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收拾好中秋的东西,到了十月,就赶上太后娘娘六旬万寿节。
康熙同学一向对母后甚好,这次更是极尽铺张,一心想着让太后过个舒心欢乐的生日。
因着太后仁爱慈祥,我们这帮丫鬟宫女们也是卯着劲想给太后一个惊喜。宝珠、宝禅和玲珑拉着我一起商量这事,我问了句,太后可是蒙古科尔沁草原上嫁过来的,她们一个劲点头。我证实了这点,心里便有了主意。
“我们给太后娘娘跳只舞可好?听说草原上的姑娘个个都是跳舞唱歌的高手,跳只舞给太后娘娘看,娘娘一定欢喜。”我问大家。
她们三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都低下头去,“我们哪里会跳舞么。”言语中透着沮丧。
“婉儿,你即这么说,想来你是会的啰。”宝珠问到,眼睛直看向我,充满了期待。
“这个么,会是会一点的。”我好生踌躇,莫不是她们想拿我开刀。
“既然你会跳,我觉得这个主意很好,娘娘年轻的时候可是草原上出了名的美人呢,一定喜欢。”
“可是,你们要一起跳才行呀,我一个人不成的。”
只见她们三人眼神一碰,同时伸手来挠我痒痒,直把我挠的无处可逃,只得答应她们。不过,我事先讲好,到跳的时候我可是要戴面纱的,免得跳得太丑让人家笑话去。她们自然是连连点头。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我一有空就开始练功,还画了张衣服样子让她们想办法让尚服局照着去做。
穿越到古代,我才明白,为什么年少的时候,妈妈总是带着我,学钢琴,学葫芦丝,学芭蕾拉丁还有声乐,感情就是在替我将来的穿越做准备呀。
转眼,就到了正日子,寿宴摆在保和殿。
当一众皇子们身着鲜亮的朝服,鱼贯而入向太后磕头祝寿时,我这个站在偏旁的小小宫女真正是大饱眼福。皇子们个个玉树临风,无论恬淡温润如老八,无论阴柔妖娆如老九,又无论阳光明朗如十三和十四,正是所谓款款有型,总有一款适合你。
这么多大帅哥,真正秀色可餐,只是连续大补,不仅目不暇接,还觉得鼻腔阵阵作痒,难不成还有女生看太多男色流鼻血的?想想连孔圣人都说过,“食色,性也。”我也就很轻易的原谅了自己。
接着无非是传膳,喝酒,大家个个面上笑着姯酬交错着,却又有谁知道每个人心里是怎样?我因为总想着宴后的节目,心思重重,明明看到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几次拿眼神和我打招呼,我却故意忽略。然而,有道冷清的目光,却总在我抬眼看去时消失不见。
那边厢,玲珑已在悄悄向我招手,我向宝珠递了个眼神,退了下去。
我换上一早让尚服局制作的弗拉门戈舞裙,对,一点没错,就是最具西班牙风情的弗拉门戈。这种舞蹈最大的好处就是配乐简单,这年头没有吉他,我让乐师帮我在一边敲着鼓点即可。考虑到康熙年观众的承受心理,我这件舞裙,上半身用白色绸子,根据21世纪长袖旗袍的样子略小改,只是把袖管放大,到时候衣袖可以随着舞蹈动作稍稍滑落;下半身做了三层饰有大花边的红色长裙。没有高跟鞋,我也没胆穿花盆底跳,遂只着白袜,在脚腕处各绑了两处银铃。我把头发全部扎起束紧,用黑纱帕子覆了脸,手持一把红绸扇,在咚咚的鼓点声中出了场。
圃一出场,台下的一众人等已经开始骚动。我刚完成第一个POSE的亮相,眼前竟出现了妈妈的脸容,想当初,若不是妈妈坚持接送且全程陪练,我怎么可能在全市拉丁舞比赛中获奖呢。我浑然忘却了时间和空间,我将所有的爱与痛都用肢体语言做了尽情的表达,每一次跺足,每一次弯腰,每一次旋转,每一次打开手臂,都呈现最漂亮的弧线,激情似火和柔情若水并进。仿佛只有这样不停的舞蹈着,旋转着,我才可以捕捉到母亲那越来越淡去的笑颜。到最后,鼓点已有些跟不上我舞动的节奏,在别人还在眼花缭乱之际,我打一个响指,将全身拉至最长,将胯顶至最高,用最骄傲的姿态结束了整场表演。
台下一片鸦雀无声,我也还停留在自己的思绪中,只是简单的福了福,转身想下台。突然不知谁大喊了声“好!”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而赏钱,更是象暴雨般打各个方向向我砸来。我一下子愣住了,一边躲避着钱雨,一边不知该如何。不下去吧,怕有被钱砸死的危险;下去吧,这么多钱可怎么办?正犹豫间,只见一个太监匆匆向我跑来,我定睛一看,可不正是康熙爷前最得力的大太监李德全吗?
