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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节 道徒

江南一带,罗湖边上一座小村庄,名为罗湖村。

村民大多以打渔为生,将捕到的鱼卖到附近镇上,换取一点铜钱。有时能在罗湖捕到昂贵的鱼种,换取一些银两。村民平时自给自足,跟附近几座村落相比还算比较富裕。

最近村庄里发生了一件“离奇”事件,导致村民不敢外出打渔。

罗湖边上有座石洞,石洞内能钓到鲈鱼跟虹鱼,有些村民会选择来这里垂钓。

离奇的事就发生在五天前,村里有个叫王黎的渔夫,清晨出门去罗湖边上的石洞垂钓,午时有人看到王黎像发了失心疯似的到处乱跑乱叫。大伙觉得不对劲,合力将王黎拦住。

王黎眼神空洞,嘴里喊着:“罗石洞”,“小丽”这两个名字。大伙惊慌,拿麻绳把王黎绑上,去村里叫来大夫。

大夫见到王黎的症状,不肯上前细看。颤抖着身子,说道:“肯定是妖鬼附身!”

大夫告诫大伙不要接近王黎,不要去罗石洞。说完便跑回自己木屋内躲起来,谁都不见。

大伙一头雾水,不知该如何是好。商榷无果之后,便先决定把王黎绑好,送到王黎自己家中,由王黎老母亲照顾。

大伙告知村里所有人,不要再去罗石洞钓鱼。

几天后村里有位叫王京的村民,非要去罗石洞钓鱼。因为他答应了城里酒楼掌柜,要在十天内给他十条虹鱼,就能拿到二十两。

十天马上就要到了,还差几头虹鱼没有给酒楼老板。王京心里着急,不顾村民的劝阻,带着自家弟弟去了罗石洞。

村民们担心王京和他弟弟会出事,在村口等着。

午时刻,王京弟弟跑来呼救,说王京疯了。村民们立刻拿起麻绳去找王京,在罗石洞不远处的湖边上找到了王京。

王京的症状跟王黎一样,疯疯癫癫的到处乱跑。嘴里喊着:“罗石洞”,“小丽”这两个名字。

大伙只好把王京绑上,送回王京自己家中。自从这件事过后,再也没有人敢接近罗石洞。

罗湖边上,一胖一瘦两位渔夫在把捕到的鱼装进箩筐里。胖的叫吴石,瘦的叫张宇,都是罗湖村民。

吴石道:“我说张宇啊!你相信昨天那个道士说的话吗。他说帮我们除妖,就问了一些事,要了几坛酒,人就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张宇表情很不耐烦,道:“我说过多少遍了,那人不是道士。他是无瑕阁的道徒,修仙门派,只是穿着跟道士有些相似。况且人家不止要酒,还说除魔完成后需要付银两!”

张宇说到这不屑的撇了撇嘴,显然是对这位道徒不满。接着说道:“我们村子十几年前出现过妖魔鬼怪,那次除道徒降妖分文不取。不像如今这位,要吃要喝还要钱,世道真是变了。”

吴石道:“这也没办法啊,村长已经答应了。只要他能除妖,还村子太平,村里就付他银两。再说他要的银两虽多,毕竟是全村人一起出这份钱,每个人只需要出几十个铜钱就行。”

张宇将一箩筐鱼装好,道:“是啊,要不了几个钱。只要能解决罗石洞的妖魔,大家也不用整日提心吊胆了。王黎和王京也能恢复正常。哦!对了。你说昨日是你带他到村里了解情况,他都干了些什么?问了些什么?”

吴石道:“我告诉他前些天发生的事,他向我问了罗石洞的方位。但他没有马上前往罗石洞,而是问我村里有没有一位名叫“小丽”的村民。我说没有,别说大名,就是小名也没有叫小丽的。然后他就在村里到处逛,到处问。我在日落的时候看到他在河道旁跟村里妇女们在聊天,完全不像是在除魔的样子。天黑的时候又不知去了哪里,完全不见踪影。”

张宇道:“我们也不要妄下定论,我们没有见过道徒降妖。再说,如果他不能解决这事,村里不会付钱给他,我们两还是先把这几筐鱼送到村里吧。”

张宇和吴石把鱼装进箩筐里正准备离开,突然罗石洞方向传来一道咆哮声。叫声中掺杂着愤怒和悲悯,吓得张宇和吴石一哆嗦。

吴石道:“张…张…张宇,那是…什么声音!好像是从罗石洞那边传过来的!”

吴石显然被那恐怖叫声吓到了,说话都有些颤抖。

张宇也被突然传来的咆哮声吓了一跳,不过却比吴石要冷静的多。

张宇道:“不知道,不过叫声的确是从罗石洞那边传过来的,会不会是那道徒正在降妖。那叫声听起来像鬼怪妖魔的叫声,我们要不要去看一下,说不定道徒需要帮忙。”

张宇说完放下箩筐朝罗石洞方向跑去。

吴石喊道:“不是我说,张宇你又不是修仙者过去干嘛?那边很危险!”

