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苏持坐在桌前,看着下人不停地上菜,一会就摆满了整张八人座饭桌。
这时,一个女子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
“老爷,妾身回娘家一趟,两日不见,可还安好?”
话虽平淡,可光听着声音,就给人一种淡淡的威严之感。
“来了。”苏持心头一凝,强行压住身体想要起身的自然反应,转头看向门口处。
第一眼,苏持只感觉看到了一朵牡丹。
只见从门口款款进来的美妇人,容貌一流,身姿不俗……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种感觉,雍容华贵。
多一分腻,少一分清,不胖不瘦,双眼清冷漠然,凤眉,眉心一点朱砂,更显威势,身穿一袭鹅黄色的长袍,恍惚间仿佛像是……
苏持想了想,这种感觉,与前世的那位何其之像,
武则天!而自己这位夫人的名字,随娘姓,叫做权食辉。
只这一眼,苏持瞬间就知道了为何苏持这样一个商道天才人物,居然会惧内,甚至以如今之身家,连一个妾都没有纳过。
就这位夫人的气场,一般人能在她面前站直了身体就算不错了。
想到这里,苏持定了定神,微微一笑道:
“劳烦夫人牵挂,为夫一切尚好,夫人一路奔波劳累,为夫特地置办酒宴,为夫人接风。”
权食辉诧异的看了一眼苏持,平时自己的这位老爷虽在外颇有名气,可在自己面前确是被妥妥压下一头的。
今天见到自己,居然能坐的如此安稳。
权食辉在苏持的一旁刚刚缓缓坐下,与苏持二人互相寒暄了几句后,
苏持举起酒杯,对着权食辉道:“夫人,这一趟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这可不像你一惯的风格啊。”
权食辉端起酒杯,看了苏持一眼,缓缓说道,
“本来打算多陪陪娘亲的,哪曾想得知消息说夫君身体抱恙,连走路都需要下人搀扶,妾身一时担心,所以才赶紧回来,
如今看来,却并不像消息所讲。”
“哈哈,夫人消息果然灵通啊,为夫这边稍有不适,便惊得夫人操心,真是难为夫人了。”
顿了顿,
“对了,你去把翠萍叫过来。”
苏持笑着对旁边家丁吩咐道。
“是,老爷。”旁边家丁转身就离开了。
权食辉心头一动,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自己这位夫君,好像有点变化,却不知道他到底要干嘛。
片刻后,翠萍跟着那个家丁来到了饭桌前。
“老爷好,夫人好。”翠萍忙矮身问好。正是那名服侍自己洗脸的丫鬟。
“翠萍啊,老爷我身体不适,幸亏你机灵跑去通知了夫人,夫人立马回来看我,让老爷我心下感动啊,你会办事,就得奖。”
苏持笑呵呵地看着翠萍。
“翠萍不敢,为老爷夫人排忧解难,是翠萍应尽的责任。”翠萍一喜,连忙出声道。
“这么说,原来真的是你通知夫人啊,”
顿了下,苏持继续笑道,
“这样吧,看你这么能跑,就把你的腿打断吧,镇国,拖出去。”
“是,老爷。”
龙镇国忙捏着兰花指从一旁跳了出来,走到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翠萍面前,一脚踢翻,然后抓起翠屏的一条腿,就这么真的“拖”着往外走去。
“不!老爷!饶命啊!翠萍不敢了,翠萍再也不敢了老爷!饶命啊……”
翠萍这才反应过来,一边挣扎着用双手划地面,一边大声哭着向苏持求饶。
可龙镇国是真的力气大,无论翠萍怎么挣扎都没有一点用,
就这么一手抓着着翠萍一条腿,一手捏着兰花指,脚步轻快地一路拖了出去……
周围站着的几名丫鬟和家丁都吓得脸色发白,几个下人紧紧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苏持清朗的笑了笑:“让夫人见笑了,这身边的下人管教不严,打扰了夫人的雅兴,我自罚一杯,还望夫人海涵。”
说完,苏持又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权食辉看了看门外,面色不见有异,道:“老爷哪里的话,我们苏家家大业大,偶尔出了一两个不识礼数的下人也是在所难免。”
“按理讲这些下人平日里也是妾身管,
妾身前段时间在娘家闲居了一段时间,如今出现翠萍这种不识礼数之人,也是妾身的失职,妾身在此向老爷告罪。”
说罢,也是自斟一杯酒,掩面而尽。
捏着酒杯的手指,却已是隐隐泛白。
“夫人哪里话,我与夫人珠联璧合,这苏府上下,也是在夫人的手里管理得井井有条,以后,同样要仰仗夫人多些操劳啊。”
苏持笑着说道。
“本是妾身职责,自当尽力。”权食辉微微颔首。
“好,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有了夫人这番话,相信以后也在难有这般不识礼数的下人出现了,哈哈。”
然后又对着一旁站立着不敢说话的下人们说道:“你们下去也说说,不要总是让夫人凡事都要讲到枝叶,丢了夫人的脸,就是丢了老爷我的脸知道吗?”
