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课从第二天开始,看到刘家的车子已经停在楼下,我胡乱地往嘴里揣了几口包子。
昨天发生的事太让人不堪刺激了,直接造成了我的失眠,一直到后半夜我才睡着,所以早上就起迟了。
我妈看到我匆匆忙忙地要走,又唐僧般地跟我念叨:“琪琪啊,千万不要相信男人的那张破嘴,尤其这种有钱人最喜欢把女人当玩物,你一定要不见兔子不撒鹰,千万不要上船再补票,这是妈的经验之谈你一定要记住。”
大家可能还不明白我妈说的意思,其实她的意思就是:跟男友领证了才能跟人家上床。好好的话经她一说,我立刻成了狩猎男人的猎手。
正因为她的这种教育,我跟前男友杨伟做了十年的青梅竹马愣是没越雷池一步,至今还仍保持了完璧无损的小处之身。这使我在大学里即使算不上另类,也最起码是小部分人,以致于室友在交流经验的时候,我总是被清场的那个。我后来曾下定决心一定要体会一次,谁知一直没遇上合适的人。
不过后来我还是比较庆幸我和杨伟没有进行到那一步。
感情上的伤痕可以靠时间去修复,身体上的伤痕就要到医院去修复了。
我怕进医院。
下楼拉开车门,天乐爹正等在里面,我们今天约好要到银行去密码挂失。到银行去办了挂失,然后拿着这个密码和其它银行的卡在柜员机上查询,发现都能查到余额,可见刘子诚用的是同一个密码。
我把各个卡上的余额加在一起,数了几边才确认那代表多少钱。对我来说,那是个天文数字。
从银行出来,我们便回了刘子诚的家。回家后,我便开始正式地教天乐爹。
从简化字教起,我让他上网看新闻,遇到不认识的字就问我。好在他会繁体字,基本上连蒙带猜能读懂百分之八十,天乐爹也因此对网络发生了浓厚的兴趣,他觉得现代这个信息传播速度真不可思议,很远地方发生的事,这里当天就能知道,比在民国看报纸快多了。
他喜欢看别人写的博客和一些网络文章,他奇怪:“现代的人真的毫无羞耻之心,怎么什么都敢写?连床第之事都有人写上去,难道现代人对这些已视若一种游戏而不是隐秘之事?”
我说:现代的人追求人性的解放,有人会把真实的情感和感觉暴露给别人,希望和别人一起分享。
他又问:这网络上说现代的大学生未有婚配便同住在一起,他们的父母都不管么?
我说:象我们这一代人对这种事情的观念和上一辈不同,我们觉得你喜欢我我喜欢你大家互相需要便可以住在一起。
他听完沉吟了半天,然后若有所思地问出一句:你也曾是大学生吧?问完后他意味不地明看着我。
我先是愣住,继而明白他话中含义,我怒视他一眼,反驳道:“反正你这具身体肯定是二手货了,说不定已经是N手货了,所以你就不要追究别人是不是一手货了,再说,哪有老板这样问雇员的?”
天乐爹听后表情面瘫了很久。
天乐爹看我在网上跟人聊天很是好奇,伸着脑袋看了半天。他靠近我的时候我闻到一种很好闻的香味,我想他昨天一定用了刘子诚的沐浴露洗澡了,哼哼,这个他倒是接受得挺快。
天乐爹看了半天终于憋不住地问我:“和你交谈的这些人是男是女?”