张宇没有听到吴石警告,自顾自朝罗石洞方向跑去。吴石只好放下箩筐追了上去。

吴石和张宇赶到罗石洞岸边上,并没有看到想象中道徒大战妖魔的情形。也没有看到任何妖魔鬼怪的身影。

石堆上坐着一人,此人背对着他两,灰白宽衣长袍,身背一把银柄长剑。

剑鞘用白布包裹,剑柄纯银螺纹形状。腰间挂着大布袋,布袋鼓鼓的。

此人就是答应村民除妖的道徒,据他自己所说,是无暇门的弟子,名叫修无涯。

吴石道:“张宇你说他坐那干什么,也不去除魔。昨夜就不见他踪影,不会是在罗石洞口坐了一夜,都不敢进去吧。”

张宇道:“过去问问不就知道了吗?”

此时修无涯察觉到身后动静,回头发现有两人正在看着他。两人正盯着他手中的酒。

修无涯把酒放下,道:“你们俩人是罗湖村的村民吧。来得正好,你们帮我去村里叫几个人过来,这次除魔需要人帮忙。”

张宇和吴石本来想问除魔的进展,修无涯没有回答,只是打发他两赶紧去村里找人帮忙。

吴石看着修无涯写给他们的名单,说道:“村头的王寡妇、老村长、捕鱼的阿奇、村长儿子罗万、还有马上要嫁给罗万的黄琪妹子!道徒叫这些人过去有什么用!还不如多叫几个壮汉过去帮忙。”

张宇道:“这种怪事叫再多壮汉过去都没有用。我们还是听他的,直觉告诉我他不是什么江湖骗子。”

不到半个时辰,叫来的人聚集在罗石洞岸边上。村里不相干的人也来了不少,修无涯并不在意,他知道除魔这种事多多少少都会来一些人围观。

修无涯叮嘱大家不要靠近,便开始动手施法。

修无涯从布袋中拿出一只毛笔,这只毛笔除了比一般毛笔大几号以外,并无其他不同之处。

修无涯拿着毛笔蘸了朱砂,在罗石洞的石墙上画了几道符文。然后用笔将符文连在一起。像是某种阵法。

画完之后修无涯盘坐在地上,闭上双眼,嘴中默念咒语。

黄琪在人群中注视着修无涯的一举一动,眼神时不时扫一眼罗石洞。眼神中充满不安跟愧疚。此时有人拍了一下黄琪的肩膀,吓得她一哆嗦。

“怎么了,这么大反应?”

站在黄琪身旁的人是马上要成为她丈夫的罗万。罗万见黄琪紧张,身体在发抖,特意上前慰问,没想到黄琪的反应如此之大。

黄琪看到是罗万,低头道:“没什么,就是有点害怕。”

罗万搂紧黄琪道:“别怕,有我在。”

就在此时,罗石洞传出怒吼声,声音中夹杂着幽怨。

浓浓黑雾从罗石洞内排出,村民们惊恐,乱作一团。

坐在地上的修无涯睁开双眼,道:“终于肯现身了。”

怨鬼,一种由人死后,怨气所凝结成的鬼魂。生前的不甘和怨悔会使它在人间徘徊,不肯归入冥界。吸收天地阴气精华来增强自身,灵智会被怨恨所代替。会攻击它人和生前所怨恨的人。

寻常人看不到它的形体,只能看到一团黑雾和听到它们的悲悯。

黑雾不断的从罗石洞内涌出,漂浮在半空中,遮挡住阳光,大地变得昏暗。黑雾中不断传出咆哮声,像似在斥责修无涯。

修无涯盯着眼前这团黑雾,道:“是在怪我把你强行呼唤出来?这可不能怪我,我昨夜在罗石洞一夜,想与你对话。你不肯现身,所以…”

修无涯话未说完,黑雾汇聚向他冲撞而来。对于突如其来的进攻,修无涯无丝毫慌乱。单手抬起形成银色球形护罩,将自身容纳其中。

黑雾冲撞护罩,发出剧烈碰撞声,银色护罩纹丝不动。黑雾被冲散,在空中凝结。

修无涯心想,怨念很强,根本听不进我说的话。灵智已被怨念代替,会攻击任何人。看来不能用对话解决。

修无涯拔出背后长剑,剑身散发着淡蓝色寒光,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格外亮眼。

黑雾凝结冲撞修无涯,修无涯脚掌点地腾空跃起,一剑劈向黑雾。黑雾被劈成两团,发出惨烈咆哮声,黑雾再次凝结。

寻常招式无法消灭这只怨鬼,得使用别的方法。修无涯转身看向人群,大部分村民已经逃离,剩下一部分人躲在石堆后面。

修无涯喊道:“罗万,黄琪你们出来!”

罗万和黄琪没有离开,躲在石堆后两人紧紧抱在一起。听到自己名字被叫到,两人脑袋从石堆后面探出,惊恐的看着修无涯。他们不明白这个时候为什么要叫他们出来。

当修无涯喊道罗万和黄琪这两个名字的时候,黑雾发生了反应。

罗万搀扶黄琪从石堆后走出来,看到他们两人黑雾的反应更为剧烈。直接冲向罗万跟黄琪,罗万拉着黄琪转头就跑。不料黄琪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黑雾冲到黄琪面前,黄琪衣襟飘出一块白色玉牌,玉牌散发着柔光将黑雾吸附住。

