边,而逍遥十四也乘机一滚,一把把十四抱住,把后背留给了宋琳君。
要动手吗?张梵兰兮沫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当两人再次看向宋琳君的时候,两人看到她的居然带着感激的神色看着逍遥十四的后背,根本就没有出手的意图。
两人一下就被搞懵了,兰兮沫依旧保持着戒备的姿态,张梵试探着问着宋琳君:“姑娘可否告知我们你的意图。”
不知道问题的答案,问是知道答案的最好办法,这一直是张梵处世之道。
宋琳君回头看着他们,认真地对张梵说:“严格地说我是你们的大师姐,我叫宋琳君。”
“大师姐?”
“宋琳君?”
“你就是宋琳君?”
关注点不一样,自然三人在知道她的名字后的反应也就不一样。
兰兮沫在来学校的时候就曾经有人拿自己跟宋琳君比过的,后来跟人打听过她的故事看过她的照片,与现在看到人的确是同一个人,那时还曾经为她惋惜过,但是不是听人说她死了么,怎么死人复活被崔树伦收入门墙了?
张梵在他们三人当中的年龄最大,杨炎则是他们的护法,还记得当初师傅走的时候说自己是他们的二师哥,他一直认为在他们来之前还有个徒弟的,他没想到是这个曾经轰动丽水大学的宋琳君,以前没见过真人,现在见到了,这让他很吃惊,不过从她刚才对他们几个人的态度来看,张梵是认可了宋琳君的说法的。
至于逍遥十四,他可不管是不是自己的大师姐,对于他来说,宋琳君是一个传说中的女子,曾经恨不能早点来丽水大学亲眼目睹一下她的美貌,现在见到了,果然名不虚传,与兰兮沫也不分伯仲。
宋琳君笑盈盈地看着三人:“既然都接受了我这个大师姐了,干嘛还拿着武器呢?要让我和你们一起研究吗?”
一个微笑,一句玩笑话,众人笑着收起了武器走到杨炎身旁,坐了下来。
“本来我们的大护法是主人的,但是他现在忙着领悟一些东西,暂时还出不来,所以大家担待一下。”
宋琳君以女主人的语气告诉大家杨炎此刻的状况,两个男人没觉得有什么,倒是兰兮沫脸上突然有些不自然起来,好在众人没发现。
今天晚上,杨炎宿舍因为有了宋琳君的加入,变得热闹,逍遥十四围着宋琳君问东问西,张梵也在话题将尽之时讲着不太好笑的笑话,只有兰兮沫一直没有说话,她突然间觉得有些吃醋了,更是不自觉地用幽怨的眼神瞪了一眼躺在床上动也不动的杨炎。
就在这时,宋琳君突然问兰兮沫:“兮沫,刚刚他们说咱们一样漂亮,干脆咱们以后住一间宿舍,一起研究如何防范这些臭男人的花言巧语好吗?”
这个时候的兰兮沫正处在恍惚中,冷不丁有人突然叫自己名字,还要和自己睡一起,这怎么可能,于是不加思索的就说:“不了,臭男人是不敢接近我的。”
宋琳君的遭遇大家都心知肚明,一直都没朝那方面说话,对兰兮沫她只不过想对她示好,没想到她一句话让人浮想联翩,特别是臭男人不敢接近我的话,更是让人忍不住朝宋琳君遭遇上去想,于是场面一下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