“有男有女,都是我大学同学,这个‘死了都要爱’是我们的班长秦峰,这个‘风流一夜’是男生体育委员伍祖国,这个‘小鸟依人’是我的死党也就是好朋友杨梅,还有这个。。。。。。”我一下子把我们班的同学介绍了个七七八八。
天乐爹的语气有些酸意:“你的朋友不少么。”
我有些同情地看看他,道:“我的朋友就是你的朋友,下次我召集几个同学聚会,你也一起参加,不过你不要把自己当成长辈,把我们当小孩子,这样你和我们就有代沟了。”
天乐爹不满地辩解:“在你面前,我从来没把自己当长辈,只有你把我看成长辈,其实刘子诚才二十八岁。”
我撇嘴:“谁让你以前是我爹呢,我一向尊老爱幼。”
下午来了一个刘子诚的朋友许涛,据林妈说这个许涛以前经常来,是刘子诚的好朋友,天乐爹在医院的时候他也去过几次。
许涛,浓眉大眼,高高的个头,一见面便给了天乐爹的肩头一拳,道:“你这小子出院也不告诉我一声,难道真把我忘了?我认识你二十来年了,你小子几岁还尿床、几岁给女同学写情书、几岁没了初吻、几岁就不是处男了我哪样不了解?你忘记谁也不能忘了我啊。”
他的快人快语提醒了天乐爹,所以天乐爹朗声道:“以前的事我真是想不起来了,要不然你给我讲讲,说不定能唤醒我的记忆呢。”
许涛一听来劲了:“你想听什么?你的事我哪样不清楚?”
“就说说我家吧。”
“你家?你家有什么好说的,当年你妈和你爸一起下海赤手空拳创建了万宝公司,但是你爸有钱之后就在外面养了女人,你妈一气之下就吃安眠药死了,后来你爸把那个女人娶回了家,你因此跟你爸闹翻了,多少年都不认你爸,也不肯用你爸给的钱。那个女人后来给你生了个弟弟,你高中毕业后到你爸公司里工作,做了副老总,因为你妈立了遗嘱把她手里的公司股份全留给了你,就这么简单。”
许涛的一番话让我茅塞顿开。
怪不得子诚的爸爸说有些事忘记了反而好,怪不得他看到子诚失忆要给子诚钱,他的心里一定觉得亏欠了刘子诚。
天乐爹皱眉想了想:“那你再说说我在外面跟什么人结过仇。”
“结仇?那多着了,上次你用手段抢了海德房产要的那块地,还有上上次你把一块地翻了五倍的价卖给大发房产,结果那地被发现地下是暗河,根本不能起高楼,害大发房产亏了几千万;还有上上上次,你抢了陈海的女朋友燕子,害陈海特没面子;还有上上上上次,你坑了人家一幢房子。。。。。。这些仅仅是我知道的,我不知道的还不知有多少。”
真是多行不义必自毙,这个刘子诚果真丢了卿卿小命。
天乐爹听了目瞪口呆,没想到自己穿到这样一个人身上。
许涛转过头做个鬼脸,悄悄对我说:“你可别被他的外面所迷惑,这小子啊一肚子坏水,做生意特心狠手辣。”
我低头笑笑:“既然他这么坏,你干嘛还要跟他来往?”
“我啊跟他是邻居,从小一起长大,他这人其他不好,可是对朋友特够意思,我跟他来往了二十来年了。唉,你真的是他的秘书而不是其他啥的?”
我白了他一眼:“你以为在他身边的女人就一定跟他上过床么?”
许涛闷头坏笑,道:“如果这样的话,那我俩谈谈吧。”
“咳咳”,那边天乐爹实在听不下去了,出声提醒。
许涛走了后,我和天乐爹相对无语,郁闷了很久。
没想到这个刘子诚做过这么多不地道的事,与他结仇的人还不止一两个,也不知谁会对他下手,这还真找不到什么线索,更别提防范了。
看来老天爷还是公平的,我虽然穿成了童养媳,但最码没有生命危险。
“算了,朗朗乾坤,光天化日,我就不信他能将你杀了而不负法律责任。你以后小心点就是了。”我安慰天乐爹。
天乐爹低头看向我,黑眸中蕴含着担忧:“我想立个遗嘱,如果我真的遇害,所有财产都留给你。”
我小腰一叉,声音提高八度:“行了,别听风就是雨,也许根本没那么危险,再说我虽然没钱可也不想要这些意外之财,你还是留着自己花吧,还有啊,别想靠这个打动我。”
天乐爹抿了抿嘴唇,有些不悦地将头转过去。
生命不息,战斗不止。虽说有着生命威胁,我们仍然继续着我们的学习,我教天乐爹五笔型、WINDERS系统操作、收发电子邮件、常用的英语单词,我还带他申请了QQ号并把我加为好友,我告诉他这样我在家也能和他交谈。。。。。。他的接受能力还挺快,一周下来也基本能自已打些邮件聊聊天啥的。
周五下午四点多钟,我接到了沈医生的电话,他说他有一个朋友晚上搞了个野餐派对,请他参加,他请我帮个忙做他的女伴陪他出席。
沈医生要我帮忙我自然不能拒绝,我爽快地答应了他。
接完电话一转身,看到天乐爹一手扶着门,一手抚着头,表情甚是痛苦,我吓了一跳,忙问他:“你怎么了?头痛啊?”