修无涯掌心中闪耀着符文,拍向地面。地面形成一座银色法阵,从法阵内窜出四条银色锁链将怨鬼牢牢锁住。

修无涯腾空跃起,落在银锁上,一剑将黑雾刺穿。黑雾剧烈晃动,但无法挣脱锁链束缚。

黑雾一点一点消散,完全消散之后露出一道模糊身影,身影像似男子,看不清样貌。

身影盯着黄琪,念了一句“小丽”之后,身影消散在天地间。

法阵散发出的白光太甚,看到身影跟听到声音的只有修无涯和黄琪两人。

黄琪倒在地上,还没有从刚才那一幕中缓过神来。罗万跑过来扶起黄琪,询问黄琪是否有受伤。

修无涯看了黄琪一眼,把剑收入剑鞘中,转身向罗石洞走去。

张宇和吴石目睹了除魔的整个过程,告诉村民除魔结束了。王黎和王京也已清醒。村民们松了一口气,欢呼雀跃,村长决定晚上宴请修无涯和村民。

张宇告诉村长,修无涯还要在罗石洞处理一些事,明日午时才会过来。村长便告知村民今晚大家早些休息,明日午时再举行酒宴。

第二日,晨时。黄琪提着食盒朝罗石洞走去。

河岸边石堆上画着一座法阵,修无涯双腿盘坐法阵中,双眼闭目,手背放在膝盖上。法阵内时不时漂出一丝丝黑气,黑气升起后会被白光所覆盖,然后慢慢消散。

黄琪将食盒放在法阵外,站在一旁望着罗石洞,脸上神情复杂。

修无涯道:“我应该让张宇跟你们说过,我现在不需要进食。”

黄琪道:“我知道,食盒里是我带来的酒。感谢你昨日救了我一命,也感谢你帮村里除魔。你给我的玉牌放在食盒里,我要去村里准备酒宴,记得要早点来。”说完黄琪便准备离开。

修无涯道:“你不打算跟我讲讲“小丽”的故事?”

“小丽”两个字使黄琪停下脚步,她站在原地不出声。

修无涯见黄琪沉默不言,说道:“五个月前村里有个叫李伟的渔夫失踪。村民不知他的去向。李伟性格孤僻,长相丑陋,独自一人住在村口外,跟村民邻里的关系不融洽。李伟失踪后,村民出去找过他,寻找多日也未找到,以为他离开去别处谋生。可村里的王寡妇和我说,说李伟没有理由离开,他心里爱慕的女子住在村子里。李伟平时不爱说话,村里爱搭理他的人并不多,只有天天到他家要鱼王寡妇跟他还算熟。他在失踪的前几日跟王寡妇说,他心里喜欢多年的女子,昨日在罗石洞和他一起钓虹鱼,还跟他说以后有机会再一起钓虹鱼。”

修无涯话讲到这,黄琪已泣不成声,修无涯不再继续。

黄琪擦拭着眼泪,深吸了一口气。哽咽着道:“小丽是我的小名。小时候家里生活艰苦,常常吃了上顿没下顿。父母嫌弃我是个女儿身,没有力气干活,就把我抛弃在山林里。我一人从山林里走到罗湖边,肚子太饿,想到湖里抓鱼吃。不小心溺了水,是李伟叔叔把我从湖里救起来。他带到罗湖村,村里的黄大娘见我可怜便收养了我。我不喜欢自己以前的名字,它总会让我想起抛弃我的父母。黄大娘给我取名叫黄琪,村里人都这么叫。只有李伟叔叔还叫我小丽,可他从不在别人面前这么叫。他性格孤僻,有别人在的时候不跟我讲话。”

“李伟叔叔对我非常好,经常送鱼给我和黄大娘。黄大娘过世之后,他还是会每天送鱼到我那,送完鱼就走。有一次我去李伟叔叔家,想让他教我怎么钓虹鱼,他带我去了罗石洞。那一日,罗石洞只有我们俩人,他说了好多话,我才发现他并不是不爱讲话,只是性格比较孤僻。自从那天过后,在没有外人在的情况下,李伟叔叔都会与我多聊几句。有一天李伟叔叔来送鱼,我告诉他我马上就要跟罗万成亲了。我以为他会祝福我,会替我开心。可他脸色一下就变了,变得非常难看,将鱼放下就匆匆离开了。”

我以为他身体不舒服,后来几日他没有再过来送鱼。我以为他病了就去看他,可他不给我开门,说自己过几天就会好的,让我不要担心。后来他病好了,约我明日一起去罗石洞钓虹鱼,我答应了他。可第二天,罗万突然说要带我去城里逛逛。我一直很想去城里看看,就想先跟罗万去城里逛逛,等过了午时再回来,再和李伟叔叔一起去钓鱼。”

“那一天很开心,忘了时间。回村的时候太阳已经下山了,就想着明天再去和李伟叔叔道个歉。可那天过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李伟叔叔。村民寻找多日没有找到,只在罗石洞找到李伟叔叔的箩筐和鱼竿。村民都以为李伟叔叔离开了,当时的我也这么认为。就是不明白李伟叔叔为何不辞而别,直到如今我才明白……”

黄琪讲不下去了,蹲在地上哭得很大声。修无涯闭上双目,至此无言。周围只有风的声音,还有黄琪的哭声。

已近午时。法阵内不再有黑烟冒出,一日一夜终于清散了罗石洞的阴气。修无涯起身解除法阵。黄琪没有离开就坐在石墩上,望着罗石洞。

修无涯走到黄琪身旁,道:“走吧,村民还在等我们。”

