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参加起灵仪式的人并不多,楚天晚有些疑惑,沐土一城之主,城民们也拥护他,为何来参加葬礼的人这么少。
祭奠上香完了以后,唱礼人又开始唱:“心之忠诚,以血为誓,割面为礼!”
这是做什么?
首先是沐土的徒弟们,从唱礼人手中接过一把金刀,每个人往自己脸上划开一刀。
沐柯划得尤其深,鲜血淋漓。
参加葬礼的人,也纷纷割面,唱礼人用一个金碗在每个人脸上接了一点血。
唱礼人拿着装着鲜血的金碗走楚天晚面前时,楚天晚很窘迫,为何沐柯没有告知,还有这一出,她倒不是怕割面,只是不想露出自己的脸。
周围的人都在看着她,楚天晚准备戴着面纱直接割,也没有人告诉她一定要取下面纱割。
正准备划,沐柯走过来,说:“我来代替她。”
接着抢过她手中的金刀,往自己另一边脸,深深地划了一刀,鲜血涌出。
唱礼人接完了所有参加葬礼的人的血后,将金碗放入灵柩。
“盖棺起灵!”
抬棺金刚们上前用棺材盖盖上棺材,钉上封钉。
有人开始哭泣,楚天晚看到沐柯,蓝色的眸子变得通红,眼里有泪涌出,流到两颊的刀口,血泪蜿蜒而下,如同泣血。
楚天晚瞬间明白了割面的寓意,用泣血来表达内心的哀伤,难怪参加起灵仪式的人并不多,来的都是沐土最亲近的人。
沐土的灵柩被抬出圆顶教堂,教堂外密密麻麻聚集了送灵船。
水城的城民自发的来替沐土送葬,每条送灵小船都装饰着黑色的小菊花,船头挂着一只白色的灯笼,灯笼里点燃一支蜡烛。
烛光温柔,沐土竭尽心力为了水城,有了这一幕也算值得了。
运送灵柩的大船行在前面,后面井然有序地跟着城民们的送灵小船,浩浩荡荡开往东海。
东海浅海处,搭起一处火葬台,抬棺金刚将灵柩放到火葬台上,沐柯深深地看一眼沐土的遗容,将点燃的火把放在柴堆上。
熊熊火焰燃起,送灵船上开始唱起送灵歌,如同呜咽而悠长,渐渐地歌声越来越大,汇聚成人的哀伤飘向深海,火葬台渐渐坍塌,沐土的遗体化为灰烬撒入东海。
整个葬礼仪式结束,人们纷纷返回。
这还是楚天晚第一次见到海葬。很多年后,若问起她对水城的印象,她都会想起这一幕,每一盏烛光汇聚成的哀思流入大海,让她思考死亡的意义。
回到蓝屋,沐柯在自己房里睡了三天三夜,楚天晚几乎不主动找他,都是沐柯若是有事,就会来东边的藏书室找她。
经过三天的休整,沐柯看上去精神好了些,脸上的割伤也只剩下淡淡粉红色的痕迹。
“你脸上的疤痕怎么好得这么快?”
沐柯摸了摸脸颊,解释道:“我有手法可以割得让疤痕很浅,还有上好的除疤药。”
“去之前,怎么不告诉我还有这样一个风俗。”
“反正不会让你割的,你放心。”
“我不是怕割面,只是不想揭开面纱,水城这么多人,保不齐有人认识我。”
“既然救了你,就不会让你冒风险。”
“谢谢。”
沐柯摇头:“说了不要再对我说谢谢。”
“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