“姑娘,皇上叫你去呢。”
“什么!”我的思绪一下被拉回到大清朝。
“姑娘,请吧。”李德全又向我一顿首。
“李公公吉祥,容奴婢换过衣裳,就随您去见皇上。”我努力收敛心神。
“不必啦,主子们都说姑娘这身衣服好看得很呢。”李德全拿眼看着我。
我反应过来,这是让我揭去覆在脸上的面纱呢。
罢了罢了,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本姑娘豁出去了。
我把面纱一揭,“李公公,麻烦您带路。”
不多会就来到正厅。
“皇上,奴才把人带来了。”李德全的声音在里面清晰地传来,我一激灵,低下了头跨过门槛往里走了两步,跪了下去。
“奴婢请皇上,母后皇太后圣安,皇上,母后皇太后万福。”
“抬起头来,让朕看看。”康熙的声音如金如石。
我心里一阵发苦,却没胆子不抬头。
“婉儿?是你!”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几乎是同时发出同样的低喊。
我却是不敢接话也不敢转头。
“喔,你们哥俩认得她?”老爷子的声音中隐隐有着笑意。
“回皇阿玛话,她是皇祖母跟前的徐婉儿,汉军旗的。”十四抢着回答。
我趁机转头看向屋中其他各位,只见十四一身宝蓝色的长袍,更是衬托的他面白如玉,眼眸中精光闪闪。边上十三则是一件二色金穿花的长袍,阳光撒满了他的面容,每次见到他,我都感觉好生温暖,便略笑着向他一颔首,他见我目光转来,眼中柔情更是浓的要滴出来。再边上一位,唉,每次看到这位四爷,我总有大雪覆身的冷意。只是这回,好像有些些不同,原本深井般沉静的双瞳中竟带了些温度,最多10度那样的温度。
“还真是个清爽的孩子。”我这边还未来得及将所有花样美男全部观赏一遍,老爷子已经发话了,“你跳的这是啥舞呀,朕还不曾见过呢。”
弗拉门戈,刚想说出这个词,亏这回脑子转的快了,立马改成,“回皇上,这舞叫做卡门,是以前在家跟老师学的。”我这样怎么都不算说谎了吧。
“皇上,婉儿姑娘的衣裳真好看,臣妾想问婉儿姑娘讨个裁剪样子呢。”一把温柔恬静的女声,我转头一看,正是德妃娘娘。
“谢娘娘谬赞,婉儿不敢,婉儿明儿就将衣裳裁剪样子给娘娘送过去。”
“卡门,听着不像这里的词呀?”我这头汗呀,老爷子怎么这么有钻研精神哪。
好在我一早已经编好了说辞,“回皇上,奴婢以前家边上有一个天主教堂,有好些个洋人成天又唱又跳的,当初娘亲见奴婢生性好动,便送去一个洋师傅那边学了点皮毛。卡门是他们那边一个姑娘的名字。”我一口气说完,信不信由他去了。
“既然跟着洋师傅学的,婉儿姑娘一定会说西洋话啦。”这边一个儒雅的嗓音。
八阿哥一身藕色长袍,面上隐有宝光流转,吴彦祖也帅不过他去。他向我微微笑着,可看在我眼中,总觉得有着无数陷阱,只是,这么温润如玉的笑容,女孩子们怕明知是陷阱,也会不由自主踏入吧。
“回八阿哥,奴婢愚昧,只学了些点头打招呼的说法。Hello.Nicetomeetyou.Goodbye.也就这些了。而且那些洋人,倒是也能说我们天朝的话的。”我暗地里真是悔青了肠子,早知道这帮爷们这么八卦爱打听,我是打死也不来出这个风头的。
“你们怎么和着审犯人一般,婉儿才跳了舞,哪儿还跪的住。”我终于听到熟悉的声音,不禁向太后投去感激的目光,“婉儿今儿这舞我看着喜欢,皇帝可有啥好赏的呀。”
“皇额娘喜欢就好。”我知道康老爷子事母至孝,“李德全,拿两匹昨儿个江宁织造送的上好锦缎来。”
“喳!”