天乐爹瞄了我一眼,表情隐忍地点点头。
我想这可能是车祸之后的后遗症,于是赶紧让他到椅子上坐下。
“你经常疼么?”我关切地问。
“不经常。”就是一听“沈医生”三个字就“头痛”。
我想这突如其来的头痛倒是不能轻视:“要不我陪你去医院看看,让沈医生给你做个检查?”
“不要。”见了沈医生,头更痛。
“要不我给你按摩按摩。”
“好。”这个主意不错。
我在他的头个几个我知道的穴位上按摩了近一个小时,累得已经两手发酸了,可是看他的样子好象也不见减轻,我想着跟沈医生约好了六点见面的,心里不免有些着急。
天乐爹好象看出了我的心思,语气虚弱地对我说:“你要是有事你就去吧,我这里你不用管的,疼就让它疼吧。”
我想我怎么着也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天乐爹啊,万一他疼痛加剧,我还要送他上医院啊。
我无奈地道:“我没什么大事,就在这陪你吧。”
我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给沈医生,告诉他我有急事不能去了。沈医生听我说完沉默了片刻,然后语气平淡地道:“那你忙你的事吧,我下一次再约你。”
我再三地表示了歉意。
我挂了电话,回头看天乐爹已经不哼哼了,而且更加奇怪的是,只过了一会儿,他头痛的症状立刻减轻了不少,甚至还和我讨论起晚上是不是陪我出去逛逛街买买东西。
我不由地怀疑他头痛的真实性,在我表达了我的疑惑后,天乐爹很委屈地说:“我又没有不让你去,我都让你不要管我了,是你说不去的,怎么又怀疑上我了呢?”
我顿时哑口无言,心里有种小红帽遇上大灰狼的不良感觉。
周六,我应天乐爹的要求约了几个朋友晚上一起吃饭,当然,自然由天乐爹买单。
晚上一见面,我便向大家介绍:“这位是我的表哥刘子诚,今天初次和大伙见面,请大家多多关照。”这是我和天乐爹事先说好的。
大家恍然大悟:“哦,是表哥。”
天乐爹却在旁边插上一句:“是本家表哥,没什么血缘关系。”
这句话完全是事先没商量的,我不由地回眸瞪他一眼。
他淡定地与我对视:“难道不是么?表妹。”
他既然有心这么说,我要是在朋友面前讨论我和他有没有血缘关系的问题,只怕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所以我理智地闭了口。
我的好友杨梅将我拉到一边悄悄地问:“是不是你的那位啊?”
我立刻摇头否认。
杨梅睁着大大的美瞳又问一遍:“真的?”
“当然真的。”
杨梅眼梢儿瞟了一眼天乐爹,嘻嘻一笑:“要那样,我就下手了。”她边说边还旁若无人地用她那涂着猩红指甲油的手做了个抓握的动作。
我看看她那妖精般的媚眼,凸凹有致的身材,点了点头:“好吧,你要有本事就下手吧。”
一阵凉意自右边袭来。
我一转脸,天乐爹凉薄的眼神正看向我,嘴角还带着冷冷的笑意。
我无畏地将脸转回,心想:在现代,你就是把眼神冻成冰我也不怕你。
谁知天乐爹的面瘫脸并没有吓倒杨梅,反让她兴奋地抓住我的手说:“哇,太酷了,太让人有征服的欲望了。”
想想她以前的那些象奴隶样的追求者,我很不厚道地想:是不是有些女人天生就有被虐的倾向?
