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尧吃不下,站起来回房间。
“尧尧。”顾深叫她。
顾尧脚下一顿,“顾总,我们不熟。”
“你难道不想知道关于你妈的一些事?”顾深继续道,一把抓住顾尧的软肋。
顾尧面上带着薄怒,回头瞪他,“怎么,顾总不是一向话少?”
她不是没给过他机会。
当年要是顾深相信自己说的,向她解释一下为什么老不回家,为什么老让夏青粥一个人独守空房。
不管理由多憋脚,顾尧都愿意相信。
可他不信啊!顾深只觉得她在和他开玩笑。甚至连夏青粥下葬,顾尧也没等来顾深到场送她最后一程。
事后装聋作哑,对此绝口不提。
顾尧觉得。
即使顾深真的什么都不知情。他也值得,让她去恨一辈子。
“跟我来。”顾深踏向主卧。
顾尧临走前看了陆嘉宇一眼,示意他吃完饭先回家。
林浅也放下碗筷,起身回了屋。
***
进去后,他三两步走到柜子前,拉开,搬出一个盒子。
顾深上次回来找资料时无意间发现的这个,他浏览过,全是夏青粥十几年以前写的日记,日记本的下面,压着一封遗书。
顾尧取出一本,打第一页看起——
“今天我遇到了人生中第一个令我记忆深刻的人,他里面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衬衫,外面套着精英中学的蓝白色校服,袖子挽到手肘,站在图书馆门口,正和人打电话,语气温柔,特别的迷人。悄悄在他身后跟了好久,应该是打电话打得太认真的原因,他压根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个人在偷偷尾随他。我想——也好。”
“……”
“……”
顾尧一页一页翻,就仿佛夏青粥曾经亲口神采奕奕地和她讲述过这些关于“他”的故事一般,眼睛逐渐发涩。
日记每天的都有,独少了1997年9月21日的那封。顾尧没在意,当是夏青粥没写。
很长一段时间过去。
顾尧哽咽道:“妈日记里写的人,是你么?”
“不是。”顾深一口否决,“你妈和我是政治联姻,在此之前,我们没见过,更不认识。”
里面的内容无一不是围绕那个“他”的,但日记从头至尾一次也没有提及过那个人的名字,以至于顾深和顾尧压根不知道“他”指的到底是谁。
顾深陷入回忆。
尤记得,大二的时候顾深第一次遇到夏青粥。
二十岁的她,风华绝代。
手中捧着合作企划书和订婚协议,满眼笑意,“顾先生,我们结婚。我投资你创业,将来五五分成,入股不亏。”
“顾深,”顾尧唤他名字,“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无辜?”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无辜。
话一字不差地穿进顾深的耳朵里,勾回他的思绪。他望着顾尧,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顾尧依次看完所有的日记,包括那封遗书。想着顾深同她说的那些话,全然不知道现在自己还能怎么称呼他,心里才能平衡。
她确信。
撇开日记不谈。
遗书肯定是写给顾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