“谢皇上赏赐!”我赶紧磕头,想着可算完事了。
“去吧。”
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圣旨呀,我从李德全手上接过缎子,赶紧又向四周福了福,“奴婢告退。”若不是脑子里还紧记着宫内的规矩,我简直想用百米冲刺的速度离开。
走出大厅才几步路,衣袖便被扯住,回首一看,是十四阿哥。
“十四阿哥有事情吩咐吗?”我着急想换去身上的舞衣,言语间不自觉带着点不耐烦。
“婉儿,你今天,真美!”十四全然没听出来,只是拿明朗的大眼睛死死看住我。
“好阿哥,容我去换身衣服可好。”我也知道,对付他,放软话最管用。
“好吧。”他依依不舍放了手,“我在花厅里等你。”
说完不容我回答,转身走了。
不会吧,我这会只想好好休息一下,想再仔细回味一下刚才妈妈的笑颜,却又被这个小鬼缠住,我苦笑着摇摇头。
等我换上宫女标准制服,又将帕子打湿擦了把脸,尽量集中心神,便往花厅走去。
“十四阿哥吉祥。”才进门就见到十四正焦急地张望。
十四一把将我拉起就往自个怀里拽,“好婉儿,你啥时候会跳这样好看的舞蹈呀,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以后我生日的时候,你也跳给我看好不好?”
我挣了几下,竟然无法摆脱十四的怀抱。这小屁孩虽说只有12岁,却是身材高大型,而且从小马弓骑射样样学习,身量力气竟是不小。
“好痛,好痛。”我耍了点诈,故意呼起痛来。
这招果然有用,十四立刻放开我,想检查我哪里在痛。
我装着揉揉手腕,“我的好阿哥,你哪天生日呀,也要容我准备一下。”我尽量放柔声音,这位小爷可是个火药脾气,我要以柔克刚。
“正月初九呀,不是去年就和你说过了呀,怎么全忘记啦。”他嚷嚷着,“你脑子的记性也太差了吧。”
见我一脸茫然看住他,他突然省起啥来,声音放的低低的,“好婉儿,不要生气啦,上次让你爬树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你摔成这样。你喜欢什么小玩意,回头上我屋里去挑,喜欢就全拿走。”
终究还是个孩子呀,我是真心将他当弟弟看待,我也真心希望他能够一直在我面前如此毫无城府,我不要看到那个将要在雍正朝熬过漫漫13年寂寞无助守陵岁月的胤祯。
心里想着,手竟然不自觉抚上那张苹果般的脸,一句话脱口而出,“好弟弟,姐姐永远不会和你生气的。”
“不是的。”他的眼中忽然燃烧起熊熊怒火,“你不是我的姐姐,我要你做我的福晋。”
他一把握牢我的手,一字字重重地说。
我大骇,不会吧。怪不得在21世纪我是出名的剩斗士,原来桃花都开在这大清朝呀。
“放开她!”耳边一声断喝,我转头一看,四阿哥和十三阿哥不知啥时候站在门边,而那声喝止正出自十三之口。
“我偏不。明儿我就去求额娘把婉儿指给我。”十四阿哥回瞪过去。
眼看十三就要冲过来,四阿哥身形灵巧地一转,拦在了两人中间,同时将他的手放在十四紧紧握住我的那只手上,“你把婉儿弄痛了,还不放手,回头皇祖母若看到,不是连累了婉儿姑娘。”
毕竟是亲兄弟吧,又或者胤祯本就有点害怕这位年长他10岁的冷面哥哥,他悻悻松开了我。这回我可是不用装,手腕实在是很痛也。
十三上前两步,将我拖到他身边,“疼了吧?”
