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午时,夏月儿穿了一件白色霓裳,外面披了一件雪狐披风。整个人清新脱俗,如青莲般淤泥不染站立在宫门外,一侧,剑心扶着剑羽坐在地上,杜冰也受了严刑拷打,半跪在地上,怀里是面色苍白的萧玉寒,眉头紧皱,气息微弱。
另一侧一个倾国倾城的女子立于夏月儿对面,那便是北国的公主冥蓝,冥蓝之后是四寅,还有两个一身灰色衣袍的男子,眉目凌厉,身后几十个黑衣男子手持长剑。
四寅面露冷笑对着王城之上的冥无辰道:“北国王上,可是言而有信,那么开始吧。”
话毕,让冥蓝向前行走,夏月儿也缓缓的向对方走去,两人目光相接,夏月儿能够感受到对方公主内心的悲凉,竟然有心心相惜之情,随即匆匆眼神一撇,两人擦肩而过,几个黑衣人纷纷上前去扶剑羽剑心,萧玉寒以及杜冰,夏月儿走至一半,冥蓝忽然加快了速度朝王宫门口跑去。说时迟那时快,王宫之上冒出许多弓箭手。
四寅大怒道:“出尔反尔?”
话落,回头只见萧玉熙骑着一匹黑马前来,再看身后竟然是二十万大兵。
夏月儿定在原地,看着那个一身玄黑色龙袍加身的萧玉熙,不由的颤抖了起来。他就这般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像从地狱走来的修罗一般。
四寅顿时脸露喜色,跪下行礼道:“王上。交接快完了。”
萧玉熙抬头对上冥无辰淡淡的目光,冷冷道:“北国真是冷。”
冥无辰亦是俯身着萧玉熙淡淡道:“真未想到,天朝王上亲临。”
萧玉熙下马,走近萧玉寒,伸手搭上萧玉寒的脉搏,不由得眉头一皱,冷冷的望向城池上的冥无辰道:“既已交接完毕,本王先走了。新王登基,想必有很多事要处理,就此告辞。”
萧玉熙命人将萧玉寒抬上马车,这才目光冷冷的向自己扫来道:“夏月儿,本王需要请你吗?”
夏月儿连忙加快脚步跟随了过去。感受身后那道注视自己背影的目光,也不敢回头再看。
默默地走到马车前,知道马车上是萧玉寒和萧玉熙,不由得怔了怔道:“王上,我与剑心剑羽同乘一辆马车可好?”
萧玉熙冷冷的声音传了过来道:“上来。”
夏月儿不敢不从,连忙吃力的爬上马车,果然马车里只有萧玉寒紧闭着双眼躺在软塌上,萧玉熙就在一旁坐着,眼神凌厉的看着夏月儿,夏月儿也不敢坐,跪在马车中不语。
不一会有一个年轻男子上了马车,直接俯身走到萧玉寒身边替萧玉寒诊治。一番检查后,低声道:“王上,王爷五脏内附皆损,身上所伤多不可言,而且中了多种毒又未及时解毒,只怕……”
“只怕如何?”萧玉熙冷冷道。
“只怕难以复原。”
萧玉熙整个人都充满了戾气道:“在夏国都挺了过来,御医说他骨骼惊奇,承先王血脉传承。”
“王爷伤口溃烂。又中了半边月,即便好了,恐怕日后不能见光,只能生活在黑暗。”男子低声道:“半边月的解药极难配置,药材又无法取之。所需一味世间罕见。”
萧玉熙冷冷道:“何药?”
“凤灵花”
萧玉熙竟是愣了一下,冷冷道:“先处理伤口。”
男子立马着手脱去了萧玉寒上身衣服,夏月儿抬头这才看见身上伤口交错溃烂,不忍直视,不由得错愕。再细想男子所说之言,只觉得自己全身力气被抽光一般。只觉得萧玉熙一定会杀了自己。
忽然觉得恶心难受,不由得干呕了起来,如怀孕害喜一般,引来萧玉熙冷冷的目光,眼神里竟是复杂。
男子大约两个时辰替萧玉寒处理好身上的伤口道:“王上,王爷回去静养。不能见天日。”
萧玉熙淡淡道:“再给她看看。”
夏月儿不敢说话,任由男子拿过一条手帕搭在自己手臂上,替自己把脉。
本以为会很快,男子却诊断了很久,不可置信的看向夏月儿,再次确诊了一番,望向萧玉熙道:“王上,娘娘她……”
萧玉熙冷冷道:“如何?”
“娘娘她……她好像有喜脉。”男子轻声道。
夏月儿如受到晴天霹雳道:“怎么可能。”
男子继续替夏月儿诊断,眼里神色万变,看了看王上,欲言又止。
萧玉熙不觉手握得太紧,青筋暴露。冷冷道:“陈川,两人之事保密。”陈川轻声应诺退下。
夏月儿跪在地上如跪在一把利刃上,只觉得不远处的萧玉熙像一座冰山,要冰封了自己一般。
夏月儿想要解释,却见萧玉熙忽然起身走下马车,夏月儿撩开窗帘看了一眼,只见萧玉熙走向马车一边,陈川紧随其后,两人似乎在低语。
夏月儿摸了摸肚子,心里想了又想,绝无可能,她和冥无辰又没有发上过。怎又会害喜?
马车之外,萧玉熙望着陈川道:“究竟如何?”
陈川低声道:“王上,娘娘脉象来看,似是喜脉,但是看娘娘反应否认为喜脉,臣以为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娘娘中了胭脂红。胭脂红让女子仿若怀孕。”
“早闻北国毒药最为稀奇,真是名不虚传。”
萧玉熙低声道:“如何区分?”
陈川有些为难的看向萧玉熙,支支吾吾了半天。
萧玉熙冷冷道:“说了,免你无罪。”
陈川低声道:“如果娘娘中了胭脂红,如怀孕一般经期不会再来,但是经期会痛苦万分。王上到时候若发现娘娘痛苦万分定是中了胭脂红,王上若是碰了她,王上也会中毒。”
萧玉熙不解的看向陈川道:“本王百毒不侵你又不是不知。”
陈川低声道:“两人欢爱之时传于王上,王上恐怕免疫不了。”
萧玉熙冷冷道:“大胆,我怎会碰别的男人碰过的女人。”
陈川低声道:“那娘娘命不久矣,最多一年。”
萧玉熙皱了皱眉道:“说清楚。”
“胭脂红的解药就是,需要一个男人欢爱七日来解,这个男人只能是下毒之时滴入血液的男人,别的男人解了只会中毒,虽然到时候娘娘毒解了,但是另外一个人体内就会聚集寒气,到时候内力全消。如果一年以后当初下毒之人没能和……娘娘欢爱,娘娘就会归西……”
“所以王上万万不可碰娘娘。王上体内寒毒已有年日,王上靠内力压制,绝不可中了胭脂红,引发寒毒。”
陈川说到最后感觉自己快变成了一个死人。
萧玉熙的目光如剑,喃喃道:“冥无辰竟比我还狠。”
陈川一旁愤愤不平道:“早知,王上也应该给冥蓝下一个毒药,让她到了北国没过几日就毒发身亡才是。北国真是卑鄙。”
她不是他爱的女人吗?却给她下了这种毒药。究竟是想让自己碰她,好也中了胭脂红,引发寒毒。还是不想让自己碰她,然后让她每月经历生不如死的痛。一年之后一命归西?
萧玉熙站在风中,久久没有说话。雪忽然一片一片飘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