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公子起身干咳二声,立刻引起楼上众人侧目观望。
众人的举动似乎正中他的下怀。
荣良瞧这吴公子长得长眉若柳,身如玉树,穿着绸缎华服,腰间束一条白绫长穗绦,上系一块羊脂白玉。
再看另二位公子,长得虽然非常普通,但是穿着十分讲究,看来这三人都是当地的富家子弟。
赵勇轻声对荣良道:“这三位可是朋城四大家族家的公子。”
“朋城四大家族?”
“朋城四大家族周、黄、吴、刘,在朋城都是家财万贯,周家居首,经营皮货起家,周家公子名叫周玉;黄家的当铺开的全城都是,黄家的公子名叫黄俊;吴家这位公子名叫吴超,虽在四大家排在第三,其实吴家的财富要超过周家了。”
荣良问:“吴家做什么生意?”
赵勇道:“经营钱馆。”
荣良心想:“钱馆不就是开银行的,肯定钱多,要想办法结交这个人才好。”
赵勇又道:“最差的就是刘家了,公子名叫刘南,全城有上百家刘氏米行。”
荣良点点头又问:“那个蒋老爷子是琼楼的老板吗?”
赵勇道:“不是,他名叫蒋秋生,是清泉酒坊的主人,可是朋城一等一的酿酒大师。”
荣良不解道:“为什么他酿的酒叫琼楼佳酿呢?”
“先有琼楼佳酿,后有琼楼,琼楼佳酿可不止在琼楼出售,朋城的大小酒楼均有。”
荣良刚要再问,那吴超已彬彬有礼的对身边二个公子道:“黄兄、刘兄,不才献丑了。”
“吴兄请。”
吴超大声道:“酒包含了酸、甜、苦、辣、涩五种味道,五味杂阵之词和酒不谋而合,因此酒如人生历久弥香,让文人侠士爱不释手。”
蒋秋生含笑微微点头。
“酒如人生历久弥香,说得妙啊!”黄、刘二位公子跟着拍掌叫好。
吴超大笑起来,得意之色,溢于言表。
他继续道:再说这杯酒,观之酒液清澈透明、均匀,像绸带一样,闻之香气四溢,扑鼻而来。”
他说着又端杯尝了一口,眼光扫视众人,眼底神情是莫测高深的。
他缓缓的道:“这杯酒唯独品一口发觉甜味不足,辣味又太重,原本该醇厚、圆润、绵甜、细腻……”
他又停顿了一下,才高声说道:“如此在辣味太重之下,就全无这些感觉了,不知吴某说得对不对?”
蒋秋生点头道:“不错。”
吴超得意的笑着,缓缓坐了下来。
蒋秋生诧异道:“这就说完了?”
吴超奇怪道:“对,完了。”
蒋秋生无可奈何的苦笑道:“可是琼楼佳酿为什么会这样,公子还没有说得清楚。”
吴超笑道:“或许酿造酒时,某道工序出了问题,那是蒋老爷子你自己的事,吴某怎会知晓。”
蒋秋生斟满酒杯,端起来呷了一口,闭目慢慢品味,好久,才打开眼帘。
他看到众人正用期望的眼神盯着他,正颜道:“好酒在于一个品字,慢呷一口酒液铺满舌面,首先感知甜味在舌前头不住跳动,酸味在舌边环绕游走,苦味留在舌后根有些忽有忽无,然后涩味悄悄来到舌中,淡化了苦味,融合香味酸味,谐调成浓郁甘美的琼浆玉液,最后所有感觉和辣味感混在一起,入口进腹,口留余香,回味悠长,当真是美酒就如跌宕起伏的人生,岂不妙哉?”
三位公子拍手鼓掌,叫嚷道:妙哉!妙哉!”
荣良突然站了起来,朗声道:“不才想请问蒋老爷子,刚喝的这口酒是这样吗?”
蒋老爷子上下打量了荣良一番,见此人年纪不大,约莫十六七岁,却风度翩翩,气宇不凡,拱手道:“见笑了,杯中酒确实不怎样?”
荣良道:“小生虽不懂品酒,仍感觉到酒中辣味太重,真如这位吴公子所说,是不是工序出现问题。”
蒋秋生道:“酿酒的工序绝对没有问题,其实是水质发生了变化。”
荣良好奇的问:“难道朋城的水出了问题?”