“不要紧,不要紧。”我心中暗自叫苦,对付一位阿哥,我还勉强可以接招,这一下子来三个,我哪里招架得住,我恨不能够立时可以穿越回21世纪。
“十三弟,婉儿姑娘今晚辛苦了,你先送婉儿姑娘回去吧。十四弟,皇祖母正找你呢,还不快去。”到底是老四,两句话连削带打,顿时缓解了紧张的气氛。
我是一秒也不敢停留,立刻福了一福,“两位阿哥吉祥,婉儿先告退了。”也不敢再去看四阿哥和十四阿哥,转身就走。但我分明感受到背脊上有四道凌厉的眼光,久久停留不去。
走回宁寿宫的路并不短,身边十三阿哥又是一声不发,更是让我感觉这段路怎么长的走也走不完。眼看快到宫门,我正要长舒一口气,十三却一把将我抱起来,转到一个僻静处才放下我。他炯炯的眼神盯住我,眼中变幻着深深浅浅的颜色,然后他的头就这样俯下来,用唇捉住了我的唇,十三阿哥的温柔简直可以用精致来形容,我不由自主地响应着,心中一片空白。
许久,他才放开我,“婉儿,你今天,真美。”
天哪,他说的话和十四的话连一个字都不差!
“别担心,一切有我。我不知道老十四还存着这段心思,以前只看他老是喜欢欺负你,没想到你这一摔,你们俩便都象变个了人一样。”
十四变没变我不知道,我是真的彻底的变了。哎……
“你答应在十四弟的生日上为他跳舞,那我的生日,你有啥打算呀?”十三将头埋在我脖颈处,声音闷闷的飘出来。
不要啊,我在心里哀嚎。我又不是春晚的导演,我怎么知道我居然还要在每个阿哥生日会上献舞,那有没有出场费呀?有专车接送吗?我脑子里的思想又开始跑调。
“好吧,我总要好好想想吧。那麻烦十三阿哥,可否将生辰告知小女子呢?“
“十月初一。”
“今年已经过去了也。”我说,“那明年吧,我一定好好想想,保证你满意,可好?”
十三笑了,那张脸上重新现出了阳光,我也觉得心里泛出了缕缕光芒。
这晚,我在梦中也不停地舞蹈着,不停地旋转着,三张帅气的脸庞在我的旋转中忽隐忽现。
第二天起身,才发觉已经天光大亮,惨了,轮值要迟到了。
我赶紧梳洗,心里想着用什么理由向太后搪塞。到了桌边,看到有一副药包,咦,是谁生病了呀?我拿过药包来看,帖子上熟悉的蝇头小楷一看就晓得是十三阿哥的笔迹,原来是化瘀的外敷药,他在帖子里细细写着如何使用,有些啥注意事项。我莞尔一笑,他呀,真是心细如发。我抬起手腕,果然上面有两道瘀痕,并不很明显,其实不碍事的,想到十三的温柔和体贴,浑身都洋溢着暖意。
门外传来叩门声,我开门一看,也是熟人,十四阿哥的贴身伴当崔小西。
“婉儿姑娘,我家爷让我给你把这个送来。”小西递过来的也是一包药。
“谢谢十四阿哥,麻烦小西你了。”
“姐姐你说哪里话来,那我先回去回话了。”小西也是人精,他顿了一顿,仿佛自言自语地说,“我家爷昨天回来时,显得特别开心,还赏了奴才们好些个东西呢。”说完才转身走了。
刚坐回桌前,又传来叩门声,“婉儿姑娘在吗?”
