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娜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会被方主任黑着脸叫去办公室问话。
她将在座的各位扫视一圈，目光定格在苏瑾身上，眉头不由得紧紧皱了起来。
她被叫来问话，该不会还是因为苏瑾吧？
方主任端起茶，细细品了一口，这才慢悠悠开口：“娜娜，昨天晚上大约七点到十点之间，你在什么地方？”
一上来就是审讯犯人的语气，娜娜怔了片刻，“方主任，出什么事了？”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我在公司加班，苏瑾昨天也忙到很晚，她可以为我作证的。”
“但是我先走了。”苏瑾抬眸直视着娜娜，“你加班到什么时候？”
“我、我九点半忙完就回家了。”娜娜忽然有点心虚。
其实她手头积压的工作并不多，但因为答应了要帮凌潇潇，她几乎每分每秒都在盯着苏瑾。
特别是昨晚苏瑾离开之后，她又是联系凌潇潇又是设计圈套，忙乎了好一阵子，不然她才不会加班到深夜。
尚冰凌面色凝重，“你胡说！我昨天来接小瑾，一直等在公司楼下，咱们这层的灯是九点四十左右灭的，而你，却是十点左右出来的。”
尚冰凌时间观念一直都很强，脑海中有如此清晰的时间线，着实令人佩服。
娜娜脸色瞬间惨白，“你们派人跟踪我？”
早知道昨天她就不该同意凌潇潇的决定，真要被人发现了什么，不但苏瑾不会如偿所愿的被赶出公司，而且她和凌潇潇，一个都别想逃。
“娜娜，现在情况特殊，我不管你们平时是怎么勾心斗角的，现在你必须要说实话。”李宏表情格外严肃，“我刚发微信问了几名同事，昨天加班的只有你们两个人，事关重大，你想清楚了再回答。”
“李老师，我确定我很清醒。”娜娜深吸一口气，“到底出什么事了？”
眼见孟玲开口就要抱怨，方主任摆摆手示意她闭嘴，沉声道：“现在那些都不重要，你只需要告诉我，你昨晚在公司都做了什么，为什么那么晚才离开？”
方糖本就是在夹缝中生存的公司，这样一桩丑闻，方主任不愿让更多人知晓。
娜娜又委屈又无辜，“是我自己工作不认真，做事老是走神，九点半结束工作我的确关灯准备回家，但我肚子不舒服就去了一趟洗手间，出来以后就打车回家了，至于你们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讯息，我真的不清楚。”
娜娜没有撒谎，昨天一整天，她肠胃都不太舒服，一早就吃坏了肚子。
尚冰凌忽然问道：“我记得你有朋友在咱们对手公司吧？”
“有啊，是我大学同班同学。”娜娜点点头，“只不过我们很久没联系了。”
繁华都市，整日奔波忙碌，其实人与人之间，早已经拉开了距离。
孟玲再也沉不住气了，忍不住讽刺道：“哟，你说没联系就没联系了？弄不好你就是对方派过来的卧底，专门来方糖捣乱的吧？”
话音未落，办公室门忽然又被敲响，这次来的是孟玲同组的张瑶。
在得到方主任的许可之后，张瑶快步走到孟玲身边耳语了几句，只见孟玲转忧为喜，脸上渐渐露出笑容，原有的自信也一点点找了回来。
“方主任，要不就算了，张瑶电脑里还有备份，回去我一定严格把关，保证不会再出现任何差错，您也不必再为此头疼了。”
孟玲的一番话，让在场除娜娜以外的所有人都欢呼起来。
职位保住了，方主任乐得合不拢嘴，心满意足的点点头，吩咐道：“好，简直是太好了，咱们要多鼓励这样的员工！我决定月底给张瑶多加奖金，那就这样吧，李宏，你跟着孟玲过去，尽快把东西整理好发我邮箱。”
“谢谢方主任！”张瑶也兴高采烈的跟着孟玲往外走。
“诶等等！”娜娜脸色不大好看，“你们是在找什么重要的东西吗？”
如果真是如此，那大家都在怀疑她偷东西？
李宏板起脸，“不该问的别多问，乖乖在这儿听方主任的安排。”
目送着三人离开，方主任脚下发软，他跌坐在椅子上，长长吐出了一口。
幸好，还有人手里有备份。
但是……
感受到方主任冰冷的目光，娜娜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方主任，您干嘛这样盯着我？我真的不明白你们在说什么，我……”
“这里就咱们几个，你还不打算说实话吗？”
“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们还想让我说什么？”
尚冰凌冷声开口：“小瑾放在办公桌上的优盘被人动过了，连电脑都被破译密码打开删除了所有重要文件，娜娜，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我好像听明白了，你们怀疑有内鬼，还怀疑内鬼就是我？”
“那不然呢？”
看着尚冰凌理直气壮的样子，方主任心里其实也有点小纠结。
做这件事的人无非就那两个目的，要么让方糖倒闭，要么让苏瑾倒霉。
放眼整个娱乐板块，在对手公司有相熟朋友的人只有娜娜一个，而处处与苏瑾作对，甚至不惜一切代价要把苏瑾挤走的也只有娜娜一个。
方主任叹了口气：“娜娜，我一直很欣赏你的能力，但你千万别走错了路。”
“方主任我没有，真的不是我做的。”娜娜百口莫辩。
“现在也没证据证明什么，所以这件事我也不会严惩，但不可以再有下一次，否则我一定让你们在这个圈子混不下去。娜娜，我最后提醒你两句，平时再怎么打闹都是你们的私人恩怨，不要把情绪带到工作上，也不要因此影响公司利益。”
“我……”
前所未有的无力感紧紧包裹住娜娜，她忽然觉得，自己才是最可笑的人。
果然，做任何事都不能太冲动……
方主任目光转而落在沉默不语的苏瑾身上，低声道：“苏瑾，这次是把资料都找回来了，如果找不到，你应该知道会是什么后果吧？”
“知道。”苏瑾抿了抿唇，“方主任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
“跟我道歉没有用，你要意识到你自己的错误。算起来你在公司实习期不短了，这件事我就当没发生过，就到此为止，你回去写份检讨书，从明天开始你继续做勤杂工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