黄琪望着罗石洞,道:“到现在我还无法相信,李伟叔叔就这么走了。他生前那么照顾我,我不仅没法报答他,还害他走得那么痛苦,变成了怨鬼!”修无涯道:“我不知道他生前是怎么走的,但是他变成怨鬼并不是妳的错。”

黄琪扭头看着修无涯,眼含泪光,迫切想从修无涯这里得到答案。

修无涯道:“人生前怨念过重,死后灵魂就会在人间徘徊,吸收天地阴气化作怨鬼。不过即使它所处在的地方阴气充足,化成怨鬼也需至少一年光阴。而李伟去世不到半年,身上鬼气如此之重,应该是和罗石洞有关。我那晚探查罗石洞,觉得这里阴气太重,不像是天地自然形成的。我怀疑这罗石洞曾经是某个“厉鬼”修炼之所。李伟在这里死去之后,灵魂被鬼气所围绕,慢慢被吞噬了灵智,变成怨鬼。当时我刺穿他魂魄的时候,我感受到那并不是他的本意,所以你不要再过度责备自己。”

修无涯的话让黄琪略有释怀,可她心中的愧疚没有消减。黄琪决定在酒宴结束之后,要把这事情的真相告知村民。把村民组织起来,一定要找到李伟的尸体,好生厚葬。

对于黄琪的决定,修无涯没有发表意见,只是叮嘱黄琪不能让村民在罗石洞待的太久。虽然这里的阴气和鬼气已被修无涯消除,还是得避免村民在这逗留太久。

村里酒宴规模不大,村民们基本都来了。村民听说修无涯喜欢喝酒,都不计吝啬拿出珍藏多年的佳酿。

修无涯喝醉的样子对比之前降妖除魔时那份认真跟严谨,现在就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拿着酒坛站在桌上大喊大叫,有时从桌上摔下来,被大伙扶起,像个没事人继续喝,喊的还比之前大声。

村民也很无奈,感叹这位修仙者的性情真是多变。酒宴一直持续到修无涯被村民抬到民房里才结束。

第二日清晨。修无涯和村民告别,拿着报酬和一坛酒离开了。

罗湖村通往官道的路上有一片毛竹林,修无涯不紧不慢的朝官道走去。手中的那坛酒已开封口。

修无涯停下脚步,拿起酒灌了一口,道:“如此美酒,却无人同享。可惜!不知阁下是否愿意现身,与修某一同共饮此美酒。”

修无涯话音落下,并未有人现身。修无涯拿起酒又豪饮了一口。

“你的警觉性还是这么强。”一位男子现身,男子身材高大壮硕,身披轻型甲胄,背负长枪,看似战场将军。

修无涯转头将酒坛子丢向男子,男子接过酒坛,豪饮了一口。

修无涯道:“你为何来这,秦河。”

名为秦河的男子将酒坛里的酒一饮而尽,说道:“我在丰城公示栏上看到罗湖村有闹鬼,反正要路过就顺便过来看看是何方妖魔。不过既然在这遇到了你,想必罗湖村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吧。”

见修无涯点头,秦河道:“还是被你抢先了一步,是何方妖魔,棘手吗?”

修无涯讲述事情的来龙去脉。

秦河将长枪放置一旁,靠着毛竹道:“才几个月的时间,魂魄就变成怨魂,洞里的鬼气究竟有多重!我以前遇到的怨魂最起码也得一年,还是在怨气很重的情况下。”

修无涯道:“那座洞穴的鬼气和阴气结合在一起,我整整驱散一天一夜。“厉鬼”选择罗石洞修炼应该也是看中那里的阴气。自从神柱山倒塌之后,北方被妖魔占据。而现在南方的阴气比以往重了十倍,还在逐渐加重。”

秦河道:“的确,我最近走访几个地方发现阴气要比之前重的多。遇到的妖魔鬼怪比以往要难对付,看来还是得想办法修复神柱山。”

修无涯道:“神柱山哪有这么容易修复,七大门派和皇室联手都未能完成修复。甚至连神柱山的“七大支柱”都没能全部找回,谈何修复。”

秦河道:“七大支柱不是被妖魔夺走,就是下落不明。不过,我刚刚得到其中一柱的消息,听说在陆恒山庄庄主陆天林手上。”

不知有多少年没有听到关于“支柱”的消息了。

修无涯道:“你说其中一个“支柱”在陆天林手上?秦河,你的消息来源可靠?知道是哪个“支柱”吗?”

秦河道:“是哪个“支柱”尚不清楚,消息来源还算可靠,具说是陆天林意外得到的,把它藏在陆恒山庄,外界没有多少人知道。陆恒山庄是名门正派,得到“支柱”的第一时间居然没有告知皇室和修仙门派,肯定是心中有鬼。我要前去一探究竟。跟你分享这个消息,是希望你能帮忙。我听说你跟陆恒山庄的公子陆天旗私交颇深,希望你能从陆天旗那打探到“支柱”的消息。你意下如何?”