打开门,门口立着的小厮看着眼熟,却不认识。
“婉儿姑娘,我是四阿哥府上的,我家爷给您这个。”我想起来了,难怪看着眼熟,是四阿哥跟前的文洋。
“谢过四阿哥。”我接过来,还是一包外用药。
这三位阿哥,难怪是一个母亲生养和抚养的,虽然外在表现不同,骨子里透着一样的温暖气息。
正痴笑着,玲珑拿着水壶进来,“婉儿起来了。”
我回过神,“姐姐,太后娘娘念叨过我么?”
“怎么没有,都念叨到现在啦?”玲珑故意卖关子。
我心中一紧,太后这座靠山可得罪不起呀。
“好姐姐,娘娘生气了,是不?”
“哪儿话呀。”玲珑反应过来,指着我笑的直不起腰,“娘娘不知道多欢喜呢。晓得你昨晚上辛苦,特特让我们不要吵着你,还说昨儿个没来得及赏你,让你今天去挑玩意呢。”
玲珑用水壶将茶壶泡满,“刚才我出来的时候碰到德妃娘娘了。”
“德妃?是来给太后娘娘请安的吧。”我想起来,“我得赶快过去,昨天德妃娘娘问我讨衣服裁剪样子的。我还说回头自己送过去,德妃娘娘莫不是为这个亲自跑一趟。”
我越想越觉得有问题,忙对着镜子整理一下,一路小跑往正堂。
在门边,正碰见小波子,他见是我,脸上的笑好奇怪,“快进去吧,两位主子正念叨你呢。”
我紧走两步,跨进屋子,果然见到德妃娘娘正坐在太后右下首。
“奴婢恭请太后娘娘圣安,太后万福;奴婢给德妃娘娘请安,娘娘吉祥。”我心里发虚,特地行了个大礼。
“快点起来吧。瞧这孩子,真是让人疼。”太后笑着抬手,“婉儿呀,来哀家这里多久了呀?”
怎么突然问这个?
“婉儿蒙太后娘娘不嫌弃,伺候娘娘有两年了。”我小心回答。
“看这张嘴,甜的。哎,哀家是真的不舍得呀。”
“臣媳惶恐,原是臣媳偺越。”德妃陪着小心。
“婉儿,过来。”太后招手,我上前两步,在太后身前肃手站好,“哀家本是不舍得你的,不过德妃娘娘也是待人极好的主子,两位阿哥又都待你亲厚。哀家也知道,老十三和老十四嘴上说是给哀家请安,这里都没坐到一盏茶功夫就去见你。别说,这两个混小子,最近倒是让婉儿调教的懂事稳重了许多。”
我是越听越觉得心慌,忙跪倒在地,“婉儿不敢,婉儿做的都是奴婢份内的事。”
什么情况,难道我被指婚了?天哪,不会吧,心中一片慌乱,面上却一点不敢带出来。深呼吸,深呼吸,我告诫自己。
“快起来吧。”太后手虚抬,“德妃娘娘从皇帝那儿讨了旨意,你回去收拾一下东西,去德妃娘娘那儿伺候吧。宝禅,去把我那支点翠钗子拿来。”
我算是明白了,原来是德妃向太后要了我,多半是十四撺掇的,怪不得小西说他昨晚心情大好呢。
一支点翠嵌珍珠岁寒三友金钗放在大红丝绒的底子上,一看就知道是好货色。我心里一酸,脑海中全是太后娘娘和其他人的好,眼泪便止不住地流。
“去吧去吧,去收拾一下,哀家知道你有孝心,这金钗你就留着做个念想吧。”太后向我挥挥手,身子却背转去,我抬头谢恩的瞬间分明见到太后眼中的那点晶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