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过去后,日子似乎和平日里并没有什么区别。
与宫廷老师学习,与上官婉儿学字,与上官婉儿玩闹,与太子玩闹,与上官婉儿玩闹,与上官婉儿玩闹......
风和日丽,太子府院子,一颗梅花树下。
正处三月份,梅花还未凋谢,粉嫩的花瓣有时随着风吹落在少年少女的脑袋上。
李信伸手从头上摸起一片花瓣,放在眼前仔细打量。
这个世界的土地面积很大,比前世要大十来倍,而气候周期却与前世一样,物种,文字也与前世十分相似,这令李信疑惑的同时也十分好奇。
当!
“又在胡思乱想什么呢,好好听课!”
上官婉儿拿起毛笔,用笔杆恶狠狠地敲打着李信的脑袋。
“言为心声,字为心画!
如果不用心,老是开小差,怎么能写出一手好字呢!”
李信一手摸着头,一手捏紧了拳头,想着少女青铜中期的魔道修为,又松开了手,遵从心的指引:“没错没错,就是这样,我一定好好学!”
“文字——上通自然之性,下取万类之象!
其中蕴含着世界的法则,修习好它们,对你的魔道修习是有很大好处的。”
“下笔要有神!”上官婉儿拿起李信写的字帖批评着,“转折不够圆润缺筋,提笔不够有力缺骨!
无筋无骨,写来何用?”
“哎,我再来给你演示一遍!”看着李信傻乎乎的样子,少女怒其不争,“下笔要有力,横如千里阵云,折如百钧弩发!”
经过这么的练习,李信也对书法有了些许欣赏能力,上官婉儿下笔如风,字毫水墨中透着一股劲力,文字流畅优美,却不失英气,着实是一副好字!
其实李信写的也不算太差,可惜人最怕的就是比较......
正练习着,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李信皱眉,正要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伴随着盔甲撞击的声音,一对士兵闯了进来!
通过他们的盔甲李信认出来了,他们正是皇帝直属护卫队——金吾卫!
事情,还是泄露了!
李信强打起精神:“大胆!你们在干什么,这里是太子府!”
金吾卫中一个盔甲更加精致一些的青年走了出来,看上去是小队的头领:“抱歉殿下,太子涉嫌谋反,和太子有关的人都要被逮捕,这是陛下的旨意!”
“那,那我爷爷呢?”
“太傅大人和太子已经在长安城郊外被捕了。”
见上官婉儿愤怒的模样,周围士兵应约举起长矛,将二人包围起来。
金吾卫是皇帝的卫兵,每个人都有青铜中期以上的修为,那个小队长修为可能都有青铜后期了!
李信审时度势,拉了拉上官婉儿的衣袖,阴沉着脸。
“不用押着我们,我们自己走!”
小队长看着人小马大的李信也不有啧啧称奇,都说陛下的大皇孙从小聪明伶俐,今日一见果然名副其实,大手一挥。
“出发!”
两人被金吾卫裹挟着,向着含元殿走去。
听着周围盔甲起合碰撞发出的哐哐声,二人心情沉重。
含元殿中,二人跪在冰冷的地板上,李信看到了,最前方就是太子,还有太傅,但李信扫视一圈也没有看到牡丹方士的身影。
“启禀陛下,上官婉儿,李信带到!”
听到这话,前方太子太傅两人身子一颤,头颅深深的垂了下去。
“退下吧!”
坐在皇座上的老者面无表情,对着跪在地上的太子问道:“我的皇儿啊,知道错了吗?”
“我没错!我,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太子大叫。
“畜生!死到临头还不认错,你自己看看这份告密文书!”老者大怒,甩下一页纸张。
纸张飘落在太子面前,上书:
太子不孝,轻信奸邪,意图谋反,还望陛下早做裁决!
上官敬上
这是——太傅的字迹!
朝臣愤慨:“太子竟敢以巫蛊邪术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臣奏议请陛下处死太子!”
“臣附议!”
“臣附议!”
......
“你为什么要对父皇做出这种事!你就,这么恨朕吗?”老者坐在皇位上面无表情,没有人看到他袖袍下的拳头微微握紧。
太子头发潦草,看着须发皆白的父亲,嘴唇嗫嚅,幽幽一叹,颓然低下了头。
“你,杀了我吧!”
“不,你虽然想谋害朕,但朕可不会杀害自己的孩子!”唐太宗微微摇头,“权利令你迷失心智,所以你还是离开长安城,忘掉皇位权势,享受真正的天伦之乐吧!”
“朕宣布,长安城的一切以后都将与废太子一脉无关!”
不————
太子猛然瞪大双眼,任由身边的卫兵将自己拖拉出去,也一动不动。
李信默默看着从自己身边被拖走的父亲,他再也不复原来贵公子的样子,头发缭乱,脸色苍白。
嘴唇嗫嚅,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太傅身为太子老师,没能做到管教之责,本应处死,可念在他最终告密呈上文书,改为终生囚禁!”
“上官家的女眷就都充入宫殿,做宫女吧!”
“牡丹方士祸乱皇室,居心裹测,畏罪潜逃,全国通缉吧!”
“朕乏了,退朝!”
“恭送陛下!”
......
看着身旁的上官婉儿,李信神色复杂。
他们都知道就算他们说出真相也改变不了什么结果,牡丹方士也跑了,就等于最重要的证据没了。
“放心吧,我不会怪你的,就算是成为宫女,我也会一步步往上爬,最终洗脱冤屈的!”
上官婉儿脸色苍白,强笑着,安慰着比自己还小三岁的孩子。
“落在纸上的谎言,可以涂改过去,不能注定未来!”
李信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卫兵已经要开始拉人了,最后只是挤出一句:“再见,婉儿......”
“要叫婉儿姐姐!
再见......李信!”
画面最终定格在少女和平日一般的笑容上,少女头发略微有些缭乱,略显苍白的脸上笑容十分爽朗!
......
为什么会这样呢?
李信拉开车帘,看着渐渐远去的长安城,脑中浮现起少女爽朗的笑容,好像刚刚还在练书法,打闹玩乐着呢。
可是,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李信捂着胸口,看着长安城,感觉,好像有什么珍贵的东西离开了自己。
是权势?
是故乡?
还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