修无涯道:“既然你说消息来源可靠,那我们现在就动身前往陆恒山庄。不过能否帮上忙我不敢肯定。”

秦河道:“只要你肯来,就一定能帮上忙。你先去陆恒山庄,我回师门一趟,去拿上新打造的兵器,我觉得这次肯定用得上。”

秦河拿起长枪,转身朝毛竹林里走去。

山林村,穷破的小村庄,时节闹干旱,村民食不果腹。

村外头有座破庙,村民们在破庙参拜一尊石像。石像破损严重,大致还能看出是一尊体型较长的生物。

庙外站着一对爷女,老人想从孙女手上接过食盒。孙女双手紧紧抱着食盒,道:“爷爷,村里就剩下这么点粮食了,您还要把它拿去供奉!现在村中大旱,你让大伙接下拿什么来吃啊!”

老人从孙女手上抢过食盒,大声斥责道:“你个丫头懂什么!只要我们给足了供奉,诚心参拜,黄大仙就会赐雨到我们村庄。还会保佑我们来年风调雨顺,到时候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老人说完便拿着食盒走进破庙,女孩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她不知道什么黄大仙灵不灵,她只知道,这些干粮再被供奉出去,他们明日就没有什么可吃的了。

女孩身后传来一道声音,道:“供奉黄大仙的庙是这里吗?”

女孩回头看,一位约二十出头的男子朝她走来,男子面容清秀,一身修仙门人打扮。是修无涯。

女孩好奇的问道:“你是村外来的吗?是来找黄大仙参拜的?”

修无涯摇头道:“不是,我不是来参拜的。”

女孩撇撇嘴,道:“我就说嘛,这黄大仙有什么灵的。一直不停给它供奉,没有见到一滴雨水。还黄大仙呢?我看就是一个黄骗子!”

女孩说完对破庙做了个鬼脸。看少女的举动,修无涯嘴角露出笑容,道:“姑娘,今日的参拜何时结束。”

少女道:“快了,天色不早了。等会儿就要回村,就是接下来又要饿肚子了。”说完少女朝破庙走去。

修无涯看了一眼破庙,转身走进树林。

夜色已深,月光照进破庙,周边寂静。

从破庙里传出“吧吱”“吧吱”的声音,像是某种动物在啃食。村民早已回村,破庙里究竟有什么?

修无涯来到庙前,一脚踹开破庙门,月光照进庙内,一道身影坐在地上。身形看上去像人类小孩,狼吞虎咽的吃着贡品。

如果换做其他人,可能会觉得这是个饿坏的小孩,半夜跑到寺庙里吃贡品。不过修无涯可不这么认为,表情冷漠盯着小男孩。

小男孩抬头看向破庙门口,嘴里没停下,“吧唧”“吧唧”吃着东西。

修无涯向前踏了一步,小男孩就像受惊的猫一样,跳起一米多高,掏出一颗黑色物体丟向修无涯。黑色物体在半空中化成一头全身冒火的狼,火焰狼张开大口,扑向修无涯。

修无涯伸出右手掐住火焰狼的大口,火焰狼身上的火焰好似没有温度一般。

修无涯掌心一用力,火焰狼凭空消散了,修无涯手中就剩下一颗黑色石头。

在火焰狼消散的那一刻,男孩从修无涯脚边穿过,四脚着地像猫一样灵活奔跑。

修无涯身形一动,出现在男孩身后。一掌拍在男孩后背,男孩身上发出绿光,变成一团黑色不明液体,顺着修无涯的左手覆盖了他的全身。黑色液体将修无涯包裹凝固起来,令他无法动弹。

一旁树林里传来了男孩的声音,道:“嘿嘿,中招了吧。还以为你这些年有长进呢,到头来还是愣头青一个。”

男孩的语气极为嘲讽。修无涯道:“小毛孩这些年长进不少,能让我中招。不过,还不算好。”

修无涯全身闪耀白光,震碎黑色石膏。

黑色石膏散落在地面,融入地表里,以修无涯脚面为中心形成一座绿色符文法阵。

男孩声音传来,道:“你不会以为我只留了一手吧。这座大阵是我在三天前布置下的,专门用来对付你们这些无脑的道徒。别挣扎了,这是我花了四个时辰布置出来的“幻术大阵”。你就慢慢被大阵吞噬,变成傻子吧。哈哈!”

修无涯被法阵困住,眼前出现数十只绿色僵尸,朝修无涯靠近。

修无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绿色僵尸即将碰到他时,修无涯将身后长剑拔出刺入地面,地面白光射出将僵尸驱散,绿色法阵慢慢被白光吞噬,消散变成银色法阵。

修无涯看向树林,道:“无聊的闹剧该结束了,小毛孩。”

小男孩躲在树林的阴影中,他很讶异,“绿鬼阵”是他花了四个时辰所布置的,即使是幻术高手也不可能瞬间驱散。

银色法阵完全浮现,小男孩就明白问题出在哪。对方事先查看地形发现“绿鬼阵”,就顺势在绿鬼阵的下方布置“驱幻阵”。在暗中慢慢驱散绿鬼阵,真是个卑鄙的家伙。

修无涯眼睛扫过这片树,道:“还不肯出来。”

修无涯抬手一挥剑,挥舞出一道白色光刃。大树瞬间被砍成两截。一道迅捷身影从大树下窜出落入旁边树林里。

修无涯不断挥舞长剑,一道道光刃飞出,顿时狂风大作,树木被砍得东倒西歪,一道身影在树林中上蹿下跳。

男孩的声音传来,道:“别打了!别打了!我这就投降。”