席间大家不知怎样突然谈起自己的初恋,大大咧咧的伍祖国说:“不用问,宋晓琪的初恋一定是那个杨伟,他们是青梅竹马唉,想当初他们在学校里总是成双成对的,不知羡煞多少人呐。”
众人立刻噤声看着我。
大家都是知道我的那点破事的,此时说出来无异是再揭旧创,所以杨梅第一个跳出来保护我:“伍祖国,你是不是今天酒没喝到位啊?罚酒罚酒。”
伍祖国做了个鬼脸再不敢吱声。
我立马笑着拦住杨梅:“行了,都已经过去了,说了也没什么。好了,他那种人不值得我在意。”
大家都附和道:“是啊,是啊,他那个人不怎么样。”
大家又开始喝酒吃菜,但我明显感觉到天乐爹的不悦,我偷偷瞄了一眼,发现他的脸简直冷得可以挂冰。
我有点后悔带他来见我的朋友了。
吃完饭,按计划我提议大家一起去K歌,大家一致同意,于是我们一起又杀往歌厅。
出饭店的时候,我看看他那张脸难看得好象人家欠他八百万一样,实在太影响大家的情绪,于是我建议他:要不你先回去吧。
他白了我一眼,一言不发地上了车。
到了歌厅,大家都感觉到天乐爹脸色的不善,于是很知趣地唱了一会儿便结束了。
走了歌厅门口,杨梅拉拉我的袖子示意我,我立刻心知肚明地让杨梅先上了天乐爹的车,而我和伍祖国他们一起打的。
天乐爹一看这情形,一步上前将车门关了并吩咐司机老张:“你把杨小姐送回家。”
转头他一把拉住我上了另一辆出租车,吩咐司机开往我家。
一路上他一句话也不说,我几番试探他都三缄其口,搞得我莫名其妙。
到了我家小区门口,他下车将我拉到阴暗处,将我抵在墙上两手扣住我的肩,压抑住激动的语气问我:“你和那个杨伟在大学是不是同居过?”
敢情他老人家生了半天气就为了问我这句话,我简直气得想笑。
他一个民国时代的人视未婚同居为伤风败俗之事,这我能理解,但是他是我什么人,有什么权力来质问我?
我抬起下巴仰脸看着他,非常不满地反问他:“我凭什么要告诉你?你是我什么人?”
昏暗中,他目光如炽地看着我,脸色因为激动和忿怼而绯红,嘴唇颤抖,片刻的沉默后,他突然他做出了一个让我大吃一惊地举动:他低头吻住了我!
我竭力想推开他,可是他一手扣住了我的后脑,一手抱紧我的腰,让我半分也动不了。
唇齿相依,口舌相抵,愤怒中带着不满,急促中又包含了温柔,他一副恨不能将我拆骨入腹却又不知如何下手的样子。
我先是想拒绝,可随着口舌的纠缠和深入,一种陌生而眩晕的感觉油然而生,我居然被他的情绪所感染,转而慢慢地接受他,迎合他。
一个名副其实的跨世纪之吻后,他意犹未尽地离开我的唇边,声音低沉而磁性:“凭我是你的男朋友。”
他一句话出口,我顿时如五雷轰顶。
卖糕的,我和我的公爹成了恋人!我的公爹吻了我!
这让我如何在良心上去面对天乐?万一哪一天我遇到了天乐,我该如何向他解释?
我抖抖索索地伸出手指着他:“你。。。你是我公爹啊。”
天乐爹的脸色黯了黯,踏近一步面对我,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现在没有裴茂之,没有小倩,这个吻是刘子诚吻宋晓琪的,还有,以后不许你帮我介绍对象,你也不许再找他人。”
丫丫的,地主老财终于露出了他霸道专横的狐狸尾巴。
在民国我是童养媳他对我霸道,回到现代他还对我霸道,这还有没有天理啊?
我威武不屈地挺起小胸膛,喝道:“你这地主老财,我不同意。”然后不管他的反应掩面泪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