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过了半个时辰,所有的人差不多都缓过劲儿了,成群结伴的上了车。
我可不想在这里多坐,这个皇帝变卦水平一流,可万万不能让他把大姐给拐回去了。于是乎,有人开始往车上去的时候,我立马当机立断的拽着大姐紧随其后。
上了车,我第一次开始庆幸风栉是个王爷身份。不然若不是有这么大的马车,我和大姐再加上禅初、荼桉、舟曲便是坐不下了。
其实时辰早已过了正午,可刚才在那家驿站却也是只歇了歇脚,没有那家还去点饭食。毕竟锦衣玉食惯了,看不上那些个家常便饭。于是荼桉准备的五层食盒在我们这个小小空间内,便又派上了用场。
我们几人都是女子,而且大姐胃口一直小的可怜。一顿饱餐下来,不过将将一层食盒被一扫而光。
可即便是如此,大家也都泛起了饱食的困意,闭上了双眼小憩。
我也闭起了眼,可是脑中却暗自思忖着皇帝今天的行为。
这么多天过去了,若是他知道了便是不可能如此无动于衷的。所以,他应该不知道吧?
春天这个懒洋洋的季节,好像空气中都弥漫着嗜睡的气息。这样的气息没给我留下太多认真思考的时间,我也睡着了。
我的梦境前面还算比较安稳,可是后来,就渐渐传来了或远或近的刀尖声、马嘶声……然后,就有人不停摇晃我的肩膀。
我骤然惊醒。
原来一切,都不止是梦。
安赦晃着我和禅初的肩膀,侧了侧视线,他的手背上还沾着血。
“什么情况?”我震惊的问道。
马车中,大姐和那三个小丫头,仍是眼眸紧闭。外面这么大的动静竟然也没有将她们惊醒片刻。
“好像所有人都中了催眠散,除了少数侍卫几乎都睡得天昏地暗。”安赦没看后面,利落的反手就是一剑,我听见了重物落地的声音。
“那些人一个都叫不醒吗?爹爹娘亲那边怎样?
“老爷夫人那边安好。”他顿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莫公子也在御敌,蔺公子被他保护的很好。”
“现在清醒的人有多少?”我手上也不闲着,在座椅底下摸了一把弓弩和一捆箭出来。
“御林军及骑马步行的人都清醒,老爷和匡炎公子也都已经开始加入战局了。”
话音刚落,他连人带马就冲了出去。手上剑花一挽,便斩落了一个企图将剑刺入马车的人。那人倒下马的时候脸上嚣张之色仍存,但是鲜血却不要钱的从他背上汩汩而出,染黑了他身下的土地。
安赦还准备调转马头回来,我向他摆了摆手。他会意,提着仍在滴血的长剑,加入了战圈,只是依旧离我不远。
手起刀落,利落十分。
“望暖!”安赦这边不过刚出去片刻,我的车窗前便又来了人。
莫子改手上也提着剑,剑尖沾血。他小心翼翼的扒着车窗,看向窗内的人。直到看到我身侧那人安睡的容颜,他冷峻紧张的面色才稍稍缓和。
“子改哥,这边不用你担心,皇上那边比较重要。”
虽然我对皇帝反感的很,可是不置可否的,如果他今天有了个什么三长两短,在场的人难逃罪责还是小事,最可怕的是朝局动荡、外敌趁机翻身农奴把歌唱。
怎么都不可能是好事。
“风栉……淮安王来了吗?”我终究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想了想今早宫中送来的那些要务,目测他若是骑马赶上我们也就是这一会儿的事了。
莫子改摇了摇头,临走时又看了看大姐,并向她伸去了一只干净的手。我没有阻拦,毕竟他是最不可能伤害大姐的人之一。莫子改应该是想碰碰大姐的脸,可不知他又想到了什么,手指指尖蜷了蜷,下一秒就缩了回去,然后转身策马去了前面那个被御林军团团围住的马车。
我堵在嗓子眼的一口气也不知该上还是该下,真是但愿他来又不但愿他来的矛盾心理。
看看车厢内这几个睡得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姑娘们,我觉得心累的紧。
被夕阳染红的天空上炸开了一个接一个烟花,冰冷又绚烂。可那些人一个个都像是亡命之徒。从车窗看出去,他们浑然不在意的继续进行着手下的动作,像嗜血的疯子,看的人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