修无涯停止挥舞长剑,但未将剑收入剑鞘内。小男孩举着双手,以投降姿态从树林中走出来。

男孩有双绿色瞳孔,臀部长着一条长长的橘色尾巴,耳朵像猫咪一样长在头顶,除此之外男孩和普通的人类小孩没有太大的区别。

小男孩回头看向残破不堪的树林,一脚踢开脚边的树枝。大声喊道:“你干嘛下手这么重!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

修无涯将剑收入剑鞘中,道:“你连“绿鬼阵”都使出来了,还怪我下手重。要不是我事先有准备,说不定就被你的阵给困住了。”

小男孩仿佛没有听到修无涯的话,对他喊道:“你找本少爷有什么事!我很忙的,快说!”

修无涯试图靠近男孩,不过每次靠近一点男孩就往后退。

修无涯站在原地,道:“我要去一趟陆恒山庄,路途遥远,需要你载我一程。”

男孩道:“我才不去,你自己踏空飞过去不就好了。”

修无涯早就料到男孩会拒绝,道:“自从神柱山崩塌以后,庞大的能量冲击,使空中的空间撕裂。虽能踏空而行,但不能加速,否则身体会被空中破碎能量撕裂。空中“破碎的能量”逐年提高,近些年已基本不能踏空飞行太高。除了本身具飞行能力的兽类以外,就剩下能使用幻术变形的妖怪了。你的妖力很弱,但是幻术变形出一只大鹏或者什么大鸟之类的应该没问题。你把我带到陆恒山庄,我会给你相应的报酬。”

听到“报酬”两字,小男孩双眼冒着绿光。抬头对着修无涯说道:“是什么报酬,太便宜了本少爷可不干。”

修无涯从布袋中掏出两颗珠子,珠子整体黝黑,散发着淡淡幽光。

小男孩一跃而上,像猫咪一样四脚着落在修无涯手臂上。鼻子对着两颗珠子嗅了嗅,伸出手抓住两颗珠子,翻滚落到地面。

男孩伸出舌头在两颗珠子上舔了一下,道:“就用两颗下品妖丹打发本少爷,你太没有诚意了吧。”

妖丹,妖怪独有的内丹,乃妖怪毕生修为所凝聚而成,含有大量精纯的能量和妖兽的灵魂。

下品妖丹容易得到,只要杀死妖怪从它的脑袋中找到便可。修为较高的妖怪,会把自己的内丹融入体内。除非本体把它呼唤出来,不然即便解剖妖兽的全身也无法得到内丹。妖丹是人界的硬通货之一。

修无涯道:“你以为自己帮了我什么大忙,只是让你把我送到陆恒山庄而已。两颗下品妖丹算不错的报酬了。你不愿意的话,我到前面的万兽阁分部去租一头飞行兽,价格也就一颗下品妖丹。”说完修无涯便上前来拿妖丹。

见修无涯上前,男孩立马把两颗妖丹藏在身后。道:“等等,本少爷又没说不帮忙。看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本少爷就给你一个面子。陆恒山庄是吧,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修无涯道:“就现在吧!”

男孩将两颗妖丹藏在衣袖里,双手合十,嘴里念着咒语。发出绿光包裹全身,绿光渐渐变大随后消散,一只大鹏鸟出现在破庙口。

要比一般的大鹏鸟大得多,鸟背宽度可站两人。大鹏鸟扭头看向修无涯,发出的声音依旧是男孩的声音,道:“怎么样,我变的大鹏鸟帅气吧!”说着煽动了一下翅膀,引起一阵狂风。

修无涯看了一眼大鹏鸟,转身朝破庙走去。走到那座不知名的石像前,从布袋中取出钱袋,放到石像旁。

修无涯走出破庙,一跃落到大鹏鸟背上。大鹏鸟扇动翅膀抗议,道:“喂,你轻点,不要踩坏我的羽毛。”

修无涯催促道:“快走吧!时间紧。”

大鹏鸟白了修无涯一眼,煽动翅膀,朝空中飞去。

大鹏鸟在空中飞行,修无涯站在鸟背上任由狂风吹袭,身形丝毫不动。

“砰”“砰”几声,后方传来暴裂声响。一团紫色球体从修无涯身旁穿过瞬间消失在眼前,紫色球体所经之处空间被震碎破裂。

大鹏鸟被吓得一惊,道:“那紫色球体是什么东西!”

修无涯观察空中残留的气体,道:“有可能是魔,也有可能是妖。总之非常强大,否则不可能硬抗空中的能量体。”

修无涯盯着紫色球体消失的方向,心中想,那个方向会经过无暇门。

无暇门,人界七大修仙门派之一,擅长御剑术和各种阵法,无暇门在人界可谓独树一帜,诡妙多变的剑法与阵法,可灵活应对各种妖魔鬼怪。

无暇门坐落在青松山之上,青松山又被称为无暇山,是周围村庄和城池对无暇门的敬仰。无暇门在青松山开宗立派以来,一直守护着青松山周围数百里城池跟村庄,保护他们不受妖魔侵扰。

青松山,无暇门。大殿外习武场数百名弟子正在炼晨功,一位身背大宽剑的中年男子朝着正殿走去。

中年男子推开正殿大门,大殿两旁横列四排红木椅,正中央屹立着一尊青铜石座。青铜石座上方悬浮着一轮银色法阵,一位青衣老者双腿盘坐在银色法阵之上。

中年男子见老者正处修炼之中,刚要退去。耳边传来一道苍老声音,道:“长河,你有何事要找为师?”

