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已经解决掉麻生川泽的虚妄魔，但麻烦到此为止还没有结束。
长野信看着教室内一众面目狰狞的尸体，麻生川泽的虚妄魔吞掉了他们的影子，却给长野信留下了一堆问题。
黄昏的夕阳透过窗户洒在地面上，映衬出阴暗压抑的气氛，如果这时有人闯了进来，看到站在尸体中央，手中长刀滴血的长野信，不想误会怕是都不可能。
长野信深呼一口气，单手将武士刀举过头顶，然后一刀挥下。
一道锋刃膨胀开来，激起朝四面八方扩散的气流，炽烈的火焰猛然间绽放，形成一道道火焰洪流将所有尸体笼罩，升腾的高温将他们燃烧殆尽。
剑流之风燃火！
不需要任何超凡力量的加持，当长野信领悟了秘传·一心的锋刃奥秘之后，自然而然就能做到这点。
处理完尸体以后，长野信拿出那个特制的手机，拨通标注了联络员的号码。
“您好，我是13号联络员，竭诚为您服务。”毫无声调起伏的公式化声音从手机里传来，仿佛说话的声音通过了某种机器的调制。
之所以会这样，这因为之前十二个联络员都被麻生川泽的虚妄魔弄死了。
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只要联络员在声音中暴露出任何一点情绪的波动，他就能通过说话勾动对方内心的虚妄魔，隔着手机让其失去神智。
偏偏还不能用智能AI代替，那会让他更不爽，然后闹出更大的乱子。
代号“心魔”的他，在特殊安全部的一众神选中也是处于独特的地位，正常神选如此肆无忌惮地行事必定遭到反制，被防卫省暗中解决。
神选并非神明，他们还远远算不上无敌，既然岛国政府敢用他们，就有制衡的手段。
但麻生川泽的虚妄魔不同，拥有看透人心能力的他从不对政府高层和他们相关的人下手，精准地把握着那条底线。
纵观他的记忆，凡是由他造成的数十人以上大规模的祸乱，事后必定有某位高层因此受益，地方议员的晋升选举，财阀董事的资本扩张，组织首脑的地盘吞并等不外如是。
再加上他本身从未对外暴露过身份，外人对他的实际信息几乎毫无了解，搭配他在人群中近乎无解的破坏力威胁，防卫省对他时不时惹出来的祸患也就听之任之了。
随着他的性子，每天最多也就死一两个人，放在东京这种超大型都市内部连一丝波澜都掀不起来。
真要把他惹毛了，东京二十三区怕是得被毁掉不止一个！
长野信对他的了解远要超过岛国政府，以虚妄魔形态存在的麻生川泽不惧怕任何物理伤害，而且可以肆意穿梭在不同人的内心当中。
如果不是天之真名井放弃了他，让他无法逃离这里，长野信还真拿他没办法。
换成其他人，没能一招秒了他，他就能让整个东京上演一场现代丧尸危机。
“我是‘心魔’。”接通电话，长野信压低自己的语气，模拟出对方的声音，“叫人解决掉国立竹岚中学校的麻烦，我不想再有第二个人来问我这件事。”
说完不等对方回应，长野信直接挂掉了电话，这是麻生川泽虚妄魔的习惯。
没错，他打算顶替掉“心魔”的身份！
这对他并不困难，麻生川泽的虚妄魔从未在生前暴露出自己的身份，正好方便了他冒名顶替。
这个世界比长野信想象中还要来的危险，光是神选就有大批随时能够威胁城市的怪物，想要保证自身安全，他必须掌握足够的信息。
而特殊安全部正好可以满足他的要求，拥有完善的情报机构，来去自由，甚至不想的话都不用去跟其他人见面。
而所谓的定期任务，难度也不过是随手而为，并且大多都是维护治安的要求，不会让他反感。
将徽章和手机放入口袋，长野信转过头。
从刚才开始就在他身后的千叶里奈，一直乖乖地站着，只是情绪低落地低着头。
长野信伸手撩起挡在她眼前的刘海，发现她的眼眶过度红肿，脸颊的两侧上遗留着已经干涸的泪痕。
“怎么了？”
“对不起前辈，都是我的错。”千叶里奈抽了抽鼻子，呜咽道，“我是不是就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长野信皱起眉头，看了一眼手上的水晶瓶。
不要看我，跟我没关系！对此，天之真名井表示十分无辜。
“家里在我出生的那一天破产了，妈妈受不了那种生活丢下我消失不见，爸爸从小就讨厌我每天都见不到人，所有人都不喜欢我，就连我自己也讨厌自己。”
她似乎很久没有跟人说过这么多话了，语气有些紊乱急促，“昨天那些人把我带走的时候，我以为自己要完蛋了，但其实我没有太多的难过。”
“反正也没有人在乎我不是吗？”
“直到，直到前辈你出现在我面前。”千叶里奈抬着小脑袋，望向长野信的眼神中带着央求，“能让我抱着吗？只要一下就好。”
长野信看着她，缓缓张开手臂没有拒绝。
“唔，是前辈的味道。”千叶里奈将脸埋在他的胸前，像猫咪一般来回蹭着。
过了好一会，她才不舍地放开长野信，慢慢后退。
“那时候前辈你挡在了我面前，我真的很开心，超级开心的。”这时候她的脸色忽然黯淡了下来，“可是大楼里的人死了，现在我的同学也因为我死了，如果不是前辈你保护我，我也早就该死的。”
“我知道前辈你可能不在意，可是，可是我什么都做不到，只能让前辈分心保护我，我真的不想这样。”泪水忽然间从她的眼中涌了出来，“不想有一天因为我连累前辈，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也不要！绝对不要！”
长野信沉默地听完了她的话，甩手朝她抛来一件物品。
“喝了它。”
已经半只脚踏出教室的千叶里奈手忙脚乱地接住，望着手中的水晶瓶浑身一愣，她当然知道这是什么！
天之真名井和长野信交谈的时候没有瞒着她，亲眼见证过百川贞人和麻生川泽力量的她知道，这是超越一切财富和权力，足以让任何人渴求的神明伟力！
“不，这明明是属于前辈的！”
千叶里奈焦急地想要递回去，但长野信只是淡淡道：
“内心的懦弱源自于自身的无力，我的安慰对你毫无用处，但祂能帮你，而且我可不需要这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