“是,老爷!”旁边的家丁丫鬟们忙道。
在苏府做下人,都是签了卖身契的,就算被老爷打死,那也就是打死了,只是以往的老爷并未有重重处罚过下人们。
一顿饭吃得是其乐融融,在座谈笑风生,好不融洽。
如果不算一旁回来的龙镇国兰花指上没有擦干的血迹和远处隐隐传来的哀嚎声的话……
宴席过半,苏申带着几个家丁从外面晃晃悠悠地回来了,一进饭厅,就看见父亲和母亲,连忙跑过来问礼。
“申儿啊,你母亲今天回府,过来坐下吃点东西,陪陪你母亲。”苏持说道。
苏申刚想说在二伯那里训练完后已经吃过了,现在浑身都痛只想要回房休息。
可看见父亲和母亲看过来的眼神,考虑了半秒后还是乖乖过来坐下了。
虽然在外是个纨绔,可在家里,他可是一个都惹不起。
自家老爹平时挺温和的,不过他从来不敢违抗父亲的话,至于母亲,更不用说了,你知道什么叫气场能杀人吗……
“母亲,这趟回外婆家可代我向外婆问好?”苏申向母亲问道。
“问过好了,你外婆也很想念你,念叨着你什么时候能过去看望一下她老人家”
权食辉看向苏申,眼中也有一丝温柔。
“申儿,近几天玩得开心吗?零花钱可够用?不够用的话跟母亲讲,咱别的不说,就是钱够用知道吗?”
苏持在一旁听着这话,心中也颇为认同……
“够了够了,我就烦这零花钱怎么也花不完。”
“咦?申儿,我怎么感觉你是不是瘦了啊?你……”
“啊!轻点母亲……”苏申突然叫道。
权食辉吓了一跳,自己刚才碰了一下儿子手臂,儿子怎么这么大的反应?
“申儿,你怎么了?”权食辉一把抓过苏申的手,袖子往上一揽,就看到衣袖下被包扎着的手臂。
权食辉脸色一沉,瞬间整个空间的气温仿佛都下降了几度。
“怎么回事?申儿你一五一十的告诉娘,娘要让他偿命!”
坐在一旁的苏持都忍不住心里一颤。
“娘,没事了,这事我也稀里糊涂的,不过仇已经报了。”
当下,苏申就一五一十地把事情从头到尾地跟权食辉讲了。
“那个女人头都掉了还要咬人,被爹一刀给砍了。”
听完苏申的话,权食辉诧异的看了看苏持,在她的记忆里,苏持是从来没有见过血的,
现在居然敢拿着刀去砍那么诡异的人头,刚才还打断了翠萍的腿。
不过那个疯女人头掉了居然还没死……
权食辉眼中闪过一道莫名的光芒,若有所思。
权食辉的反应正好被苏持看在眼里,苏持眉头一皱。
“正常人听到这种奇闻异事,要么是不信,要么是恐惧,可我这夫人表现得如此淡定,仿佛还知道点什么,这就有意思了……”
苏持把这一幕默默记在了心上。
“那申儿,这几天你就留在家里不要到处乱跑了,好好养伤知道吗?你看看你,受了伤还玩这么晚才回家。”
权食辉叮嘱道。
“娘,我不是出去玩,我白天在二伯那里跟着二伯练武呢。而且最近一段时间都要去。”苏申解释道。
“练武?练什么武?你这都受伤了还乱来,听我的,明天哪也不许去,就在家好好呆着养伤。”权食辉眉头一皱道。
苏申只好把目光看向父亲。
苏持对着权食辉讲到:“是我让申儿去的,近段时间打打基础,这事你就不用操心了夫人。”
权食辉疑惑地看向苏持:“我不知道夫君在想什么,不过申儿都受伤了还去训练,伤口……”
“这事情就这么定了,别的以后再说。来,申儿,多吃点饭补补身子……”
苏持一语揭过,不在谈论这件事情。
权食辉袖子下的手狠狠地捏了捏拳头,直直地看了苏持半晌后勉强一笑道:
“那便听老爷的吧,申儿你训练的时候也要注意伤口知道吗?”
“知道了娘。”
苏申看着满碗的饭菜,头都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