银阵消散,青衣老者缓缓落在青铜座上。老者头发虽已全白,姿容却未有一丝老态。这位老者正是无暇门的掌门“崇阳仙人”。

能在人界被称为“仙人”的,都已是“半仙”以上的尊者。半仙以上的尊者只要悟得仙道便能成仙,从此飞升天界。

见崇阳掌门开口问话,中年男子立马行礼,道:“弟子鲁莽,打扰师傅清修。”中年男子名为长河,是崇阳仙人座下弟子。

崇阳掌门起身走到长河面前,道:“无妨,这几日修炼未有起色,为师正想去外面走走。长河,你还未回答为师的问题。”

长河明白修炼到崇阳掌门这种境界,修炼方式跟时间与他们大不相同。

时下也不多问,长河道:“禀告掌门,恒霞派弟子带来消息,说祁阳城有妖魔作祟,一个月内死了好几人。恒霞派离祁阳城最近,城中罗氏商铺派人去恒霞派求援。红霞掌门让弟子邱淑红带人前往祁阳城除妖。可这妖魔狡猾,又精通幻术,躲在暗处不肯现身。之后妖魔灭了罗氏商铺满门,一家十几口外带家臣和伙计,三十五人通通被杀死,就只有一个管事因外出办事而存活下来。”

听完长河汇报,崇阳掌门眉头紧皱,手捋白须,道:“看来此妖魔道行不浅,在幻术上的造诣不低。否则无法将邱淑红等人玩弄于鼓掌中。只是为何要报到本派,邱淑红不应该求助于她自己门派?”

长河道:“事情是这样的。听那个管事说,妖魔在两个月之前就在祁阳城出没。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用幻术迷惑他人,让人神志不清,可未伤及他人性命。被幻术迷惑人或多或少都跟罗氏商铺有关,罗氏商铺张贴悬赏,希望有人能除妖。不久后悬赏就被人揭下,接下悬赏的人是修无涯。听那管事的说,无涯在城里追捕这只妖怪多日,未能将它抓捕。不过每次都及时阻止妖怪伤害他人,有一次还与妖怪正面相对。交手之后妖怪退走,再也没有出现。寻无踪迹,无涯在城中待了半个月,收了一半报酬离开了。

在无涯离开祁阳城几天后,妖怪又出来作祟。邱淑红得知此事之后,便派门下弟子来无暇门找修无涯,希望他能出手帮忙一同除妖。可无涯已有半年未回师门,我便如实答复。恒霞派弟子希望我们其他弟子能出手帮忙,她说毕竟除了幻天阁以外,就我们无暇门擅长对付幻术。崇泓和崇离两位师祖正在后山绝顶峰闭关修炼,我就只好过来请掌门定夺。”

崇阳掌门道:“无峰无雪和无忧什么时候回来。”

长河回答道:“无峰和无雪正在西山除妖,赶回来起码需要七日。无忧明日就回来,要不就派无忧去祁阳城吧。”

崇阳仙人道:“先派无忧去,等无峰和无雪回来就让他们一同前往祁阳城。你去答复恒霞派弟子。”

这时大殿外秃然传来剧烈震动。长河道:“这震动好像是后山绝顶峰传来的!”

崇阳掌门道:“长河,你带人守在无暇门,我去后山一探究竟。”说完崇阳掌门身形一动,消失在原地。

无暇门,后山绝顶峰山峦处有座不知名的石碑。石碑插在土里形成一座不知名法阵。

无暇门开山师祖曾嘱咐过不要试图去破解这个法阵,就让这个法阵留在后山,也不要让外人触碰。

开山师祖留下的祖训,让后辈不能理解。一座不知名法阵留在离无暇门山峰,会不会给无暇门带来灾祸。

后来有人曾尝试破解法阵,可都一一失败。只能试探出是个封印,无法破解也无法驱散。

此时这座不知名法阵已被启动,一道身影站在法阵前,兜帽很低看不清样貌,嘴里低声念着咒语。

崇阳掌门现身半空中,目光注视神秘人,道:“阁下是谁?为何要解开封印?”

神秘人嘴中停止念咒语,道:“崇阳掌门知道这座石碑封印着什么。”

神秘人的这个问题,这么多年来一直困扰着崇阳掌门。无暇门历代留下的祖训,要求后辈守护这座封印,崇阳掌门就不能让外人解开封印。

崇阳掌门道:“此封印留在无暇门后山,我们总有一天会知道封印的秘密。不过现在我不会让一个“魔”去解开这座封印。”

“师兄,不要跟他废话。我们把他拿下,让他知道无暇们不是他能随意来的地方!”