蒋秋生道:“非也,琼楼佳酿用的水,取自朋城东山上的一口泉眼,此泉名为清泉。”
吴超插嘴道:“清泉眼每五年才喷泉水一次,持续不过三天。”
蒋秋生道:“不错,清泉之水,味净微甘,用大火煮开,即使沸腾不会溢锅,泉水一入口具有清爽气味。水是酒之血,粮是酒之肉,曲是酒之骨,技是酒之魂,没有清泉水,何来琼楼佳酿。”
吴超突然恍然大悟,道:“清泉每五年一个轮回,而琼楼佳酿也是五年一个轮回,因此所有窖藏的酒早已没了,取而代之的是用朋城河水酿造的普通酒,如此想再喝到琼楼佳酿,岂不是要再等五年之久。”
蒋秋生转而向吴超道:“吴公子有所不知,五年窖藏的酒的确没了,但下一个五年的酒,只要再等一个月就能开封。”
吴超拍了拍胸脯,道:“让我虚惊一场。”
蒋秋生道:“要不是今年发生战乱,城中百姓多数借酒消愁,这酒也不会销的这么快。”
吴超哈哈笑道:“那要恭喜蒋老爷子发了大财。”
三位公子举杯祝贺,和蒋老爷一起一饮而尽。
蒋秋生放下酒杯,微微一笑道:“酒的利润很薄,怎么比得上诸位公子家做的大生意,但今年的收益确实比往年多了。”
他跟着却是一叹,道:“可是再下一次的五年,恐怕真要没有琼楼佳酿了,老朽也就没生意可做了。”
荣良惊问:“老爷子何出此言?”
蒋秋生又是一叹道:“今年正值琼楼佳酿轮回的末年,而明天就是清泉开始出泉水的日子,如果取不到清泉之水造酒,又何来下一个五年的储备呢?老朽正为此事着急啊。”
荣良急忙问道:“难道朋城东山上全是敌军的兵马?”
蒋秋生道:“敌兵营地离东山还有三里之遥,可是敌营里有许多暸望台,只要有人出城,立刻派兵追杀。”
荣良怒道:“难道对寻常百姓也敢如此?”
蒋老子不由一叹,似深有感触,道:“只要战事一起,哪管老百姓的死活。”
吴超道:“朋城固若金汤,蒋老爷子何必害怕反贼。”
蒋秋生道:“老朽真是佩服吴公子的自信,今天城中的百姓看似快活无忧,其实都是得过且过罢了,当然有钱人家不会害怕,到时花钱消灾就是了。”
他又顿了一顿,道:其实对于百姓来说,何止于此,敌对双方无论哪一方获胜,败的一方男的充军,女的横遭抢夺,若有一丝反抗,立即诛灭九族。如今我们只有祈祷自已的一方军队获胜,才能保住家人平安。”
吴超道:“蒋老爷子杞人忧天了。”
蒋秋生道:“吴公子当然不同了,可是百姓们无权无势,只能听天由命,他们但求英雄早日出世,还苦难百姓一个天下太平。”
荣良安慰道:“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终有一天会太平盛世的。”
蒋秋生道:“这位公子言自有理,若是周公子在此定会与公子谈论国家大事。”
吴超有点生气,道:“蒋老爷子张口就是周公子好,原来请我们哥仨来喝酒是假,请周公子喝酒是真。”
刘南道:“周公子乃是监军刘大人的外甥,老爷子想请周公子在刘大人面前求情,让刘大人派兵去东山取泉水。”
蒋老爷子十分坦白,道:“老朽正是此意,往年这个时候,不知有多少壮汉愿意前往,可是今年战事一起,就是出二倍的工钱,也没有人敢去。”
蒋秋生又长叹一声,道:“周公子定知很难成全老朽此事,故而却之。”
一直未开口的黄俊突然道:“周公子喜酒如命,还曾多次为琼楼佳酿作诗,他若知此事,怎么有不帮之理。”
蒋秋生道:“这么说周公子今天真有其它重要的事?”
黄俊道:“当然”
蒋秋生面露喜色,道:“今天老朽就一直等着,借酒消愁。”
黄俊又道:“周公子文采了得,佳作连连,曾为琼楼佳酿作了许多诗,蒋老爷子可知周公子最得意的是哪一首诗?”
蒋秋生不禁脸露微笑,道:“欲仙饮琼楼,词涌文飞狂,催情若仙子,美名天下扬。”
刘南叫道:“好诗!”
黄俊转头问刘南,道:“刘兄可知仙子二字指的是谁?”
刘南道:“当然是天上的仙女了。”
黄俊道:“错!此诗一语双关,明面上是夸酒,细品味之下,是在暗中称赞仙子的美貌,而诗中的仙子就是刘大人的千金。”
刘南笑道:“黄兄高见,刘某才疏学浅,愚钝了。”
黄俊嬉皮笑脸又问刘南:“你可知周公子为何没来?”
刘南道:“我也十分纳闷,愿闻其详。”
黄俊道:“周公子的意中人,就是他的表妹,长得美若仙子,可谁曾想,刘大人把他的表妹送给了当今太子,攀上了高枝,现在朋城上下人尽皆知。”
蒋秋生身子突的一震,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
刘南坏笑道:“原来周公子正在失恋之中,哪有心思前来赴约。”
黄俊更是不怀好意的笑道:“又错!他是没有脸面前来赴约。”
二人更是幸灾乐祸的“嘿嘿”的不停大笑了起来。
荣良见这二人一唱一和,在讥笑他人,真是可恶,马上联想到王曙,陈武这二个小人,心中来了一股怒气。
他心中寻思:“原来巧儿还有一表哥钟情于她,但是这二人是近亲,现代法律是不许结婚,如此说来,我还做了一件善事。”
楼下突又传来小二的一声叫:“一帆风顺,贵客楼上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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