半空中出现两位老者。这两位老者是崇阳掌门的师弟,崇泓和崇离。

崇泓和崇离出现,让神秘人加快施法。空中三人对视一眼,同时释放银锁链朝神秘人袭去。神秘人周围形成紫色护罩,弹开锁链攻击。

三人施展法阵,一道道银色灵剑从法阵内飞出,直袭神秘人。面对银色剑幕,紫色护罩只支撑几秒就被击破。神秘人腾空飞起避开银色剑幕。

神秘人飞到三人中央,全身散发出紫色雾气将周围覆盖。神秘人控制紫雾攻击三人,崇阳三人施法形成银色光幕抵御雾气。三人一边抵御雾气,一边驾驭灵剑攻击。紫雾包裹神秘人,灵剑进入紫雾范围就会被吞噬。

崇阳仙人见灵剑无法伤及神秘人,对着两位师弟喊道:“结大剑暮”!”

三人一同施法召唤银色大阵。银色大阵浮现,大阵中形成上百柄灵剑,每一把灵剑的形体都比之前的大好几倍。

神秘人抬头望向空中,上百抦剑向下坠幕,神秘人施法形成一轮紫色大阵,紫色大阵相比银色大阵要小上一圈,从紫阵中冒出尖刺跟空中剑暮相撞。

两座大阵相互冲撞,使天气发生变化,无暇山周围数十里都能感受到强烈震动。

紫色大阵终究抵御不了银色剑暮,紫雾慢慢消散。

神秘人想借着紫雾掩护悄悄退走,神秘人刚从紫雾里冲出三条银锁捆住了他。锁链缠绕神秘人全身,将他牢牢锁住。大阵和紫雾消散,神秘人被锁链捆住悬挂在半空中。

神秘人抬起头道:“同时对付三位仙人,还真是有些妄为啊!”

听了神秘人的话,祟泓大声笑道:“你还真的以为你能对付我们三个!若不是我们停止了剑暮。你早就死在我们剑阵之下!还能在这儿大放厥词吗!快快说出你的身份跟目的!”

神秘人道:“我只是个小角色,报上姓名崇泓仙人也未必听过。至于目的,马上你就会知道。”神秘人话音落下,山上无名封印剧烈震动。

崇离仙人喊道:“不好!这家伙没有停手解除封印。”

崇阳注视着封印,只见无名石碑上有灰雾涌出。

崇阳道:“崇泓,崇离你们稳固银锁,我去阻止封印。”说完崇阳仙人飞到封印上方,双手施法。

封印再一次剧烈震动,大量灰雾从封印中喷出,涌向天空。灰雾将在上空施法的崇阳仙人淹没

“师兄”!崇泓和崇离喊道。球形护罩从黑雾中钻出,崇阳仙人及时支起护罩阻挡,没有被灰雾伤到。见崇阳仙人没事,崇泓和祟离心中松了一口气。

神秘人注视着封印,嘴中念道:“看来失败了。”

灰雾直空冲天空后消散,封印归于平静,那座石碑依旧屹立在那。

崇阳回头看向神秘人,道:“阁下似乎没有成功。”

神秘人道:“这次的确是失败了,不过下次就不一定了。”

崇泓抓紧锁链,道:“你不会再有机会了。”

“是吗?”神秘人嘴角扬起微笑,身形消失在原地。

“界位瞬移”!崇阳三人皆是一惊。崇离喊道:“师兄后面!”

神秘人出现在崇阳后方。神秘人双手释放紫雾,崇阳仙人后撤。崇泓和崇离一左一右绕到神秘人两侧,准备夹击神秘人。

神秘人没有用紫雾攻击而是包裹自己,随后紫雾消散,神秘人随之不见。

崇阳三人背靠着背,警惕四面。半炷香过去,四周没有动静,崇离仙人道:“师兄,你说那神秘人是不是离开了,我感知不到他气息。”

崇泓道:“师兄,我也感知不到他的气息。”

崇阳道:“应该是用“界位瞬移”遁走了,我们先去看看封印。”

无名石碑矗立在那。封印没有变化,仿佛刚才那一切没有发生。

崇泓仙人道:“师兄,你觉得那神秘人在魔界是什么地位。能拥有这般实力,不可能如他所说是个无名小辈。”

崇阳道:“此魔道行不低,在魔界起码是四魔圣级别。不过我们没有跟四位魔圣都交过手,无法确定他是不是其中的一位。也有可能是魔界隐藏的高手,毕竟魔界的实力要比我们人界强的多。崇泓,崇离你们带人去无暇山周边巡视一下,看看是否有神秘人的踪迹。我在这里再检查一下封印。”

“是,师兄”!崇泓崇离应声道。两人离去巡视,崇阳仙人留在原地看着石碑。

祁阳城外树林,大鹏鸟从空中飞过。自从先前在半空中遇到那团紫雾后,修无涯一路无话。此时开口道:“我们先到下面去,去祁阳城整顿一下再出发。”

大鹏鸟道:“整顿什么啊!我们就这样一路朝着陆恒山庄飞去不就好了。干嘛要中途停下!”

修无涯道:“我有东西寄放在祁阳城,此次路过顺手取来。别废话了,快下去。”

大鹏鸟白了修无涯一眼,快速俯冲落到下方树林中。

大鹏鸟落地后变回男孩的模样,对修无涯说道:“你快去快回,别让本少爷久等。”说完发现修无涯站在树干上没有回应。

男孩跳到树干上,对着修无涯喊道:“你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男孩察觉不对劲,扭头看向祁阳城。

修无涯神情凝重,道:“你也察觉到了。”

男孩点头,道:“好重的妖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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